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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质子,他们的身份一般都是国君的子嗣。
士兵们聊着家常里短,聊着时事政治,聊着未来前程……
梁心颐细细听着,时不时问上一句,再结合自己所知道的历史,让她对现在的赵国也略有了些了解。
近年来赵国经历的最耻辱和最凶险的一仗便是几年前跟秦国的长平之战和邯郸之战。
长平之战,梁心颐是知道的。
那可是历史上最早、规模最大的包围歼灭战,位列古代三大战役之首啊。
那一战秦军的大将是被后世称为战国四名将之首的白起,而赵王中了秦国的离间计,弃用廉颇,改用赵括。
结果秦军大胜,四十万赵军全部被秦军坑杀。
四十万呐,这等于赵国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被活埋在长平。
赵国和秦国,已成不共戴天之势。
然而第二年,秦军又直攻赵都邯郸。
赵国主力已在长平之战中被灭了个干净。这次连都城都要被攻下了,却只能拿得出区区十万兵,危在旦夕。就连平民百姓老弱妇孺都拿起锄头锅铲来保卫家园。
不过幸运的是此次秦将白起并未出战,老将廉颇也终于重披战甲指挥全局,让秦军僵持数月始终无法破城。
也幸而赵国还有战国四君子之一的平原君赵胜,此人有过人的智慧和人脉,在他的努力下赵国得到了韩国和楚魏联军的支援。
这场邯郸之战以赵国的完胜告终,秦国不仅没一举灭掉赵国,还损失了将近三十万兵力,被迫归还了河东郡于魏、太原郡于赵、上党郡于韩,这等于秦国在长平之战全都白打了。也正因为这扬眉吐气的一仗,让秦国三年都再不敢轻易来犯。
尽管如此,几乎元气耗尽的赵国也仅仅是得到了些许喘息的机会,再无可单独与秦抗衡的可能。
再看这所谓战国,便是七个大国的相互攻伐,其间还有些许芝麻绿豆大的小国跟着浑水摸鱼。
七大国中有哪两个国家没有互相攻打过?谁打谁似乎都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今天大打出手,明天说不准就称兄道弟联手打别人去了。
可若说到真正深入骨髓的恨,恐怕赵国恨的就只有险些屠他全国的秦国了。
第三章 公子政()
到朱家巷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西斜。
巷口有一队士兵把守。
确认了梁心颐一行人的来历后,士兵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去处。
看起来最弱不禁风的梁心颐被安排给最靠里边,紧贴山脚的一户,听说那位公子名政。
梁心颐此时正处于初到战国的兴奋状态,脑子灵活得很。
她听到公子政的名字,立刻就想到,在这个时期的赵国为质……难道会是……?
因为快到换岗的时间了,士兵都推推攘攘不愿给梁心颐带路。好在朱家巷的路并不复杂,士兵指给她的路她走的还算明白。
眼看越走越深,脚下的路已经从夯实的土道逐渐变得松软。显然越往里走,平日越是人迹罕至了。
她越发好奇,住得这么偏远,想必这位公子政的身份必是不受赵国待见的,那便更像是她猜想的那个人了。
刚靠近最里面的院落,便听闻巷子中有孩童的吵闹声。
转了一个弯寻声望去,似乎是一群小孩在打架。
“野种!你不配在这质子之地!快滚出去讨饭去!”
竟是三个看上去十岁左右的男孩在欺负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那个被欺负的小孩子头发和衣衫被扯的凌乱如乞丐。
他并没有哭,反倒恶狠狠如小狼般盯着每一个欺负他的人。
他一言不发,也不还手不抵抗,直到被推倒在地。
几个孩子一起对倒在地上的他拳打脚踢,有几下竟然还中在他稚嫩的小脸上,他这才用手臂护住了头。
想来这是何等疼痛,这么小的孩子,他竟吭也不吭一声。
梁心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们几个臭小子住手!欺负比自己小的孩子算什么英雄!”
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都是小孩,她竟连拉架的口气都跟着幼稚起来。
可也总算是奏效,那些孩子都停手回头看向了她。想着是哪根葱这么不识相,坏了他们的雅兴。
“你是何人?”
“这还用问?看她穿得破破烂烂的,定是个婢子!一个下等女奴,胆敢干预我等!”个子最高的孩子吼道。
说罢几人便冲梁心颐打了过来。
可怜她刚刚经历了活埋,又徒步走了那么久的路,体力还在透支中,怎么就又不小心惹了这帮毛孩子?
他们虽还只是孩子,但她刚才已经见识到了他们打人下手可是不轻的。
见此状,她也是做好了要全力一搏的准备。
穷酸的地方,最好的一点就是杂乱无章,随手皆是暗器。
梁心颐抓起地上的两块石头就抛了出去。
没想到那几个孩子学的倒是快,左闪右闪之后也抓起石头向她扔来。
三个孩子,六只手里的石头同时扔向她啊,她哪躲得过来?不过被石头打得再疼她也还是咬牙挺住了。
梁心颐又抄起一旁墙边的木条准备迎战已经冲过来的孩子。
这下她可后悔自己怎么没拿到一根轻一些的。这根木条虽不算太重,但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有待满血复活中。
只是情势紧急,一时间也没法再换“武器”了,只好硬着头皮一阵乱挥。
她虽个子不高,但怎么也高过那几个孩子。
那些孩子的穿着一看就知道是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他们瞬间就被梁心颐的木条打得嗷嗷喊疼。
想来她这“拼死一搏”也算是下了狠手了。她心中还略有懊悔,对孩子是不是下手有些重了。
可是想到在这人情冷淡的战国时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么眼下她这一仗就是“不是坏小孩哭,就是她这奴婢死”。
毕竟她只是个婢子,在古代可是说打死就打死的,一点法律责任都不必付。
想到这,梁心颐忽然想起她这一仗还是助人为乐的正义之战,就越发觉得自己打哭几个没教养的小破孩是可以原谅的。
果然,那三个小孩大哭着喊着“疯女人”便一溜烟儿的跑散了。
转瞬间,巷子里只剩下了梁心颐和那个被欺负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已经踉跄着站了起来,脸上能看到明显的淤青和血渍。
真不知道之前那些孩子小小年纪怎么会下手如此狠毒。
小男孩并不看她,只擦擦眼边的血迹便要离开。
梁心颐也没太在意,不理便不理了,她刚来,这里的事还是少掺合的好。
方才自己嘴快了一下,就差点被几个小屁孩打个非死即伤。再多管闲事的话,怕是也太不珍惜上天给她的第二次生命了。
她刚要挪步离开,却觉眼前一黑,就这么两脚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估计刚才她那一阵发力是打了鸡血的逆天而行,如今她是气力用尽原形毕露了。
朦胧中,梁心颐耳边响起一个稚嫩的童声,可语气却异常沉稳,沉稳到不该属于一个如此小的孩子。
“你怎么了?喂……”
意识又慢慢回到脑中,梁心颐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看起来也是二十二三的年纪,皮肤细白,黑发如墨,朱唇欲滴。
她穿的是暗青麻衣素衫,肩肘处还隐有些许补丁,却还是难掩她的惊鸿之貌。
唯独遗憾的是那眼神中略带了些孤独与落寞。
女子见她醒来,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道:
“你总算是醒了。我们请不起大夫,不知你何故昏倒,怕是伤了他处,真是担心得紧。”
女子身后走出了方才被欺负的小男孩。
他的头发已经梳理整齐,脸也清洗过了。这样看来,他还真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孩子,长相与那美貌的女子有七分相似,想来必是一对母子了。
那孩子表情淡然,似乎还略带一丝不屑的望着梁心颐,沉声道:
“欺负弱小不是英雄,但不懂得量力而行同样不是英雄所为。”
梁心颐怔怔的看着这个刚刚一本正经教训了她的小男孩,傻傻的问了一句:
“你几岁啊?”
“七岁。”
他淡淡的回答。
“七岁?”
梁心颐哑然,这孩子竟然只有七岁,他说话的语气会不会太早熟了点?
“你莫要见怪,这孩子命苦,从小便早早更事于常人,说话做事间多少已经脱了些孩童该有的稚气。”
美丽的女子替儿子解释着,表情有些无奈和黯然。
“不,无妨的,我只是在想,令公子如此早更世事,日后定能有所作为。”
梁心颐这话绝不是刻意逢迎,而是发自肺腑。
这个孩子被人欺负的时候她就看出他与众不同。
一般来说,一个孩子,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已是万中无一,加上他说话间又气宇非凡,以后肯定不会是个碌碌无为的人。
梁心颐救了他,他非但没说声谢谢,还跑来数落她一番。可梁心颐就是提不起丝毫怒意,反而被他身上强大的不知是什么的气势吸引。
尽管他身边坐着一位天仙下凡般美丽迷人的母亲,梁心颐的目光还是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分毫。
男孩的母亲继续道:“你言重了,我作母亲的不奢望他有多大作为,只要不再被人欺扰,过得自在快活便好。”
说罢又黯然神伤起来,看得梁心颐心里犯堵,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只是不知如此气势强悍又早熟的男孩,又怎么会被别的孩子欺负的?
正在这话有些接不下去的时候,男孩突然说道:
“娘亲,我饿了,我们都大半个月都没有婢子使唤了,他们怎么还不派人来?”
这话让梁心颐顿觉还魂了一般,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