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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经常攻打周边的赵、魏、韩,乃至楚和燕,却多年未攻打过齐国。
只因自昭王起,秦对于六国行的都是远交近攻之策。
齐国远在最东边,秦对齐的态度始终都是安抚拉拢的。
可昭王之后秦王几经换代,到他这一任,秦已极少与齐国往来。
齐地广人多,又多年未有征战,国富民强。
若在此时齐国被其余五国拉拢合纵,秦确实极难招架。
思及此处,赵政未动声色,心中却已有了一番打算。
“如今,大王若是想要灭掉六国,依尉缭之见,只需三十万金即可。”
“三十万金?”
赵政挑眉。
这个数字于一国而言,可谓天价。
而尉缭的态度却鉴定非常。
“正是。这笔钱全部用于贿赂各国权臣,扰乱他们的谋划,至使列国无法再行合纵之策。”
闻此,赵政敛眸淡笑。
“呵,不过三十万金,便可尽数灭掉六国,如此倒也值得。”
他暗道,这尉缭与李斯之见极是相合,却又在细节上略高一筹,难怪李斯会对他这般推崇。
“尉先生。”
赵政淡声开口。
尉缭躬身。
“草民在。”
“寡人欲任先生为大秦国尉,先生可愿意?”
“大王可否收回成命?”
赵政话音刚落,尉缭便急急推辞。
赵政确是淡然一笑。
“呵呵,就知道你会拒绝。故而寡人打算给先生一个空职。”
尉缭抬头,疑惑的望向赵政。
“寡人曾拜读过《尉缭》二十九篇,甚觉意犹未尽,不知先生可否将其续写?”
“这……”
尉缭自进入清凉殿起,便一直淡定自如、思路清晰,却在此刻终于败下阵来,被赵政牵着鼻子走了。
赵政继续道:
“先生可留在秦国以国尉之名专心写书,待你真心愿意事秦之时,再正式行使国尉之权,如何?”
一旁的李斯暗自钦佩大王手段高明。
那尉缭所回避的诸如年纪、早前的《尉缭》二十九篇是否他著和因何而逃等问题,大王全都一概不问;他不想事秦,大王就给他个空职,这让尉缭连回绝的余地都没有,只得接下。
“多谢大王。”
尉缭迟疑片刻,无奈的施礼谢恩,他终是被秦王政留下来了。
正事既已谈完,接下来便是大家坐下来喝喝冰饮、吃吃凉糕,一边闲聊,一边消暑。
又收了一名贤臣,赵政心情极好。
“赐坐。”
内侍搬了两副坐榻和桌案进来。
李斯与尉缭各自入座。
尉缭刚咬了一小口案上的凉糕,便不禁叹道:
“这糕点口感真是稀奇。”
赵政一笑,竟显出些许傲然。
“此凉糕可是由梁儿秘制,自是与众不同。”
尉缭未曾想身负无情之名的秦王会提及女人,心下一滞。
“梁儿是?……”
赵政眸光瞥向身旁梁儿的方向,梁儿顺势躬身一礼。
“她是寡人的贴身侍婢,厨艺极好,先生若是钟意她做的吃食,寡人往后便时常让她多做一些送与先生品尝。”
尉缭亦是对着梁儿轻点了一下头,以示回礼,复而转向赵政道:
“多谢大王厚爱。梁儿姑娘心思灵巧,难怪能得大王如此之宠。”
见秦王提到梁儿之时表情都与平时有异,尉缭便看出,秦王定是对这梁儿极为宠爱。
说到此处,李斯也插嘴笑道:
“哈哈哈,尉先生所见仅是毫厘,梁儿姑娘之巧思,又岂止这小小几块凉糕。而她所得大王之宠,则更是令白花暗淡、后宫失色呢!”
闻言,赵政抿唇而笑,梁儿更是霎时红了脸颊,只得将头低下,怨道:
“李大人向来正经,怎得今日也调侃起奴婢了?”
“哈哈哈哈哈……”
秦王政的大殿中难得传出串串爽朗的笑声,在章台宫的上空回响不散。
此日之后,尉缭便住进了赵政专门为他准备的国尉府。
他无需晨议,也无需参政,只每日在府中写书便可。
每日梁儿为赵政做的食物也都会多备出一份,差人送去国尉府。
就连赵政置备新衣,也会抽出一部分衣料送去给尉缭。
与秦王吃同样的食物,穿同样的衣服,这等恩宠可谓闻所未闻。
尽管尉缭的境遇羡煞旁人,可他本人却是愈发不安,时刻寻着机会想要逃出秦国。
第七十三章 清君侧()
十月,冀阙大殿上,吕不韦身形消瘦、两颊凹陷,双眸暗淡,这已不知道是他第多少次请辞了。
“准了。”
赵政半垂着眼,突然一句“准了”,惊得吕不韦愣在当场,半天没反应过来。
多久了?
他每次请辞,无论什么理由,赵政都会将其挡下,非要将他继续留在相职,过着空有其名、却毫无职权的日子。
如今赵政终于应了,他反而不敢相信了。
“怎么?你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政面色冰冷,扶案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殿中的吕不韦。
“吕不韦,寡人问你,你对我秦国有何功绩,让秦将河南赐你做封地、使十万户供奉于你?你在我秦国有何宗亲关系,要让寡人叫你一声仲父?”
见赵政如此紧逼而来,吕不韦已知赵政此番终是要将自己了结了。
他紧闭双眼,面无血色,紧攥的手心之中尽是汗水。
赵政行至吕不韦身边站定,目露寒光,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之下大声宣布:
“即日起,将文信侯吕不韦免相革职,流放其全族至蜀地,永不得返!”
宏亮浑厚的声音在冀阙之中久久回荡。
此刻的梁儿若是有一面镜子,定能看到自己面上那复杂交织的神情。
有哀伤,有狠绝,有幽怨,有喜悦,有愤然……
吕不韦,终于除了……
“还没有结束。”
回到昭阳殿,赵政立于露台之上,俯瞰整个咸阳城,眼神却甚为狠厉。
“寡人怎会如此放过他?”
梁儿望向赵政,满面不解。
赵政转向她,目若寒潭,清冷一笑。
“吕不韦性子坚韧、目光长远、思虑周全,却极爱面子,又容易想得过多。寡人有意晾他许久,使他寝食难安,受尽折磨。在他习惯被挽留之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免他相职,将他驱逐,使他丢尽颜面。但仅是这些,又怎够抵得那么多人的性命?”
梁儿恍然。
没错,只是流放,太便宜他了。
史书记载,吕不韦是去往蜀地,喝了毒酒而死的。
“大王可否应下奴婢一件事?”
见梁儿神色毅然,赵政眼神中略过一丝柔光。
“何事?”
梁儿咬唇,双眼微红。
“让吕不韦死在奴婢眼前。”
她定要亲眼确定吕不韦再无生还的可能。
赵政心中一痛,唇角轻牵,展臂将她揽入怀中,轻柔抚弄她细软的长发。
“放心,不会落下你的。”
第二日,吕不韦全家被押送前往远在千里的蜀地。
而梁儿,则独自坐在梧木亭中抚了一整天的琴。
成蛟的仇算是报了大半,接下来就轮到那个樊於期了……
梁儿双手突然按于琴弦之上,琴音骤然而止。
她起身,向望夷宫的方向走去。
很快,那抹雪白纤瘦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不久,整个大秦政局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动。
自吕不韦之后,大秦再无相邦,而是将军政两权分别归与左右两相。
昌平君熊启为左丞相,掌管内政。
王绾为右丞相,掌管军事。
值得一提的是,此二人的年龄都还未及三十岁。
秦国人才辈出,也一度成为天下之美谈。
蒙獒之子蒙武任御史大夫,位列三公,辅助丞相,监察百官。
六十七岁高龄的老将王翦任大将军,负责征战列国。
此前从未展露头角的禁军司马腾竟出任了内史,负责全都城的行政,同时还执掌咸阳五万驻军。
李斯升任廷尉,位列九卿,掌管全国刑狱律法。
而那位让华阳太后心心念念的面首樊於期也更名为桓齮,被封为将军。
就连咸阳宫内的内侍宫婢都被清了个干净,几乎完全换了一批人。
这表面看来,
楚系的昌平君在文职,并且身居相位。秦以左为尊,左相的权力大过右相,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楚系的桓齮在武职,紧随大将军王翦之后,权力亦是极大。
赵政似是给足了楚系面子,让他们文武双控。
可实际上楚系却并为捞到多少好处。
赵政将相职分给左右两人,权力本就已经折半。
右相虽不及左相权大,却手握可以用于调兵的另一半虎符。倘若左相有所异动,右相便可与秦王合符,迅速调兵镇压。
再加上一个时刻在左相身边盯着的御史大夫,恐怕这昌平君的实权也所剩无几了。
而桓齮的将军之职就更是不足道哉。
也怪他自己实力不足,战功太少。就算华阳太后有心,也无法将他托至大将军之位。便只能在大将军之下,做个看似还不错的将军。
他曾在屯留有与王翦交战的经历,心知王翦的可怕,自是从骨子里就弱了王翦一筹。
故而他虽能领兵,却要处处受制于王翦。
至此,恐怕那傲娇成瘾的华阳太后一定悔不当初,不该早早弃了成蛟,更不该小瞧了赵政。
秦国这番动荡可谓震惊七国,而远在南方楚国的政变也几乎令全天下人哑然。
楚王元病了许久终于薨世,谥号考烈王。
春申君黄歇要赶去王宫悼念,却被其下门客拦住,那人劝他当心李园,此行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