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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坐吧!”
少年命令珠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则在茶几上坐下,在珠美面前把玩刀子。
“干吗!要钱的话,厨房抽屉里有钱包。我们有存折,可是图章在姐姐手里,我领不到钱哦!”
“我不是为钱来的。”少年用嘲讽的语调说。“你是佐佐本珠美吧!”
珠美瞪大眼睛。
“是的……你是谁?”
“有田勇一。”少年说。
有田,仿佛在哪里听过的名字,珠美想。不过,熟悉的人之中肯定没有这个姓。
“知道我是谁了吗?”
珠美摇摇头。有田——谁呢?
“我母亲三天前被杀了。”有田勇一淡淡地说。
“啊!”珠美终于想起来了。“我想起来啦!在我们学校——”
“不错。”有田勇一点点头。“你该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了吧!”
“来找我吗?——我不懂。”
“我想不可能的。”
刀尖指向珠美的脸。这可不太妙了。
“等等——危险呀!”
珠美悚然一惊。这种角色适合二姐夕里子,多过适合我!因为我一点也不喜欢冒险!
“你不说,我在你脸上留下永不脱落的印记!”
“说——说什么呀?”
珠美不禁压住沙发靠背往后退,可惜顶多后退几公分而已。
“杀我母亲的是谁?”
这件事连珠美也莫名其妙。
“不知道!我怎会知道?”
“别装蒜了。你以为我不是说真的?若是那样……”
“我并没有装什么蒜——”
“我是说真的哦,看来你不相信。”勇一探前身体。
珠美直直回望他的眼睛。她很清楚,对方是“说真”的。
装作冷静的脸透出红潮,双眼闪光,他是认真的。
即使知道又怎样?珠美实在答不上来。
“快说!”勇一又逼到眼前。
“危——危险啊!”珠美吞吞吐吐地说。
“嗯,真的危险。但我母亲被杀了,你一个人受点轻伤,算得了什么个?”
他说得很快,显然十分激动。
“说呀!”
“危险——”
勇一的身体往前探出更多。
他坐在茶几边端。茶几上只是放着一片厚玻璃……
“哗!”勇一喊。
玻璃片往上升,负载勇一的体重那边倾斜起来,于是咚的一声,勇一结结实实地跌到地上。
玻璃片随着转了一圈,发出轰然巨响,直敲勇一的脑袋!
“好痛……”
勇一顿时头晕眼花,拼命推开玻璃片,就像一只落网的猩猩。
珠美看到刀子从自己脚前两三公分的地方掠过,并且割破沙发,不由吓得毛骨悚然,动弹不得。
这时,玄关的门铃又响了。
“来啦来啦!”
有救了!珠美从沙发跳起来。
“等一下!”
当勇一推开重甸甸的玻璃片站起来时,珠美已经冲到玄关去了。
“嗨!”
站在那里的,乃是刑警国友。
“国友先生!”
珠美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竟然在这么要命的时刻有刑警来到……她觉得事情发展得未免太顺利了些。
“怎样?停学期间,是否谨言慎行、闭门思过了?”
“嘎?嗯,差不多啦!”
“姐姐们还没回来吧?”
“还没——嗯,还没。”
“其实,我有话对你说。只有你一个人吗?”
珠美有一瞬间发呆……
“嗯,我一个人。”
“是吗?我可以进来么?”
“请。”
珠美把国友带进客厅。茶几已回复原样了。
“我去泡茶。还是咖啡?”
“咖啡好了。”
“好的。”
珠美走进厨房,幸好刚才煮了开水。
泡好咖啡端出去时,国友坐在沙发上翻报纸。
“哎,刑警工作太忙,反而没时间看报纸。有时读到自已承办的案件报导,甚至奇怪案情已进展到某个自己也想像不到的地步。谢谢。”国友慢慢啜了一口咖啡。“对了,我想告诉你的是,关于三天前发生的凶杀案。”
珠美有点心惊胆跳。
“是不是——在教室被杀那件……”
“嗯,受害者名叫有田信子,她是你学校里一个学生的母亲。”
“我们学校的?”珠美皱皱眉。“有田……几年级的学生?”
“本来应该和你一样是三年级生。”
“怎么说?”珠美问。
“死者的儿子叫有田勇一。初中二时,从外地转校来的,听说品行不良,不受管教,也不常去上课,有一次他和朋友吵架,结果弄死了对方。”
听国友这么一说,珠美才想起有过那件事,可是完全记不得肇事者的名字。
“结果他被送去少年感化院,然后转送去现在的机构。”
现在他在我这里哪,珠美在心中喃喃自语。
“知道凶手是谁吗?”珠美问。
“还不知道。”国友摇摇头。“没有目击者,也找不到线索。只有一个而已……”
“找到了什么?”
“这个。”国友取出一张折好的纸,然后摊开。“这是复印本。”
“考试题目!是不是老师拟题的原稿?”
“这份复印试题放在被杀的有田信子的手袋里,不过皱成一团了。”
“这是那份复印本的再复印本。”
“不错,因为该复印试卷是证物。不过,从它上面也拿不到指纹就是了。”
“跟在我书包里找到的一样。”珠美看着那份考题复印本点点头。“不过内容不同。这张全是应用题,在我书包里的一半是计算题。”
“是吗?我就是想证实这一点。”
“那么——国友先生,你认为这份复印本和杀人事件有关?”
“这个我不敢说。不可思议的是,为何它会放在有田信子的手袋里。”
“对嘛,她儿子已没上学了。”
“就是,总之奇妙。”国友说。“我在意的是那张纸皱成一团,不像是死者本人放进去的。”
“那么,可能凶手另有目的——”
“可是,为何凶手拿着那份复印本,则是个谜。”
“有什么线索没有?”说着,珠美苦笑。“我好像受到夕里子姐姐的侦探病传染了。”
“再把你们牵入危险的事,我会受不了啦!”国友苦笑不已。
“不要紧,我和姐姐不同,不能赚钱的事我不干的。”又说。“不会有奖金拿吧?”
“很遗憾。”国友笑了。
“那个有田勇一……”
珠美有点迟疑地说。“他死了母亲啊!”
“嗯,听说他父亲在很久以前就离家出走了,这是他堕落的原因,不过,他好像很爱他的母亲。”
“那一定造成很大的冲击了。”
“为了母亲的丧礼,他曾经回家过,最后瞒过感化机构所长躲了起来,我们也在找他。”
“怕他又惹是生非?”
“不……”国友顿了一会,说:“根据那位所长所言,那叫勇一的孩子大概不会伤害别人的。”
“那么……”
“他们反而担心他可能闹自杀。”国友说。
国友离开后,珠美把咖啡杯拿去厨房清洗,之后回到客厅,大声喊说:
“你躲在哪儿?出来吧!刑警已经走了。”
没有回应,珠美再喊一次。
“喂,出来呀!”
玄关传来关门声,出去一看,见到一张广告纸的空白背面,用原子笔潦草地写了两个字:“多谢!”
珠美耸耸肩。为何没把勇一的事告诉国友?连她自己也不了解。
她把那张广告纸捡起来,喃喃地说:
“装模作样的家伙。”
“你可能被本职?”
夕里子停下抓薯条的手,看着国友。
“国友先生,你做了什么坏事?”
这样愉快地发问的是片濑敦子,夕里子的密友。以前的一宗案件,使她和国友也很熟悉。
放学途中,夕里子和敦子穿着校服走过汉堡包快餐店,正当歇息时,国友出现了。
富家千金型的美人儿片濑敦子,以及可爱而有点狂妄的夕里子(当事人自评),乃是意气相投的好配搭。
“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国友忙分辨。
“那怎么被革职了?”夕里子担心地说。
“是不是向未成年少女施暴?”敦子说。
“敦子呀,开玩笑也有个限度的。”夕里子气得噘起嘴巴。
“是是是。哗,好可怕!”
“不,事实正是如此。”国友说。
夕里子顿时脸色一变。
“国友先生,怎会——”
“我掴了她一巴掌呀!”
夕里子瞪大眼睛。
国友把在杀人现场如何掴了那个叫丽美的女孩一个耳光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夕里子叹一口气。
“怎么,我还以为国友先生真的做了什么下流的事哪!”
“别笑我了。”国友苦笑。“她父亲好像是颇有地位的人物,我想他一定是向我的上司提出抗议,结果被三崎先生阻止了。”
“很伤脑筋吧!像珠美这古灵精,连我有时也觉得无法应付。”夕里子说。
“对了,说起珠美——”国友说到一半,迟疑不已。
“珠美怎么啦?”夕里子讶异地问。
“不,没什么大不了。”国友假咳一声,“刚才我转去大厦那边,见过珠美了。”
“为了什么事?”
“其实是……”
国友说出了被杀的有田信子手袋中找到考题复印本的事,夕里子皱起眉头。
“即是说,这可能成为杀人动机?”
“还不知道,只是她儿子遭到退学处分,纵使知道考试题目也没有意义。”
“假设把复印本放进她手袋的是凶手的话……目的何在?”
“以目前的阶段还猜测不到。”
“珠美的书包也有复印本,看来有人事先把考题复印下来,准备卖给什么人哪!说不定是有组织性的买卖,因为考题复印本通常不容易拿到的。”
“关于这点,我准备向负责的教师查问看看。”
“万一老师知道考题被人复印了,没什么法子可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