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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直以为,珠美的情人就是“钱”。不,连珠美本人也这样说。
可是,珠美不会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夕里子虽然明白,但没想到这一天会那么快就来到。
珠美谈恋爱了。
夕里子的兴奋骤然减退,一直以来她都扮演母亲的角色,所以有点感慨。
对,那是极其自然的,绝不是坏事。
“好吧!”夕里子说。“等他睡醒再说。”
“姐姐。”珠美睑红了。“对不起,我忍不住发脾气。”
“你也知道发脾气是怎么回事,我就放心啦!”夕里子微笑。
“夕里子。”绫子说,“你真的见到他杀人?”
“为何这样问?”
“我觉得他不会杀人。”绫子说。“他的眼神很温柔。”
“眼神很温柔……”
夕里子不禁叹息。我家竟然没有一个“正常”的人!
“我的确看到了。他拿着沾满血的刀——”夕里子说到这里就停住了。
对呀,我没有亲眼看见勇一刺龙山的场面。
“事实上,我没看到他动手那一刻。”
“哇!是不是?”珠美跳起来。“这样怎知道是不是他杀的?”
“你说的不惜,”夕里子耸耸肩。“但他惊慌张张的跑了。”
“一定有他的理由。因他说过,他要寻找杀母亲的凶手。”
“你从哪儿听来的?”
珠美把她和勇一相识,以及在他母亲的丧礼上,一名姓小峰的老绅士出现的原委说出来。夕里子愈听愈震惊。
“那么说,勇一是那位大富豪的孙儿喽!好戏剧化!”
“应该怎办?”绫子说。
电话突然作响,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佐佐本宅。”珠美接电话。“啊,国友先生——姐姐……在。请等一下。”
珠美把话筒交给夕里子,夕里子隔了一会才接过去。
“喂!”
“对不起,不能送你回家。”
“没关系,那边情况怎样?”
“终于告一段落了,刚才已发出通缉令。”
“通辑有田勇一?”
“当然啦!”
“那——找得到吗?”
“只好试试看了,现在还没设下警戒线。”
夕里子猛然一回头,瞧一眼还在沙发上沉睡的有田勇一。
“那位大仓先生说了什么?”夕里子问。
“他说他不认为那孩子会杀人。”
“哦?”
“不过有目击者嘛!假如他以为杀他母亲的是丸山,杀人也并非不可能。”
“他母亲会是丸山杀的吗?”
“他可能有动机,我们已迅速展开侦查工作。”
“哦……”
“总之,今晚的事很抱歉。”
“没关系啦!那个丽美呢?”
“她不敢跟着来。”国友笑了。
“大受青睐,很头痛吧?”
“别取笑我了。”
“那么,一知道什么就告诉我。”
“嗯,从明天起,又要全力调查啦!”
“小心哦!”
夕里子道了晚安,挂断电话。
“你没说出去,谢谢。”珠美松一口气。
“你从没说过谢谢的。”夕里子耸耸肩。“明天我再好好问他,如果真的是他做的——”
“我叫他自首好了。”珠美说。“现在放心了,我也想睡啦!洗澡睡觉去也!”
说完,珠美快步走开了。
夕里子和绫子面面相觑。
“毕竟是姊妹。”夕里子苦笑着。“珠美和大姐有相似的地方哪!”
“什么意思?”
绫子完全摸不着头脑。
珠美失踪
最近似乎很流行丧礼。
珠美有点厌烦地想。
不过,今天的丧礼不能不去,那是数学老师丸山的葬仪。
珠美站在窝藏“凶嫌”有田勇一的立场,多少有点关心这件事。
在找到真凶之前,珠美不能丢下有田勇一置之不理,然而纵然珠美很喜欢勇一,她也不能永远照顾他。
一旦父亲公干回来,勇一就要离开。
警方正在通缉勇一,现在还没有任何新的进展。
“嗨,珠美。”有声音说。
烧完香后,珠美走到外边等候出殡。天气虽冷,但有阳光,令人相当舒服。
“哦,国友先生。”珠美窝藏逃犯,故以亲切的笑容面对国友。
“全班同学都来了?”国友问。
“大致上都来了,已经回去的也不少。今天是星期六嘛!”
“调查凶杀案,没有所谓的假日哪!”国友用悲壮的神情说。
“有什么头绪吗?”
“还没有。我们查过丸山身边的人,找不到他和有田信子有连系的证据。”
“是不是搜查工作拖慢了?”
“不是,否则挨骂啦!”国友苦笑。
“杀死丸山老师的凶手呢?”
“你说有田勇一还掌握不到他的行踪。”国友摇摇头。
“不知道他躲在何处?”
“可能躲在我家里。”珠美装傻。
“不错,若是夕里子地话,她会做得出来。”国友笑着说。
“可是,你们肯定是他做的吗?”
“我也和夕里子讨论过。她并没有亲眼看见有田勇一刺丸山,只是见到他拿着血刀站在那里而已。”
“哦,那即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不过,无论如何,他是第一号疑犯。”
不太令人恭维的第一号哪!珠美笑了。“哦,不能笑,这是丧礼。”
“是的。”国友点点头。“我也有点怀疑,究竟是不是有田勇一做的。
不过,国友并不认识勇一。
珠美从勇一口中得悉一切。夕里子也见到当时的情形,所以告诉国友了。
“不是我。”半夜醒来的勇一,在三妹妹面曾极力否认。
“当然,我说了你们也不相信我的。”
“你不说怎知道?”夕里子说。“你认得丸山先生吗?”
“嗯,以前我在那间学校时,他教过我。”
“对方记不记得你?”
“不晓得。”勇一不知何故有些迟疑。“离开学校以后,我们一直没见过面。”
夕里子想了一想,催促他:
“说说当时的情形吧!”
“……当时我从架空铁桥的反方向走过去。对面有人走着,我想是丸山吧,慌慌张张的。”
夕里子用认真的表情倾听着,珠美则站在维护勇一的立场,心惊胆跳地听着。
绫子也坐在那里,“听着”,不过已经半睡半醒了……
“然后呢?”夕里子说。
“丸山恰好来到铁桥下面,我只看到他的黑影。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冲了出来。”
“从哪儿冲出来?”
“铁桥下面的暗处。看起来是跟丸山相撞的样子,然后传来呃一声低呼……那个人影就跑掉了。”勇一说。
“怎样的人?”
“看不清楚。”勇一皱皱眉。“我想是个穿大衣的男人。”
“男人?肯定吗?”
“嗯,我没看到他的脸,他一下子就跑掉了。”
“然后呢?”
“我以为是扒手或喝醉酒的人。因为与丸山相撞之后,那人踉踉跄跄的,好像醉酒一样。我瞄了一眼,见到丸山摇摇欲坠地向我走过来,于是上前抱住他,立刻大吃一惊。”
“应该是的。”
“我的手碰到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把刀,这才明白他被刺了。”
“这时我正好在场。”
“我无意识地把他推开,丸山踉跄而行,这时你来了,我呆立着,不知发生什么事,意识回复时,发觉自己拿刀站在那里。这样等于叫人以为是我干的嘛!于是掉头就跑了。”
“你这样跑了,就更加令人思疑啦!”
“理论上是的。”勇一耸耸肩。“只是事情已变成这样;即使我为自己分辩,警方也不会听的。何况在你后面跑来的是刑警吧?”
“你倒很清楚嘛!”
“一看就知道了,所以我觉得更加不妙啦!”勇一望望珠美。“我不知道去哪儿好,肚子又饿,这样下去可能会冻死街头。这时想起她,本来只想吃餐饭就走,因我不想给她添麻烦。但做梦也没想到,你竟然是她的姐姐。”
“我也没想到你会睡在这里。”夕里子苦笑。
“我离开也无妨,反正到那里都能睡。”
“天气这么冷,会感冒啊!”珠美说。
“无所谓啦!”夕里子叹道。“总之,暂时留在这里好了,警方也没确定是你做的。你说是吗?姐姐。”
夕里子看看绫子——绫子已经睡着了……
在勇一再次睡着之后,夕里子对珠美说:“你知道吗?我们卷入了一件十分危险的事里。”
“嗯。”
“窝藏凶手是犯法的,事情已经搞得一塌糊涂了,我也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
“对呀对呀!”
“先别得意忘形!懂吗?不管你或大姐如何信任他,他都有可能真是凶手的。”
“我知道。”
“我是站在母亲的立场说的。你知道吗?我不想爸爸回来后,目睹三个女儿被杀掉的悲惨情景……”
“怎会呢?”
“那是最坏的情形哦!知不知道?绝对不能单独和他在一起,回家时,在外面和我约好一起回来!”
珠美没反对夕里子的话,只是一股劲地点头……
“快要出殡了吧?”国友望望丸山的家。
“对,好像没有烧香的客人来了……”珠美说。
“我去打个电话。珠美,你还留在这儿吗?”
“嗯,我想送殡。”
“那你等等我吧!”
国友走开后,珠美带着沉重的心情沉思。这是少有的事。
珠美十分了解夕里子的心情,虽然她们相信勇一,但也知道世上随时有出卖朋友的事发生,一点也不稀奇。
“不能让二姐担心了。”珠美喃喃自语。“我要亲自寻找凶手!”
这样更加令人担心了……
一个女人从眼前走过,穿黑色套装。大概是吊唁客吧!
珠美之所以突然被那女人所吸引,是因为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她的脸。
她是谁?怎么也想不起来。
珠美走进屋里。
那女人正在烧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