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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喜欢他短短的头发!你看别的男生全都留着郭富城和林志颖那样的头发,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喜欢周老师这样与众不同的!”
——要知道,虽然现在回头去看,觉得土得掉渣、土得让人受不了,但是在九十年代初,香港的四大天王和台湾小旋风林志颖,他们是多么的受学生欢迎啊!
整个校园里差不多都是留着郭氏发型和林氏发型的男生在走动,什么中分呀、三七分呀,有时他们还会故作潇洒地往后甩甩头,那动作看得真是气人!
同样的动作(往后甩头发)放在四大天王和小旋风的身上,那就是出奇的帅气和潇洒,可是放在这些平凡甚至平庸的男生身上,那简直比东施效颦还要让人皱眉头!
雅华说:“我还是喜欢郭富城的头发。”
我很不愿意,但是,没有办法,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必须得允许雅华有她自己的见解和爱好。
梦云说:“我还是觉得他气质好。站在那里,有一种出尘脱俗的感觉。”
我觉得梦云“出尘脱俗”这个词用得真好。
真的。周子贤就是那样一个男人,——不,那时他也还只是个男孩子,只不过是个比我们大五、六岁的大男孩而已。
——现在很多快三十岁的人,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呢,所以,用“大男孩”这个词来形容二十一、二岁左右的周子贤,应该是不过份的。
我们一路议论着周子贤,往我们的集体宿舍走,只有依娜一直低着头,对我们的话充耳不闻。
我正想拨拨依娜,问她在想什么,雅华拉住了我,示意我不要管她。
“人家在想她的白马王子呢,小傻蛋。”梦云这样说我。
我先是不解,依娜什么时候有了白马王子,不过我很快便明白过来,对了,她果然是一见钟情了,对我们新来的英语代课老师。
——我们和周老师还没有正式见过面呢!她就深陷情网了?
天哪。
我想,这爱情来得也太快了。
陷入心事的依娜,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两颊各飞起一朵红云,很害羞的样子。
我、梦云和雅华,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然后,我们的寒毛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天哪,这这
这难道就是陷入情网的反应?那样傻乎乎地自己笑着,就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只有她存在在她自己的想像里
我们三个人走到一边去,我搂着雅华的胳膊,雅华搂着梦云的胳膊,梦云转头望着旁边沉浸在美好的想像中的依娜。
我们又集体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偷偷地笑了起来。
第10章 请我们吃什么()
我们的笑声惊动了依娜,她立刻从梦里醒来一般,红着脸问我们:“你们笑什么?”
“没笑什么!”梦云说。
我和雅华也附和着,说我们没笑什么。
远远地飘来了一阵桂花香味,有树叶从校园高高的行道树上飘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校园里,真安静啊!除了几个周末守校的同学坐在操场的草地上看书,便再也没有看到别的身影了。
我突然觉得想家了。
我们都不由地开始想家了。在学校吃了一个星期的素菜了,每周只有星期二和星期四的晚餐加菜,肚子里真的很缺油水。
再加上我们都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家的孩子,难免会想念父亲和母亲,以及家里的兄弟姐妹。
只有依娜没有想家。其实她的家比我们三个都远,我们都住在离学校不远的村庄,只有依娜,来自四十多公里以外的县城以南。
原本依娜不应该在她的归宿地上中学的,但是因为她的姑姑在罗锦中学任教,也可能还有别的原因,所以初二上学期她便转学到了罗锦中学。
住得最远的依娜,因为周子贤,把对家里的思念都抛诸脑后了。
我们坐在操场一角的草地上,各怀心事。我们三个是因为有些想家而情绪低落,而依娜却兴致勃勃地说起了周子贤。
“你们说,周老师的英语会比我姑姑的英语教得好吗?”依娜饶有兴趣地问。
竟然连自己的姑姑都不相信!
我们没有说话。雅华看了看我和梦云,见我们都没有要答话的意思,于是回答道:“谁知道呢。”
“我猜周老师肯定会比我姑姑教得好!”依娜信心百倍地说。
我们差点摔倒。连自己的姑姑都能出卖呀!
“为什么呀?”我问。
依娜答道:“因为男人做事情总是比女人做得好呀!”
“此话怎讲!”我很不满。我不是女权主义,但是我不喜欢依娜长男人的志气,灭咱们女人的威风!
依娜说:“本来就是嘛!你看,在家里是不是都是女人炒菜做饭的呀?可是人家饭店里,真正掌厨的师傅都是男人嘞!平时裁缝衣服是不是都是女人做的?可是真正的时装设计师大都是男人哎!”
说到做饭,我们立马觉得饿了。
中午一人吃了一碗米粉,消化得快,这会肚子里已经在“咕噜咕噜”响了!
“晚上我们吃什么啊?”我问梦云和雅华。
梦云和雅华面面相觑。
每个星期五,班主任就已经将守校学生的名单递交食堂,由食堂决定周末的开餐,我们四个是计划外的,不是守校生,食堂根本没有准备我们的饭,难不成晚上还吃米粉?
还吃米粉也没关系,问题是米粉店晚上都关门了。
“放心吧,我请你们吃!”依娜义不容辞地说。
“你请我们吃什么?”梦云问。
如果是现在,依娜肯定会请我们吃方便面。
只有方便面最方便啦!现在连文化都是快餐式的,吃饭更是如此了。
第11章 周师母小炒店()
但是那时候,还没有开始流行吃方便面。我们都疑惑地望着依娜,看她要把我们带到哪个旮旯,给我们喂什么充饥。
虽然是周末,但是上课铃、下课铃、吃饭铃还是照常响起。
食堂开始飘出炒莴笋的香味,我们不由地觉得更饿了。
吃饭铃响了,守校的同学一个个拿着碗,从宿舍里出来了,穿过小小的篮球场,走向食堂去。
然后,我们看到周副校长和周子贤的身影出现了,他们提着小桶和钓鱼杆往家里走,周子贤笔直的身影看起来真的好精神啊!一点都不像我们班的男生,一个个弯腰驼背、无精打采的!
我们一直望着他们,从他们出现到他们消失在学校大门外。
周副校长的家,就在学校大门外的公路边,一座宽敞的院子加上红砖青瓦的房屋,屋外种着两畦整齐的芍药。
我很纳闷地说:“周副校长也该四十多岁了吧?他怎么会有个二十多岁的弟弟呢?”
“堂弟嘛!年龄相差大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依娜说。
已经看不到周子贤的身影了,依娜还呆呆地望着学校大门的方向。
“好了,别看了。”雅华拨拨依娜的肩膀。
依娜笑了起来,“我觉得他走路的姿势真好看!”依娜说。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雅华撇嘴。
“是真的。”依娜强调。
好,是真的!我们不理她了,都转头望着食堂的方向。
这一会儿,吃饭的同学就端着饭碗走出来了,那带着两个小把子的黄色瓷碗,平时看着没什么感觉,现下看起来,却是觉得十分的亲切。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依娜看看我,站起身来:“好吧!看你饿成这样,我带你们去吃东西!”
我们立刻跟着站起来,跟在依娜屁股后头。
有人管饭,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再说了,每个周末都是预备回家的,因此,并没有额外多余的钱可以用在周末的开销。
依娜带着我们朝校门口走。我们有些纳闷,不知道她要带我们去吃什么。
校门口有一个米粉店,两个小商店。米粉店已经关门了,她不会带我们去商店买吃的吧?
我们没料到,依娜居然把我们带到了商店旁边的小炒店。
小炒店的老板娘是周副校长的老婆,也就是我们的周师母,她这相当于是一个小食堂,炒的每道菜里都有肉,虽然只是小小的肉丝,但比起食堂那顿顿南瓜、大白菜的素菜比起来,已经很幸福啦!
要知道,食堂的菜,是一大锅能吃好几十人甚至上百人的,肉再多炒出来那也不好吃啊!而周师母的菜,不但品种多,每一个菜只有七、八个人的份量,不但有肉丝,油还放得多。
因此,大家都觉得周师母小炒店的菜非常好吃。不止有香味,颜色搭配也好,红胡萝卜丝加青笋丝,又香又好看,还好吃。
因此,小炒店的菜,价格也比食堂菜要贵好一些。
所以,不是所有的同学都到小炒店来吃饭的,到小炒店吃饭的,是少数家里经济比较宽裕的同学。
第12章 近距离看到他()
像梦云和雅华,每个月的生活费都固定那么多,只能省着钱不能乱花的,所以从来没有机会光顾小炒店。
而我,那个时候父亲的生意刚起步,虽然手头上还算宽裕,但是我却从不管他多要一分钱,因此我的生活费也是有定额的,不能超支。
所以我也不会到小炒店来吃饭。
就算是依娜,平时花钱有些大手大脚,但也很少看到她到小炒店来吃饭,因为她姑姑代表她父母对她进行着严加看管呢。
今天她居然带我们三个一起来开小灶,真是监护人不在,她就秃子打伞——无法无天了!
“你钱够不够啊?”梦云看看依娜的口袋,“你别把下星期的生活费用完了,到时候跟我借钱,我可没有钱借给你啊!”
依娜撇撇嘴,不屑地说:“你放心吧,谁跟你借钱,你个穷鬼。”
梦云哈哈大笑。
但是走到小炒店门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