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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乏有跑题的考生,画成了百鸟朝凤图,和花开富贵牡丹图。
皇帝看着他们一一作画,见到俗气的作品,步子便不会再往那边挪了。
这一边被蔡京安排着,聚在前几位的考生,都是初试成绩靠前的,皇帝自然步幅便停在了这一片区域不再走开了。
陆顶云悟『性』不错,识得踏花是春游之时的野花,一副清淡的野花图,下笔清丽点缀以偏偏起舞的黄蝶,衬出春日里野花的香气,也算是扣题甚紧。
江山书画院的头牌才子徐骏,和宰相蔡京家的公子交好,早已打听好了皇上的喜好。当朝皇帝喜欢深究画意,却并不是真正的印象派,每每自己作画或是指导他人,都要求自己或者别人,画笔工整,精益求精。书画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满足主考官的口味,自然是考试胜出的首选。
徐骏笔下妙笔生辉,曼妙的女子坐在花丛之中,和飞舞的黄碟一起玩乐,女子的样子可爱快乐,让人体会到迎来春日的快意。
皇帝看着这二人的画作,一一点头,最后则停在了老粽子的画作旁边。
老粽子笔下,远处浅山延绵,山中云雾倍起,而近景是背手走在花海之中的男子,正仰头看着枝头上停留的春燕。一人一鸟,灵动活现,眉目传情。画作看似平平无奇却带着仙气。这是老粽子梦里习以为常的情境,就着么孤独地守候着长生,年复一年,每当春意来临,在百花丛中吸食香气,和春日里空气中湿润的泥土味道,体味道家所说的天人合一。
皇帝不觉看走了神,半晌才摇了摇头,提点道,“意境不错,只是画工不精。”
老粽子听得皇帝开口,这才给皇帝作礼,“多谢皇上指点,草民王希孟日后定好好精进。”老粽子哪儿能真改,不过是说给皇帝听的,这画师做不做,他也无所谓,只是想陪着妙妙,度完一生罢了。
考生们的画作完成,蔡京则依着皇帝方才停步的人选,给出了皇帝最后三甲的名单。
皇帝拿着蔡京递过来的名单,一一扫过,也算是合了自己心意,分别是江山书画院的徐骏,杭州才子宋九云,还有…福锦书画院的陆顶云。赵佶皱了皱眉头,怎么没见着刚才听到的那个名字,提起一旁的红笔,将陆顶云的名字划掉,圈上了一旁的王希孟。
陆顶云的老爹礼部侍郎大人,和蔡京有几分交情,考试前陆侍郎也打了招呼。可这事情不能做得太明显,徐骏和宋九云早已成名在前,皇帝之前私下里都见过几面了,唯独剩下这第三的位置,留给陆顶云该是稳妥的。不想半途中却杀出来个王希孟,坏了好事。
蔡京无法,也只好宣读皇帝定下的名单。
听得头三甲里自己的名字,却没有听到大师兄陆顶云的,老粽子心里虽是不虚,可总觉得自己这回定是又揽上事儿了。他这在考试前一个月突然出现,坏了陆顶云的仕途。书画院的规矩,前三甲的画师都会被封翰林,而其余的画师愿意留在翰林院的,只能做侍诏,要知道两者不仅仅是奉银上的差距,身为画院翰林,是可以跟随皇帝,给皇帝和后宫作画的,而侍诏却只能给百官作画,这仕途上比起来,也是天差地别的。
陆顶云本来算是福锦书画院的头牌,现在这下撑起福锦书画院脸面的却换了他人。陆顶云落了首榜,心里失望,可御前却不能表『露』。
蔡京宣布完,便让考生们各自回去休息,稍后上任书和官服会送到各自府上。
师兄弟三人回府,这回可是大师兄独自一人走在了前面,老粽子和三师兄陈丹鹤则走在后面。三师兄给老粽子道了喜,听得前面的陆顶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察觉出来自己脚步加快,陆顶云顿了顿足,回身对两人道,“我得回去看看阿爹,今日就先不回书画院了。”
三师兄颇有些担心,忙跟了上去,“大师兄,我送你回府。”
陆顶云摆了摆手,“不打扰你们回去庆祝了。”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夜里妙妙做了一大桌子菜,师兄弟们听得刚入门的老十九夺得了三甲,而大师兄却没有回来,都有人担心。王意之也觉着,这大徒弟平日里就自负,听得好话听不了坏话,心气儿又高,这下被个初出茅庐的老十九抢了前三甲的位置,在这福锦书画院里,怕是觉得丢人,也不知还会不会回来。这便派了老十六,去陆府看看,问问平安。
老十六粉了大师兄那么久,情义不浅,一口答应了就跑了出去。临走没忘了对妙妙道,“我去可以,可吃不上小师妹做的饭了!”
妙妙喊着,“十六师兄你别担心,一会儿我给你下一碗牛肉面!”
众师兄听着流口水,纷纷羡慕起老十六起来。
王意之宣布开饭,众人才举杯恭喜着老粽子。酣饮饱食之后,妙妙把老粽子拉了出来,二人坐来屋旁边的台子上,夏日的夜里有几只萤火虫,天上的月儿圆得像妙妙烙的饼。
妙妙戳了戳他的手臂,“老粽子,我今天也考上宣和画院的宫女了!”
第33章 千里江山()
妙妙得意道; “那我还会做饭呢!考我的太监都说了,画师们多半夜里有灵感,有时候会叫夜宵吃的; 到时候我就去书画院里陪你画画; 给你做好吃的,给你磨墨!”
“只给我一个人?”老粽子十分坚持看着妙妙。
妙妙忽地瞄见他眼里的双瞳; 跟独孤信一样。妙妙有些见怪不怪,看了看天; “嗯…这还不得听画院总管的?”
“不行。”老粽子不开心; 不高兴。
妙妙道了明; “我就是想着,能去陪你作画,这样你也不用老惦记着福锦书画院; 可以专心作画。”
“我其实一点也不想作画。”老粽子画过许多画,今日殿试上的画也就是那么随笔一画,没怎么走心。
妙妙歪着头看他,“你可别『乱』说了; 画院的师兄们都想能进宣和画院给皇上作画,可就你这么得了这机会,还说不想画!”
老粽子过来拉妙妙的手; 坏笑着,“我就想和媳『妇』儿成亲,生个娃娃,每天吃媳『妇』儿做的饭。”
“那你总得养我和娃?你不想画画; 我们吃什么呀?”妙妙很是认真。
老粽子欢快地从石台上蹦了下来,“媳『妇』儿你答应嫁给我啦?我这就去给老师提亲!”
妙妙这才发现说漏了嘴,连忙补救,“哪儿能说嫁就嫁,嫁给一个不愿意画画的画师,还不得喝西北风?”
“媳『妇』儿说得对,我得赚钱养家!嗯!”老粽子认真起来,对着圆滚滚的月亮饼子道,“我今天对月启示,以后一定认真画画,赚钱养媳『妇』儿和儿子!”
妙妙笑得开心起来,老粽子有时候还真傻得没心没肺的。
老粽子上次入眠之前,做了三代贤臣,独孤信,魏征再到后来的玄宗的宋璟,这才下海经商。后来觉得脑子不够用了,这便散尽家财买了个夜明珠,找了个墓『穴』睡觉。这一次醒来,便觉着人生也就这样,浑浑噩噩也能过。
可这人如秀木,瑕不掩瑜,画作再不走心,这还是被当朝皇帝一眼看中了,没过几日,宫里来宣旨,将老粽子招进了宣和画院。妙妙也随着他去画院报道。
同时进入翰林院的,还有考试头榜的两位大才子,和妙妙一起选入宫女的江兰兰,还有…还有大师兄陆顶云。
老粽子看到陆顶云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意外的。陆顶云这样『性』格的人,老粽子没少见,本以为他会回去重考,抑或是换个仕途。这回他还真接了这侍诏的官职,总感觉会闹出个什么幺蛾子。老粽子心里防着他,也不准妙妙和他走得近了。
可妙妙哪里管他,那是她的大师兄啊。
翰林院的翰林,除了平日里的俸禄不菲,养活妙妙自是没问题的。宫里常常给皇后和妃子们作画,也能受到不少打赏。老粽子心里打好了主意,攒够了钱,就在汴京城里买个小院子,把妙妙给圈养起来,不给她再来翰林院里给伺候别人,妙妙只能伺候自己一个人。
老粽子眼里闪着金星,正幻想着日后和妙妙你侬我侬的小日子。这边却被翰林院里大太监的声音打断了。大太监站在门口,扯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一干画师原本都在自己房里作画,这下可全都破巢而出,赶来门口给皇帝请安。皇帝却只点了徐骏,单独会见,正要走进翰林院的大殿的时候,又小声告诉自己身边的公公,“把王希孟也叫过来。”
老粽子赶来殿里的时候,徐骏已经退下了。皇帝却道,“你近日的画作我看了,平平无奇,无甚长进。你可是不想画了?”
老粽子画画是用来圈养媳『妇』儿的,哪里会去求什么精进。可皇帝这么说话,总感觉自己的饭碗要丢了,“回皇上,定是臣最近疏于练习,连皇上都看出来了。”
皇帝却继续道,“凡是艺术,以技艺为根基,根基之上更难修的是境地。”
“嗯。”老粽子听着。
“而你却跟别人相反,境地有余,根基却不足。”
老粽子以往作画,向来只是消遣,却也没怎么钻研过技艺。看来这朝皇帝的口味颇高,不能随意对付了。“臣今日得皇上点拨,实在应该奋发苦练技艺。”
“技艺的事情,也急不得。朕与你半年,半年之后朕再看你的画作。”
“谢皇上。”老粽子行了礼,这才被皇帝潜了出去。还以为叫自己来是什么别的事情,却是来指导画艺的。
第二天一大早,老粽子就把妙妙喊醒了,“我和大总管说了一声,今天你随我出门采风。”
宣和画院的园子里,长着几颗大槐树,夏日清早凉风爽朗,轻轻浮动着枝桠沙沙地响。妙妙还没睡醒,抱着枕头出来,被风吹『乱』了头发,『揉』了『揉』眼睛,埋怨他道,“这么早?我还没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