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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孩儿裹着厚实的狐皮,毛绒绒地蹭着他,让他整个心都软了。
屠浩当然不能说想娶他当媳妇,刚好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便说道:“哥哥,我教你钓鱼吧?”
水边总比其它地方更凉一些。许明旭赶紧侧身换了个方向:“小耗子还会钓鱼?”
“当然!”这是他上辈子拿来交际的家伙有木有!做生意也分逼格,请人吃饭喝酒什么的早就已经不入流了,生意伙伴之间钓钓鱼打打高尔夫球什么的,既清净又健康。
“胡说八道。”屠夫子正好走出来,听到儿子又在吹牛,毫不客气地戳破,“你不被鱼钓走就不错了。”
屠浩不想理给自己漏气的爹,轻哼一声,把脑袋往美少年胸口一埋,这还是亲爹呢!
屠夫子看不过眼,板起脸:“没有脚吗?自己下地走!”
他不板脸就已经不怒自威了,板起来的时候,那更是气势惊人。
屠浩不吃他那一套,但是想想总让人抱着也不是个事情。他过年吃了那么多好吃的,怎么也得重个十斤八斤的,让美少年累着了可不好。
反倒是许明旭有点不想撒手。他一点都不累,小耗子才那么丁点分量,明明每天吃得一点都不少,怎么就是不长肉。
屠夫子看到儿子刚下了地,又去牵许明旭的手,一点都没有牵他这个老爹的手的意思,只能默默心塞地和揽月先生道别。
揽月先生一路送他们到马车上,等到马车离开,才对着马车长揖到地。
他有自知之明。在国子监里,他表面上看着风光,实际上也是下一任祭酒的人选之一,但是他心里到底更多的是书生意气。他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做官的。他总想做一些更加好一点的事情。
他没想到,会是一个小小的孩童给他点明了方向,竟然还毫不犹豫地给了他大笔的钱财。他本以为那是屠烨的意思,结果去拜谢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根本就是小孩儿的私房钱。但是那会儿钱都用完了,他只能怪自己脑子一热,就什么都没考虑到。
而且屠烨屠夫子一点都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不说,还一直向他道歉。今天过来,屠夫子还透露了一些,或者能够保留他的官职。屠夫子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着相当的把握。
揽月先生觉得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结果却被人包容了。
“屠夫子就算入了户部,照样还是夫子啊。”揽月先生感慨,然后看着有人骑着一头小毛驴哒哒哒地小跑过来。
小毛驴上的一个壮汉看到揽月先生,远远就跳下了毛驴,比毛驴还跑得快地飞奔过来,声音中不带一丝喘地拿出一封厚实的纸封双手递过去:“先生,这是张先生让交给您的。”
揽月先生郑重结果纸封,对壮汉说道:“辛苦了。厨下有吃的,快去吧。”
壮汉咧嘴一笑:“不辛苦,多谢先生!”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揽月先生笑了笑。
一群在战场上厮混了十几年的汉子,有些还是十三四岁就顶着别人的名字入的伍。这些人没有半点背景,去的自然都是条件最严酷的边境,能好胳膊好腿地回来,已经是叨天之幸。
可是这样的人,所谓的回来,能回来哪里呢?
然而这样的人,对他来说,却可以解燃眉之急。说是叶家送来的人,其实还不是看在屠浩的面子上?他和叶将军府上,可从来没半分交情。他那个学生,现在才那么大一点,将来还真是让起期待啊。
纸封里装的是一个个姓名,记录的全是过了正月十五之后,会到江丹书塾来报道的学生。
揽月先生的名头很好用,京城中素来是消息灵通的。揽月先生开办了一个书塾,专门收一些调皮捣蛋的学生的事情,家里有点门路的人家很快就都知道了,有自己寻过来,或者请托了关系过来,都要将子弟送过来的。短短时间内,登记在册的学生就已经快有了五十个。
国子监的门槛太高,哪怕是王公贵族,也不可能将家中所有子弟全都送入国子监内。家中虽然有家学族学,却不利于子弟们拓展人脉。另有一些家底薄的,只能请一个西席在家讲学,可大部分并不能请到真正有学识的先生,一般都是些落第秀才,最多也就是让家中子弟多认两个字罢了,谈不上能养成多好的才华学识。更有一些纨绔子弟,把西席打跑的也不是没有。
但是江丹书塾初建,能够容纳的学子总共就只有这么多,得到消息晚的纷纷懊悔不已。更有些不死心的,还在四下奔走,托人情拉关系,想将族中子弟送进来。
关系拉到屠家的也不是没有。
这些和屠浩没什么关系,都是他家爹的事情,反正当人爹的嘛,总得给儿子擦屁股不是?他万事不理,窝在屋里写计划书,删删减减地写了厚厚一沓。
屠英本来想找弟弟玩耍,一看他那样子,就想到自己还漏了几张大字没写,手掌心发疼,赶紧去写字了。
屠夫子忙了一整年,本想着这些天和儿女们多亲近亲近,却没想到儿子女儿比他还忙。他顿时就觉得有些没趣,干脆跑去江丹书塾,看看能不能帮上老朋友一点忙,顺便带上叶家的外甥们出去,免得他们在家里把房子给拆了。
然后没过两天,揽月先生就把一封厚厚的计划书递给他看:“屠兄看看,这是令郎写的。”
屠夫子知道自家儿子在捯饬什么,不过这是常态,哪天小耗子不折腾才不正常,没想到竟然是在捯饬江丹书塾的事情:“我倒要好好看看。”
那厚厚的计划书一触手,他就轻轻的“咦”了一声,摸着不似平时纸张绵软的触感,反倒十分硬挺,却又不像木板竹板一样,暗忖:这小耗子捣鼓出来的东西,也不和他这个当老爹的吱一声。
封面上端端正正地写着江丹书塾五年发展计划书的字样,打开内页的纸张也和平时用的纸不太一样。屠夫子倒是没觉得有些奇怪。文人中许多书画大家都会有些讲究,包括一些家族,自己专门督造一种或者几种纸张,用做各种用途也不奇怪。
他倒是忘了屠家如今的家底也不似以往,有一些小讲究也可以。
屠浩写的其实并没有什么。江丹书塾的定位在这里。纨绔子弟多半也不会成为家族的继承人,那么用一些如今社会主流价值观稍稍包装一下,好让他们能够学习一些专业知识,能够让他们能有个一两样拿得出手的东西。
他列了一张课程表,琴棋书画是每个学子都必须要学的课目,但是整体其实比重并不太高。反倒是一些在国子监内不受重视的课程,会出现在这里,譬如蹴鞠、马球、骑射;甚至还有一门家政课。
屠浩的计划书写得十分冠冕堂皇,将那些在读书人眼中不务正业的科目,也变得十分合理。
但是屠夫子是什么人?他一眼看到的时候,就皱了皱眉,不过随着他慢慢看下去,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写得倒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揽月先生也点了点头:“说来我都没有令郎想得周到。这江丹书塾毕竟和国子监不同,不能完全照搬国子监的那一套。设置这些课程,让学子们也能更快适应书院的生活。”
说白了,一群皮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安心下来念书?适当的放松是必要的。
不过课程也不能完全按照屠浩这样设置。两位教书匠探讨起来,如何合理删改。
这时候的许家三兄弟,却被叶家悍匪们堵在了宿舍门口。
京城的纨绔子弟中,比起叶家悍匪们,许家几兄弟不过是小虾米而已。
许明杰身为大哥,这时候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扯了扯脸皮勉强笑道:“几位叶兄这是?”难道叶家这几个也要入江丹书塾?
第二十五章 密谋()
冤有头债有主(?)。许明岚被叶悍匪们狠狠教训了一顿。
悍匪们身经百战,完全知道怎么下手才能不留痕迹不大坏人,还能让人痛到骨子里。
许家三兄弟这种打人都是狗腿子上的弱鸡,在悍匪们面前没有一合之敌。
轻松愉快地教训完欺负弟弟的混账之后,他们就撒开腿开始疯玩,没一会儿就被一群仆役打扮的退役兵哥给提溜回来。
屠夫子看了一眼没一会儿就变成泥猴的五只悍匪,很习惯地说道:“自己去水房打水洗洗干净,洗不干净的一会儿跟着马跑回去。”
悍匪们特别乖巧地应声去了。
揽月先生内心啧啧称奇,不过眼下还是江丹书塾的课程设置更加重要。
两个人大致修改完了课程,剩下的管理方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修改。江丹书塾收的学生,本来是定位在那些大事不干小事不断的坏孩子;可是伴随着开放报名,也有一些真心向学的。这样的学生,揽月先生没忍心拒绝,却也不好把两者放在一起教育。
国子监的那一套他们倒是熟悉,可是这方面也不能照搬。
屠夫子对着明显还有些犹豫不决的揽月先生说道:“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照着小耗子的这一套来吧。”
“也好。”只是这一套东西,哪怕在揽月先生看来,也有些严格。
屠夫子其实倒是不意外。他儿子女儿从小就和外家亲近,和几个表兄弟姐妹,更是亲得跟亲兄弟一样。他家老丈人对两个孩子也不藏私,这种一看就是管理军队的方法,屠浩要弄到手再适当修改一下,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没错,屠浩折腾的就是军事化管理。
他虽然把江丹书塾的课程经过了一系列的包装,让它们看上去很有趣很有意义;但是书塾的本质是一所工读学校,并不是让学生们进去玩耍的。
一所全新的书塾的建立,其中涉及到的事情非常复杂。屠浩前后送了一些人过来,譬如对京城非常熟悉的采办,譬如说能写会算还武力值惊人的账房先生等等。
江丹坡这里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