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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才是笑到最后的赢家。
好容易才从宫里出来,但九才不要回去继续受活罪呢。但当下她也不会和九夷君挑破。她估摸着鲛人成了凤君的时候,这个梦境也就该结束了。到时候一切都定格,根本没她啥事。
于是就转移了话题:“我也是才知道,浮余是你的人。”
侍立在侧的男子紧张得绞紧双手。
九夷君耸肩,作出一派无奈状:“他可是我调/教出来的那批人中最差劲的了。进宫几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带出来,光顾着和别人争宠了。末了你都不要他了,他也不肯回我那去,非要一个人躲到这小地方来。”
见但九不说话,他又补充了几句:“你可别误会。我是没碰过他的。他进宫的时候还是个雏呢。”
但九刚进梦里时可被他撩拨过不少次。看来这家伙在宫里的几年,和流祈磨合得挺好。
感觉到女子意味深长的眼神,浮余一张脸红得像是要滴血。
九夷君再拉扯了几句也就走了。他临走前做的两件事倒是让但九喜出望外。一件是让人把铁镣给除了,另一件就是把老宫人给带来了。
“养心殿起火那天,那一张张脸啊,可真是各怀鬼胎,精彩得很。唯独这个老奴是真的伤心,要不是人拉着,估摸他也早被烧死了。”他向但九挤挤眼睛,“这回情郎和忠仆可都齐全了。流祈,记住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啊哈哈。”
老宫人一见着但九就跪下了,咚咚磕着头,连声道奴才该死。但九忙扶起他:“阿公本来就没做错什么,不需要这样自责啊。而且阿公看,我好好的呢,比在宫里还胖了些呢。”听她唤自己阿公,老宫人又是心酸又是高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但九觉得自己算是圆满了。那些筹谋和算计都太伤脑筋,果然还是这种把酒话桑麻的生活比较适合她。且如今在她身旁的两个人都是真心对她好的。如果可以,在梦境结束之前,她挺希望一直待在这里的。
只是从九夷君来过后,浮余变得沉默许多。仍是那样尽心地照顾她,神情却越来越萎顿。像是心里藏着什么事,又寻不到由头开口。但九觉得不解。等到入了夜,她估摸阿公已经睡着了,就去敲了浮余的屋门。
浮余又露出局促不安的表情。他把她让进屋,又是搬椅子又是斟茶。这般来来回回地忙着,却始终垂着眼睛,刻意避免和她有眼神接触。但九叹一声,拉他坐下。
他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般,低着头,仍不敢看她。但九于是刻意放缓了声音,询问他最近的一反常态是为何。
浮余的耳根子渐渐红了,肩膀也开始微微耸动。他犹豫了很久,才抽噎着道出实情:“我是九夷君的人,刚开始亲近你也是带着目的的。你本来就不喜欢我,如今再知道我是这样的小人,怕是更添几分厌恶了吧。”
原来是担心这个。但九立即摇头,诚恳道:“我怎么会讨厌你?九夷君不是也说了么,你在宫中的这几年,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情。而且说起来,反倒是我要好好谢谢你。谢谢你不计前嫌地收留我,也谢谢你这么地对我好。”
浮余终于肯抬起脸看她。他眼眶红红,眸子却光彩四溢,衬得整张脸都生动飞扬许多。他伸出手紧紧拥抱她,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嵌进怀里。
“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想用一辈子对你好。”
但九摩挲着他手腕上的疤痕,许久之后才低低问道:“浮余,你就这么喜欢流祈么?”
她说的是“流祈”,却没有用自称。浮余虽觉得奇怪,却也没细想。当下只是将脸抵在她的肩头,颤巍巍地点头。
“好。如你所愿。”女子攥住他的袖角,轻声允下承诺。
……
非常时期下,婚礼一切从简。并没请任何外人,也没通知九夷君,只将阿公奉上主位。但九当下穿着不甚合身的喜服,向着浮余盈盈一笑。浮余一双桃花眼柔情似水。两人对视着,他向她伸出手。
滴答。
像是水滴滴落地面的声音。
伴着这声响,周围的一切物事都顿住了声响和动作。
但九愣愣地看着眼前人。浮余站在原处,笑意仍温柔,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这是他最后的神情和动作。
坐在主位上的阿公,停滞在朝颜花上的蝴蝶,还有被风拂到半空的落叶。所有人和物,都在这一声后,被定格在这个梦境中。
所有鲜活的一切,像是都在一瞬间死去。
她跄踉后退。后背却撞上一个温热的物事。
她慌忙转过身。穿着赤色喜袍的鲛人顺势揽住她的肩,将她纳入怀里:“梦境结束了。幸好来得及时,否则你就要和别人拜堂了。”
但九被刚才的变化冲击到,到这时仍觉得慌。她不由自主地环住他的腰。
两人都穿着喜服。如今这么紧拥在一起,倒像是他们今天要成亲一样。
但九靠在他怀里,嗅到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像是淡淡烟草混合了微醺的酒香,好闻得很。她疑惑抬起眼睛。
离尤的脸不过咫尺之间。比之绝色的鲛人,更添一分惊艳。
这些天习惯了他是鲛人的样子,乍见到他的真身,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她低下头揉着发痒的面皮,接着他刚才的话道:“我不过是想着圆了浮余的痴情罢了。索性这是个梦,而我也不是真的流祈。所以就算拜了堂,也不作数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
但是这样说了后,某人的表情明显愉悦了许多。
他将她打横抱起,脚尖轻点,纵身飞起。
“我们回去吧。”
第58章 狂狷新人【1】()
包子铺生意兴隆。小伙计忙完这一阵,终于能停下来抹把汗。他把高高卷起的袖子捋下来,同时有意无意地往对过的走道上瞧了一眼。
那只小灰狗还在。
蹲坐在地上,短尾巴一晃一晃的。眼睛盯着刚出笼的包子,隐约热切。
几乎天天都能看到它。看样子是饿了,却也不过来,只在对过转悠着。
虽然品相和皮毛都不好,倒是挺乖的。小伙计这么想着,铺子里就又来了客人。
瞧着是个富贵的公子爷,拈着水烟袋,相貌是顶顶好,声音也入耳得很。小伙计活到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时间只觉得灰扑扑的小店铺都亮堂起来。他红着脸,结结巴巴问他要些什么。
甚有些烫手的白胖包子被妥帖包在油纸里。小伙计惊讶地看着公子爷走到对过,然后停在那条小灰狗跟前。
他将烟袋收到袖里,缓缓勾下身。小灰狗姿势娴熟地蹦跶到他怀里,扒着他胳膊坐好。它把鼻尖靠近那个油纸包嗅了嗅,然后抬头向他低低嗷呜了几声。顶顶好看的公子爷就露出个顶顶好看的笑来。他微笑着,用下巴蹭了蹭狗头,轻声说了句什么。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又这么善良的人呐。小伙计手托腮,眼睛直冒爱心。
离尤眼带笑意,低声道:“你好像又重了。”
但九一听立即炸毛,啊呜一口咬住他的手腕。当然不敢下重口,只在上头印了两个浅浅的牙印而已。某人表情越发地愉悦起来。他一只手捏住纸包,另只手就把她抱在怀里,姿态闲适地往来路走。
从梦境脱离出来之后,但九就觉得离尤有些不同了。
划下的那个圈还在。但是离尤在一点点地,把她往圈里拉。
在梦境里,他断断续续说过一些话,都是她听不懂的,但又似乎和她相关。她虽然听不懂,却也奇妙地能感知他话语里的缱绻和悲伤。而且在某个亲密接触的时刻,她也曾忘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但九缩着肩膀,觉得脑袋有点疼。
她昨晚又梦到了那个男子。两人间的距离相较从前更近了些。她终于看清楚,他那身绛色的长袍,却原来都是被鲜血浸透成的。
他仍在笑着。唇角抿起的弧度让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她在梦中惊醒。背后出了一层凉汗。自从进到这个诡异的世界里,噩梦也随之而来。且每回梦到的都是同一个人。偏偏还看不清楚相貌,真让人急得脑瓜子疼。
大雨连着下了几天。但九大部分时间都缩在离尤膝盖上睡觉。伊洲似乎很不爽,趁离尤不注意就用猫爪挠她的脸。但九被挠得火起,汪汪两声,起身反抗。猫灵巧地一纵身,但九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
猫一会就不见了踪影。但九这时才发现自己被带得迷了路。这处是城尾,比不得城中心的繁华,但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也不少。但九兜兜转转了几圈,却发现眼前的街道越来越陌生了。
正着急的当口,狗友大黄适时地出现了。它向但九嗷呜一声,示意她跟自己来。但九欣喜,忙屁颠颠地跟上去。然而越走着,她就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大黄走的路线渐渐偏离了街道,只一个劲往行人稀少的林子里去。
她想起上次被打也是在这个地方,不由地头皮发麻,停下了脚步。大黄似有所觉,也慢腾腾地转过身。
但九只看了它一眼,背上的毛立即竖了起来。
大黄此刻已不见往日的憨厚。眼珠子蒙上一层猩红,大嘴微张着,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露出交错的锋利犬齿。
但九目不转睛地看着它。突然想到了什么,关切地汪汪两声。
——“大黄你是不是有狂犬病啊。”
听到这话,大黄很明显地趔趄了一下。它启开大嘴想说些什么,眼前却划过一道轻影。它不由地眨了下眼睛。
不过一瞬之间,小灰狗已经在原地消失了踪迹。
伊洲拎着但九急匆匆回到铺子里。他和离尤九凤交头接耳了一会,过不久离尤就过来,一把捞起但九搁在怀里:“怎么惹上了那麻烦东西?它可是最贪吃的,但凡被它看上的,都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