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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间众人听到这番动静,皆在心中咋舌,王稳婆扶着紫菀躺下,笑道:“二爷可真疼奶奶,在产房外寸步不离,我接生这么多年,还未见过有哪家男人在妻子生产时愿意这般守着呢。”
紫菀闻言心中一甜,方欲说话,忽觉腹中又疼痛起来,忙咬牙忍着,谁知这次的疼痛却绵绵密密,持续的时间也长了许多,紫菀咬紧牙关忍着,额上不一会儿就布满了细汗。
孙嬷嬷忙拿了帕子给她轻轻擦了,几个稳婆上前查看了一番,道:“已经开了二指了,只怕要比预料中快些,赶紧让人弄些易克化的吃食过来,一会子疼起来可没法吃。”
一个嬷嬷闻言点了点头,忙出去吩咐。
陈珩正外面来回打转,忽见老嬷嬷出来,忙道:“可怎么样了?还要多久?”
那嬷嬷忙道:“二爷别急,奶奶好着呢,方才比先前疼得厉害了,稳婆说许会比预料中快些,趁这会子时间还早,赶紧送些易克化的吃食的东西进去。”
陈珩听了便一迭声地叫人去做,淡菊等人正在一旁等得焦心,闻言忙带着小丫头去厨房传话,不多时便提了五六个食盒过来。
那老嬷嬷一一拿了进去,紫菀这时疼痛渐剧,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只勉强吃了两块枣泥山药糕,喝了两口碧粳米粥便罢了。
到了亥时初刻,紫菀便开始阵痛了,她以为方才就已经够疼了,没想到如今更加疼痛难忍,感觉整个人都要裂开了,腰上更是痛得像要断掉了,没一会儿衣衫跟头发就湿透了,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孙嬷嬷不停地给她拭汗,又拿了切好的参片给她含着。王稳婆俯身查看了一番,道:“已经开了三指了,想必很快的,待会儿会更疼,奶奶别怕,按着我说的呼气吸气,再疼也要忍着,可别叫嚷,留着精神才好生孩子。”
紫菀正疼得厉害,闻言点了点头,努力深呼吸了口气,勉强忍住痛,咬牙道:“嬷嬷,去拿一块手巾来给我咬着。”
钱嬷嬷闻言忙取了块干净的手巾来,紫菀张嘴咬住,按着稳婆教的努力吸气、呼气,忍着剧痛用力。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整个府里灯火通明,丫头婆子们端着热水进进出出,产房内却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陈珩在外面等得心烦意乱,见一个婆子端了热水出来,忙叫住了,急道:“里头到底怎样了,怎的一点声儿都没有?”
那婆子道:“二爷别担心,奶奶一切都好,只是一直忍着痛没叫嚷,这才没声响。”
李荣家的与刘青家的也还在一旁等着,她们都是过来人,闻言也道:“二爷别急,奶奶这是在蓄着精神呢,这样一会子生产时才有力气。”
陈珩闻言心下稍安,又不住地来回打转,只觉度日如年。如今正是夏日,天气本就炎热,身上的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他也没心思在意,只焦急地看着产房门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已退,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陈珩身上的衣衫已尽被露水打湿了。
李荣家的见状便劝道:“二爷,您的衣裳都湿透了,还是去换件干净的罢,不然一会子要着凉了。”
陈珩摆了摆手,正欲说话,忽听产房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紧接着传来孩子清亮的啼哭声。之后便再无声响,院中众人的心顿时都提了起来。
陈珩心中一抖,半晌方回过神来,颤声道:“生了?”
王稳婆正把孩子放在马桶中洗净,闻言大声回道:“恭喜二爷,是个公子,有七斤六两呢。”说罢捞出来用小银剪剪断脐带,用丝线扎住,方用大红襁褓细细包好。
陈珩闻言眼眶一热,险些流下泪来,忙用衣袖拭了拭眼角,哑声道:“奶奶如何了?”
孙嬷嬷正帮着紫菀收拾,闻言忙扬声道:“二爷放心,奶奶无碍,只是有些累着了。”
陈珩这才放下心来。
一时院中众人皆上前道喜,饶是陈珩素来沉稳,此时也笑得合不拢嘴,浑不见半点往日的冷峻。
钱嬷嬷正端了盆污水出来,见陈珩还在产房门口守着,忙道:“二爷,奶奶还在收拾呢,只怕还要一会子,您先去挂弓箭罢。”
陈珩闻言方想起此事,忙回房取了自己预备妥当的弓箭出去了。
彼时房内已经收拾好了,重新铺了被褥,紫菀也换了干净的衣裳,头上挽着慵妆髻,勒着大红织金缠枝莲纹的抹额,斜倚在榻上。历来生产时最为难熬,如今虽然疲累,却感觉轻松了许多。
紫菀看着枕畔大红襁褓中包着的孩子,小小软软的一团,胎发极黑,湿漉漉的,虽然红彤彤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眉眼却极为秀气,看不出像谁多些。
孙嬷嬷正端了碗小米粥过来,见状便笑道:“这出生时越肤色红的孩子长开后就越白,咱们哥儿的胎发这般黑,将来必定是个俊哥儿。”
襁褓中的小婴儿睡得正甜,小小的拳头放在颊边,淡淡的小眉毛微微蹙着,粉嫩嫩的小嘴儿还不时嘬两下,紫菀望着襁褓中稚嫩娇软的孩子,想起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一幕幕,不由鼻头一酸,流下泪来。
第124章()
淡菊等人正端着一进屋便见紫菀在流泪,心中一跳,忙快步走了过来,急道:“奶奶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不适?”一面说着一面忙拿了帕子帮她拭泪。
紫菀摇了摇头,哽咽道:“没有,我是喜极而泣。”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孙嬷嬷把小米粥放在榻边的小几上,忙道:“这月子里可不能哭,不然日后落下病根子,可不是顽的。”紫菀点了点头,她也知道女人产后坐月子不可马虎,方才只是一时心情激荡,没控制住。
正说话间,便听得外间小丫头请安的声音,却是陈珩过来了,他那一身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如今又是夏日,味道实在好闻不到哪里去,故而方才先去简略梳洗了一番,换了衣裳,又洗了手,这才进来。
到底刚生产过,房中虽已收拾干净了,仍旧残留了些淡淡的血腥气,如今天气本就闷热,这股血腥气被热气一冲,越发不好闻,陈珩却恍若未觉,只怔怔立在那里,看着她母子两个傻笑。
紫菀见状摇头笑道:“你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见见你儿子。”
陈珩小心坐过来,探着身子看着襁褓中的小家伙,小心翼翼地伸了伸手,看着儿子红彤彤软嫩嫩的小脸蛋,到底没敢碰,只痴痴看着。
端详了良久,方笑道:“咱们虎头的眉眼像你多些,只下巴和鼻子像我。”关于孩子的名字夫妻两早就拟了一大堆,却仍旧不满意,且不知男女,只得暂时搁置了,乳名却一早便商议好了,若是男孩便叫虎头,女孩便叫姣姣,因此陈珩方有此言。
紫菀正在吃小米粥,闻言看了看跟个小老头似的儿子,险些呛到,失笑道:“虎儿才刚出生,眉眼都未长开,你从哪里看得出像谁?”众人听罢皆忍俊不禁。
陈珩面上一红,孙嬷嬷见状笑道:“不管像谁,总是脱不了父母的影子,凭二爷和奶奶的相貌,咱们哥儿不管像谁,将来都是个万里挑一的俊哥儿。”
淡菊等人也在一旁笑道:“嬷嬷说的极是,咱们哥儿的模样自然是无人能及的。”
紫菀见她们一个个都满口夸赞,都快说到二十年后虎头娶妻生子上去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正欲说话,却被一阵哇哇大哭声打断了,
众人都吓了一跳,陈珩更是手足无措,紫菀心急之下便欲起身,谁知扯动了伤口,顿时倒抽了口冷气,不由自主又跌坐了回去。
正慌乱间,孙嬷嬷忙抱起孩子,查看了一番,方笑道:“奶奶别担心,哥儿这是饿了,落草后都没吃过什么,也该吃些奶水了。”说罢把孩子放在紫菀怀里。
紫菀早就说过亲自喂养孩子,钱嬷嬷等人初时极为反对,说是不合规矩,只是苦口婆心劝了许久,紫菀都坚持己见,陈珩亲自去问了大夫,又命人去暗中查访了一番,发现母亲亲自喂养的孩子确实比奶娘喂养的孩子要康健些,便也同意了,众人见状自然不敢再说什么。
横竖府里的事情不多,一应大小事宜皆有管家并淡菊等人料理,紫菀每日只需过问两句便是了,何况还有孙嬷嬷钱嬷嬷等人在一旁,照顾孩子绰绰有余,因此紫菀也并未请奶娘。
紫菀从未在外人面前,此时见房中众人都看着自己,不禁面上一红,只是看着臂弯中柔软稚嫩的儿子,顿了顿,还是伸了手去解衣裳。
陈珩先是一怔,随即也反应过来,他与紫菀夫妻情分极好,但都是在闺房之中,如今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也有些不自在,正巧外头丫头传话说各府上打发了人前来贺喜,陈珩便轻咳了声,对紫菀道:“今儿你也累着了,别再劳神了,好生歇息罢,外头的事我去料理。”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这厢紫菀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让虎头吃上了奶水。
之后是漫长的坐月子,产妇生产后本就体虚,最易出汗,如今又正值夏日,天气炎热,更是汗出如水,偏又不能用冰,更加难熬,每每刚换上干净衣裳,没一会就又被汗水湿透了,一日下来都要换十来身衣裳。
孙嬷嬷等人又看的极紧,任凭紫菀怎么讲道理都不理会,不能洗澡,不能洗头,不能刷牙,连产房都是密不通风的,又闷又热,紫菀都要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给熏晕了,最后好说歹说,甚至搬出了一大堆医理,钱嬷嬷等人才勉强同意她每日可用温水擦身,窗户也开了条小缝通风,这才稍微好过了些。
洗三时紫菀不能出面,都是孙嬷嬷等人料理,她们原是做惯了的,一应事宜都安排地极妥当。
如今除了平安州节度使,便是陈珩品阶最高,况他又是奉皇命驻守平安州,简在帝心,众人早就想着奉承一二。
偏陈珩与紫菀夫妻俩都不是那等张扬之人,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