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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她说那位李嬷嬷怎的这么热情,不仅时常找自己说话,临走时还送了一对极为珍贵的碧玉镯子,便是感谢自己的照料之情,也用不着这么名贵的谢礼,当时她原本不想收,偏林母让她收下了,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贾敏道:“大嫂子一直便想要个女儿,偏一直没能如愿,如今对你极满意,原本是说年底回来,就正经摆酒唱戏,认了干亲。偏大堂哥素来身子不好,前些时候又生了场重病,如今还在调养,那边璞哥儿媳妇又怀孕了,因此一时半会儿竟回不来。
不过你放心,早则一年,迟则两年,必定会回来的,到时候再办也不迟。再者等大嫂子她们回来,你只怕要跟着回姑苏了,如今这两年你且在咱们家住着。
只是在淮大哥一家未回来前你对外的身份还是不能变,以免惹人怀疑,另外你也小心些,万不可轻易对人说起你的来历。甄家在江南的手段无人能及,当初的事毕竟还是有些蛛丝马迹可查,咱们府里肃清了好几遍下人,按理说是没有别家的钉子了,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竟还是小心为上。
日后你只陪着老太太和玉儿便是,横竖玉儿如今也在老太太那边,你日后便与玉儿一道读书,她素来听你的话,我如今身子重,有你帮我多照看她一二,我也就放心些。”
见紫菀仍旧迷惑不解,贾敏便叹道:“你别怪老爷,当初也是没法子,原先是怕你年纪小,一不小心便会漏了风声,如今已经离了金陵,便是告诉你也无妨。”说罢把甄家的事告诉了她。
紫菀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案子的幕后黑手竟是甄家,怪不得有那么大的能耐,幸而自己留在了林家,否则只怕危险的很。
贾敏又道:“认亲之事你且放心罢,大嫂子出身名门,性情也极温柔和善,管家理事,人情往来的各样手段都极好,有她教导你,与你将来也好。
等他们回来,你与他们家见了面就知道了。我们已经商议过了,到时候对外便说你是她故交的女儿,因失散多年没有联系,如今见了才认出来,便认了干亲。这样一来你日后的出身也好听,与我们家也是自家侄女儿了,照拂你也名正言顺,旁人也不会会怀疑什么。
你为我们家做了这许多,偏又不得不委屈了你这么久,实在是对不住你,再过一两年你也要出去了,也该有些东西傍身,如今先给你一个铺子和一个庄子,且学着如何料理,这样我们也算报答了一二。”
紫菀听到此处,知道贾敏是一片真心为自己着想,也不再拒绝,当即福了福身道:“一切听从太□□排便是。”
贾敏笑道:“这才对,你别想那么多,这契书你好生收着便是,这个商铺是在苏州城中的西街上,那田庄也离苏州城也不过五六十里路,幸而原先给你办户籍的时候便是落户在姑苏,这下倒便宜了。”
说罢把匣子重新塞回了紫菀手中,便让她回去了。
紫菀回了房里,又拿着这几张契书出了半日神,方把户籍文书和那纸地契和房契放回匣子里,锁进柜子里收好。
展眼便要到中秋了,又有各家盐商打发人送了节礼来,每日络绎不绝,登记造册的人忙的连喝茶的功夫都没了。
紫菀这才知道为什么人家都说盐政是个肥缺了,两淮盐商富甲天下,他们皆是家财万贯,并不差钱,只希望奉承好了林如海,能多得些盐引,因此每次送的礼都极丰厚。
林如海到任才半年,下面那些盐商就以各种节礼的名义送了好些金银珠宝古董珍玩过来,皆是价值连城的珍品。刚开始时林母与贾敏还有心思看一看,看到后面发现每家送的东西都大同小异,除了绫罗绸缎便是金银珠宝、古董玉器,看多了也就不耐烦了,之后便看也不看,都叫收起来了。
紫菀估量了一下,光是这些东西便不下二三万金,一年下来,三节两寿,冰敬碳敬,加起来至少有一二十万两,更别说还有各种孝敬,若暗地里再收些贿赂,一年几十万两都是儿戏。这盐课之肥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怪不得甄家那般富贵,不说别的,光是在盐政上几年得的银子就不得了,甄应嘉可不像林如海,林如海除了三节两寿、冰敬碳敬这些官场默认的合法收入外,其余的各种孝敬从来不收。人常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而甄家在盐政上搂的银子只怕有上百万,怪不得甄家想方设法的要再连任几年,实在是油
水太丰厚了。
过了一个月,紫菀便听说林如海为黛玉聘了一位西席先生,不日就会来林家,让紫菀到时候也一道去念书。而这先生不是原著中的贾雨村,却是甄士隐。
紫菀初时一听这名字便十分惊奇,还以为是同名同姓之人,细细打听一番才明白了其中缘故。
原来去年办那个案子时林如海捉拿了许多拐子,有一些并不是那个团伙的人,只是零散的拐子,林如海也一并关押了,审问后也救回了许多孩子,英莲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许多孩子因被拐的年岁太久,家乡父母都不记得了,英莲当时虽只五岁,但她是当年元宵佳节之时被拐,不过一两月罢了,倒还说得清家乡父母。
林如海忙命人依言去姑苏查访,甄家之女走失之事已是阊门的新闻,那衙役略一打听,遍寻到了甄士隐家。
此时甄士隐与封氏因思女成疾,正卧病在床,日夜啼哭不止,忽闻此讯,不啻天降福音,连病也不顾了,挣扎着连夜打点行囊赶往金陵,终于见着了英莲,一家得以团圆。
甄士隐夫妻对林如海感恩戴德,病情略好后便携了英莲上门拜谢林如海救命之恩。
甄士隐虽不曾科举,但学识渊博,少有人及,且性情恬淡,不以名利为念,林如海对他极为推崇,二人言谈极为投契。即便后来甄士隐回了姑苏,两人亦有书信往来。谁知后来林如海去了信却许久未见回音,着人打听方知他家出了事。
原来当初夫妻二人欢欢喜喜携着女儿回了家,却发现因葫芦庙的一场大火,一家财物悉数化为乌有。林如海知道后便遣人送了银子过去,并说若有难处只管来金陵,甄士隐婉言拒绝了,原欲到田庄上暂住,偏鼠盗四起,难以安身,又因田庄连年收成不好,甄士隐便将庄田悉数折变,带着妻女去投奔了他岳家。
谁知他岳父封肃虽拿了他的银子帮忙置地,却半哄半赚,只给了些薄田朽屋,甄士隐乃读书人,不惯理事,一二年下来,那剩下的银子便越来越少,封肃见已无银可赚,便日日冷言冷语,明嘲暗讽。
甄士隐已年过半百,前年又因英莲之事而大病了一场,到底伤了元气。此时受此冷语,又见妻子这般年纪了还要日日做针线度日,不免又生心病,身子骨也越发差了。
这日,封肃对着甄士隐讥讽了一通,又与街坊邻舍诉苦,说女婿无能,只一味好吃懒做,倒要自己这个岳父白养着他们一家等语。
甄士隐听了又气又愧,自悔投人不着,连带着妻女受委屈,回房便长吁短叹起来。当初折变田庄的银子所剩无几,这般下去只怕日子越发难过了,思来想去半日,正心思郁结之时,忽接到了林如海的信件,信中说想聘请甄士隐为西宾,教导女儿黛玉。
甄士隐又惊又喜,当下便忙与封氏商议了,两人计议了一回,终于下定了心思。次日便打点好行囊,携了妻女赶往扬州。
原来上回林如海便欲为黛玉聘一西席,便一直使人寻访打听,偏一直没有个合适的人选,虽有那等毛遂自荐者,这些人皆是为了攀附林家的势力而来,林如海哪里看得上。正自烦恼,忽想起去年认识的好友甄士隐来。
自从林如海去年凑巧救了甄士隐的女儿英莲,两人相识之后极为投机,常有书信往来。
林如海素来极推崇甄士隐的学识为人,想起上回甄士隐信中隐有愁闷之意,想来在岳家的日子也有诸多不自在,便想请了他来给黛玉做先生。
一则为好友解忧,二则甄士隐学识人品皆极好,有他教导黛玉,自己也放心些。因此便写了书信并帖子,诚邀甄士隐前来。
没过几日,甄士隐便携了妻女前来。
寒梅知道林如海与贾敏极看重甄士隐,早吩咐丫头婆子打扫好了西苑一处清静院落,给甄士隐一家居住。
那院子小小巧巧,统共不过十来间,收拾的却极为清雅细致。甄士隐夫妻自然极满意。
封氏梳洗一番便携了女儿英莲来给林母与贾敏请安。
因甄士隐是黛玉的西席先生,林母也极重视,听说封氏到了,忙命人请进来。
少时,便见丫头领着一位身穿酱色对襟褙子的妇人进来,那妇人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许是长途跋涉,面上颇有些风霜之色。手中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梳着双环,穿着一身粉色撒花小袄儿,系着嫩黄色百褶裙,生的极为标致。众人便知这是封氏母女了。
封氏携着英莲给林母请了安,众人叙了寒温,方坐下细说。
贾敏去年便见过封氏两次,此时便笑道:“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我们昨儿还在说呢,一路上可还好?”
封氏忙道:“倒还顺当,只走到半道时英莲有些凉着了,原本前几日便该到的,如此一来只得放慢了行程,这才晚到了。”
贾敏闻言便笑道:“原来如此,我说必有缘故的。”又招了招手叫英莲上前,细细端详了一会,笑道:“英莲都长这般高了,出挑的越发好了。老太太您成日家说咱们玉儿是个难得的,如今您看看这孩子。”
林母见英莲生的品貌出众,肤白如玉,眉间一点胭脂痣,更显得眉目精致,极为秀美,性情又极温雅,也十分喜欢,忙携了她的手上前,说了好一会子话,方对封氏笑道:“我原先还说我们家玉儿是个有一无二的,不想今日见了英莲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