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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朱雀白虎和青龙呢?”
“青龙、朱雀、白虎皆上升形成期,尚看不清。你若要防患于未然,防着彦王即可。不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防不住,还要及时变通才可。留得命,比什么都珍贵。”老僧停顿片刻,浅浅地笑了一下,“你现毕竟还年轻,有些事情看不透,等你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便知道平淡才是福。不过人生世,总要闯一闯。”
“我明白了。”朱孝宁点点头。
“且别这一副看破红尘样子,我还等着给你孩子取名呢。”
“嗯?”朱孝宁正整理混乱思绪,他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来,瞬间便懵了。
“忍冬啊,我跟你商量个事可好?”
“什么?”
“我出家了。”
“我晓得,对了,你法号是什么?我总不能一直管你叫算命,不过我记得奶娘好像唤过你温大哥,你姓温?”朱孝宁按了按额头,小时候事情,有些久远,很多事情都模糊了。但那时,奶娘温柔娴静样子仍旧是清晰,她唤先生严郎,却称他为温大哥。
“剃度之后,法号了缘。我俗家姓温,单名一个镶字。我虽出家,但总有一事梗心头,还望忍冬相助。”
“既然了缘大师有事相求,孝宁自当帮忙,只是不知何事竟让你如此烦心?”
“也不是烦心,只是觉得对不起俗家父母。原本决定终生不娶,无妻无子一个人过活。可是前段时日听说家中兄长独子夭折,兄长身子又不好,恐难再有子息。父母便寻了我,希望能为温家传宗接代。”
“那你还俗呀。”
“我心意已决,不会娶妻,如何能有子嗣?而且我这性子,注定不能做个好丈夫,娶妻也不过是害一个好姑娘,何苦来哉?”
“那我能帮你什么?”朱孝宁突然想起来他片刻前还说要给她孩子取名,想来打是这个主意。
了缘看她瞪他,便知她心中明镜似,早明白了:“我不想负自己心,可又不想负家中父母,只能求你了。”
“我尚守孝期呢,说什么孩子?”朱孝宁看不得他这样低声下气,偏偏自个儿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嘟哝道。
“你此生会有数子,分一个跟我姓,有一个知天命长辈总是件好事吧。”
朱孝宁心中已动摇,嘴上却还没松,不过眼珠子转得滴溜,似乎是算计什么。
了缘突然神色悲戚,微微埋头:“而且我此生,注定无子,你真忍心让我无人送终吗?”
“你不是出家了吗,还要子嗣送终?”朱孝宁不禁无语。
了缘发现她太聪明,实不好骗,便闭了嘴不再出声。
“你到底打什么算盘?”
“没什么。”了缘漫不经心地应道,却手指飞地掐算起来,忽地粲然一笑,“忍冬,你出来很久了,先回吧。”
朱孝宁不晓得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她正想答应,他却不再提了,可是屋内光线渐暗,天色确实已晚,与他别过,出了房门。
“公主。”张拓奕见她出来,忙迎上去,一脸紧张,一边还盯了了缘一眼。
了缘自然不会跟他计较,呵呵一笑:“这位施主很是意公主殿下啊。”
张拓奕没想到一个和尚居然也会调侃他,奈何说不出半句话来辩驳,嗖一下就红了脸。
“算命,你别欺负老实人。而且你别看他老实,他能一个擒拿将你扯脱臼,一个过肩摔把你摔成残废。”
了缘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笑得朱孝宁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张拓奕听了朱孝宁话,也懵了一阵,之后便觉得心中恼悔,看来公主就记住了他鲁莽无理样子,还拿这事取笑他。
“了缘大师,出家人不贪无欲,不嗔无恨,不痴觉悟,你如今这副样子,哪里像是无欲无求出家人?”朱孝宁见他对算命这个称呼已是习以为常,转而正正经经地叫他了缘大师打趣他。
了缘停下大笑,却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张拓奕肩膀:“年轻人,以后温柔一点,小心将人吓跑了。”
张拓奕小心翼翼地瞅了朱孝宁一眼,见她眉眼弯弯,似乎也赞同了缘这话,苦着脸将眼神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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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正话别,突然门外冲进来一个老夫人,踉踉跄跄地小碎步奔到了缘跟前,看样子将近七十岁了:“镶儿,你还俗,随母亲回家吧!”
原来是了缘大师俗家母亲温夫人,朱孝宁听说过他母亲性子暴躁,而且讲话急冲,她忙让到一旁去。
“兰施主。”了缘合十作礼。
“什么兰施主?我是你娘!”温夫人伸出短臂,扬起手他低下光头上就重重地敲了一记。
“兰施主。”了缘看了看朱孝宁,她竟是一副幸灾乐祸模样,再看张拓奕和张霓,俱是一脸震惊,他无奈地叹口气,尴尬地挠了挠被敲地方。
“温镶,你跟不跟我回去?”温夫人年纪虽大,力道却不小,嗓门不小,又是一记板栗,敲得了缘直抽气。
“兰施主,贫僧已遁入空门,法号了缘。”
“你再给我施主施主地叫,我就砸了你君子兰!”温夫人气急败坏,不过她也了解自己儿子,当下就戳中了他弱点,指着窗下君子兰大吼道。
“娘。”了缘无法,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娘。
张拓奕与朱孝宁则退到了院子里,生怕温夫人火气发起来殃及池鱼,一边他还低声问着朱孝宁:“这位大师年几何?”
“他今年不过四十有七或八,因为年轻时外流浪,风吹日晒,后来又受了些苦,而且他总是故作老态,所以看起来有五十好几了。”朱孝宁笑道。以前除了奶娘从来没有人能降得住他,还经常欺负她。如今他被自己母亲教训了,既不能还嘴也不能还手,瞧那一副憋屈样,真真是解气。
张拓奕看她笑,再看了缘那副狼狈样子,扑哧一声也笑了。之前还真被他一副须眉飘飘样子给骗了,原来大师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娘,公主这儿呢,你给孩儿留点面子!”
“留什么面子!若非璞光寺住持通知我你躲这儿,我还找不着你这兔崽子呢。居然还想要我留面子?想得美!”温夫人骂骂咧咧地,看够不着他了,虎着脸将他脖子拉下来又是一记板栗。
“娘,那是公主,你听清楚,是公主,不是别人。”了缘被敲得无法,一步步往后躲,不过怎么躲都将窗下君子兰护着,决不能让她毁了去。
“等等,公主?”温夫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诧异回头,正瞧见朱孝宁笑意盈盈,白皙脸颊上浮起两个梨涡。
“公主,让您见笑了。”下一刻,温夫人便收了发威老母鸡样儿,福身作礼温柔娴静与先前判若两人,看得张霓直咋舌。
朱孝宁忙上前扶了她起身:“温夫人不必多礼,因为了缘大师是孝宁故人,今日才来拜见。这会儿我们正准备离开,温夫人便与大师好好叙叙旧吧。”
“孝宁公主?”温夫人听着,脸色微变,加不好意思。
“夫人,了缘大师遁入空门是心之所求。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责任,夫人不愿他出家,他作为人子,就该听从。孝宁这便离去,夫人若能劝得大师还俗,孝宁定然送上贺礼。”朱孝宁说完,便出了院门,留下了缘原地急吼吼地嚷嚷。
“忍冬,你个忘恩负义!我要出家,你还让我还俗!”
“兔崽子,父母,不远游道理不懂吗?跟娘回家。”温夫人看朱孝宁走了,火爆脾气立马又上来了。
朱孝宁确实是故意,如今他出家为僧,璞光寺住持又故意放出他此消息,消息灵通者便可知道有一能者居于此。可是他若被温夫人和璞光寺住持逼急了,无论是还俗还是逃离都不会再待此处。逃离是躲,还俗则要避讳这些怪力乱神话语。
那么某些居心叵测之人便失去了这预卜天知人才。而她,凭着对他了解,只要想找他,总能找得到。
他让她防患于未然,这便是防患于未然一种。
待得三人出了寺门,恰好遇上从外归来璞光寺住持,朱孝宁凭借着他衣饰认了出来,那住持似乎也认得她。不过朱孝宁穿是常服,摆明了不愿他人认出她身份,他便只双手合十目送她离去。
“宁姐姐,你以前名字叫忍冬?”张霓倒未察觉到朱孝宁和住持之间微妙情绪波动,好奇问道。
“是,忍冬是我奶娘给我取,谓之坚强隐忍,送冬迎春。”
“宁姐姐以前过得很不好是不是?”
“是不大好,不过所有不堪,如今都过去了。而且,那些过往便是我资本,坚强理由。”
张霓听得不是很懂,但还是点点头:“宁姐姐,你现是公主了,荣华富贵享之不,而且你除了皇上疼你,孝旻哥哥爱戴你,还有我哥,我对你好。”张霓本想说“我哥对你好”,结果被张拓奕瞪了一眼,生生加了个“我”字进去。
张拓奕生怕朱孝宁发觉他那点心思,瞪了张霓一眼之后,看都不敢看朱孝宁,疾步走到马车旁去了。
朱孝宁与张霓上了马车,想起来朱孝旻前几日就念着要吃城东韩记盐水鸭,便先往城东去。
朱孝旻喜吃盐水鸭,张霓则爱吃板鸭,朱孝宁就多买了份板鸭片好,让张霓带走。
“宁姐姐,你瞧,这是什么猫?”
朱孝宁瞧着趴桌子底下猫,浑身雪白,蜷成一个球状,有人靠近也不怕,只偶尔懒洋洋地抬头瞅他们一眼:“这猫儿白若初雪,而且不似普通猫,我也不认得。”
“掌柜,这是什么猫?”张霓好奇心盛,扬声问掌柜。
“此乃异国朋友送与小可狮猫,只是好吃懒做,实不讨喜。”
“一只猫而已,需要做什么?怎就懒了?”张霓蹲下/身子,逗弄着那懒猫。
“家中有鼠也不捉,不是懒是什么?”掌柜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也没拿那猫怎样,显然不甚意,不过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