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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孤城松开了手,低头看了眼哭得各种难看的丫头,转身从床上包袱里拽出另一身长袍,开始认认真真往身上套。
“起来,带我去看看你爹的尸身。”沈孤城穿好了衣裳,站在郑小寒的面前,声音平板的说道。
郑小寒此刻也哭累了,她只是又悲又气,却并不是个傻子。这人虽然来历可疑,可既然能一眼就看穿她的身份,那八成就不是杀害她爹的凶手。
毕竟,杀手杀人,总归是要斩草除根的。怎么可能杀了个老的,却留下她这个小的呢?
“你真不是凶手?”郑小寒打着哭嗝,抬头,看向沈孤城。
沈孤城看着坐在地上,眼睛哭肿成俩桃子,脸上脏兮兮难看得不行的小丫头,他的眉头不自觉微微皱了皱。
“我不是凶手。我是个捕头。”沈孤城说道。
这么一大早,郑小寒便大闹来福客栈,没过一个时辰,小小的宝雀镇内,家家户户都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云来茶馆说书的老郑,死了。
街坊们有的嘬着牙花子心疼,有的陪着叹息两句,他们大抵只是可惜少了个说书人,昨日那厉鬼撕了小太监的脸皮,却再也听不到下文了。
“老郑可是个好人哟!”街坊们带着同情,互相议论着:“他若死了,那他那个小女儿该怎么活下去呢!”
太阳终于完全从云间露出正脸,郑小寒借了沈孤城房里的一点热水,好好擦了把脸。她心里悲痛,脸上自然不好看。菜刀别在了腰后,她闷着头走在前面。
“你有什么证据说你是捕头?”
“”沈孤城看了眼前面走着的小丫头,她正抬着头,用那肿成桃子的眼睛,一脸戒备地瞧着他。
周围来往路过的人们,若有认识郑小寒的,无不以同情的目光看过来。
可他们同情归同情,却始终不曾有一个人站出来,走到郑小寒身边安慰上一两句。
沈孤城想四周环视一圈,待路人纷纷将目光缩回去之后,这才自怀中掏出一块铁牌,丢到了郑小寒的怀中。
郑小寒一脸的怀疑,接过铁牌并没有立刻低头察看,只是上下仔细打量着沈孤城。
“不识字?”沈孤城挑眉。
“你才不识字。”郑小寒瞪了沈孤城一眼,这才低头看着手中的铁牌。
铁牌子上的文字很古朴,歪歪扭扭的,确实不太好认。郑小寒看了半天,眼睛却越瞪越大。她猛地抬起头来,失声道:“你是六扇门的?”
沈孤城一皱眉,一个眼刀砸了过去。
郑小寒立刻理解,她吐了吐舌头,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沈孤城伸出手,让郑小寒将他的令牌还给他。郑小寒口中啧啧有声,捏着铁牌左看右看,最后神情又渐渐沉寂下去。
她将铁牌郑重递还给沈孤城,长长地叹了一句:“你怎么不早点出现啊”
第5章 一段书词(一)()
时间退回到一天之前。
这日是小寒,腊月里来顶顶冷的一日,未到晌午,空气里的寒气好似能吹进人的骨头缝里。大街上来往的街坊们,各个都抄着手缩着脖子,匆匆往家里走。
雪花纷纷飘落,落在郑小寒的脖子缝里,她打了个寒颤,整个人躲在云来茶馆门口窗户底下,探头探脑地往门里瞧。
“哟,小寒丫头,蹲这里做什么呢!”背后突然响起一人声音,宽厚的大手掌拍在了小寒的背上,让她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扑在地上。
“嘘嘘嘘!”小寒吓了一跳,赶紧扭头,对着身后的人挤眉弄眼:“小声点小声点!”
拍她的,是茶馆的老客吴大叔,四十多岁的庄稼汉,每个月都会上镇子里来采买些东西,顺道来云来茶馆里听一场书。
上个月他家小孙子过满月,给吴大叔乐得年轻了好几岁,见到小寒时,还塞给她两个红鸡蛋。
“外头多冷,怎得不进去坐着?”吴大叔声音放轻了些,而后咧开嘴憨厚地笑:“跟你爹闹脾气了?”
小寒眼睛不自觉往屋里瞥,她紧张兮兮地看着那个被她盯了两天的背影,确定对方没有注意到她,这才小声回复道:“没有,我这两日上火,就得吹吹冷风”
吴大叔扯了扯嘴角,干脆无视了小寒这丫头随口扯出来的胡话,他从粗布棉袄里掏了掏,而后掏出来个小玩意,塞到了小寒手里:“得了,我得去听你爹说书了。今日小寒,早起来时我便想到,今儿是你生辰吧?”
小寒一听,立刻抬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亮晶晶地眨了眨,咧嘴笑起来,这双灵动大眼里,似乎放着光:“咦!吴大叔记得呀?瞧瞧瞧瞧,吴大叔都记得,我爹都忘了!”
吴大叔哈哈一乐,跨步走进茶馆:“还说不是跟你爹闹脾气呢!”
小寒傻笑了一会,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小包吃食,隔着纸包,小寒凑上鼻子闻了闻——喷香的猪油味儿——猪油年糕!
小寒盯着纸包猛流口水,这猪油年糕是过年才能吃得着的好东西,他们郑家就一个说书老爹加她一个黄毛丫头,娘亲去得早,她好多年没吃到这好东西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索命厉鬼满面寒光,眼中迸出杀意,他声音里带出丝丝冷意,森森道:‘我周家上下一十三口人命,皆惨死于尔等之手,若不讨回这个公道,让我如何面对奈何桥边等着我一道轮回的妻儿!闲话莫说,速速纳命来!’
话音一落,那小太监立刻吓得尿了裤子,整个人匍匐在地,哭喊着道;‘上仙饶我上仙饶我!’
索命厉鬼哪里管他!一只鬼爪朝着那小太监门面袭来,再一看——小太监整张面皮已经被生生扯下!”
“嘶”“哎哟吓煞我!”
茶馆里,郑老爹的书正说到高潮时,整个茶馆里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躲在门口的小寒,这才将思绪扯了回来。
“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章 一段书词(二)()
醒木一拍,郑老爹这日的书算是告一段落了。蹲在门口的郑小寒一听到醒木拍在桌上的声音,便立刻自地上站了起来,一溜烟躲到了茶馆拐角处。
她站定了脚,将小脑袋往外微微探出来一点——果然!那个人又去老爹台边上,往老爹面前放下一锭一两的银元宝!
再看这一直被郑小寒盯着的人。
看身量,这是个肩宽腰窄,背脊挺拔的青年人。他穿着一身湛青色的长袍,上身也不嫌冷地就多披了个短裘衣。他腰间配着短刀,看起来制作精良,绝对价值不菲
郑小寒盯着这人,见他跨出了茶馆,往大街上走了,便立刻将手中那一纸包,被冻得梆梆硬的猪油年糕,塞进了袄里,然后悄声尾随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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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是沈孤城来到宝雀镇的第三日。
虽然不明所以,但毕竟是上头的指示。沈孤城从来不是个喜欢多嘴多舌的男人,既然他已经被派遣来这个偏僻镇子里,那么他就一定会认认真真调查那个半个多月前,这个镇子里那个不起眼的周家的灭门案。
说来也怪。
宝雀镇是个小镇子,而那个被灭门的周家,又不是朝中哪位大人的偏远亲戚。按理来说,整个大周各个角落里,每年发生的灭门案,没有二十几起,也得有个十几起。可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案子,竟惊动了京中六扇门。
不错。沈孤城便是大名鼎鼎的京中六扇门中,一个甲等捕快。大约因为他不太爱跟上级攀关系,所以这种远离京城的倒霉差事,便落到了他的头上。
好在沈孤城并没有意见,他原本便无父无母,了无牵挂,什么案子都是案子,只要有案子,他有的忙活的——这就够了。
此时此刻,他刚从云来茶馆走出来。身后不远处的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小尾巴,他打两日前便发现了。
虽不知对方来意,不过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没有任何功夫。根据沈孤城的观察,对方不过是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丫头。
没有威胁,不用去管。
他想到这里,轻轻蹭了一下一个路人的肩膀。当他回头致歉的时候,眼神状似无意往二十米外墙角里瞥了一眼。
蠢丫头,这都看见你了,将你的脑袋往回缩一缩可好!?
沈孤城面不改色,自然地又将身子转了回去。
这个丫头,应该就是刚才说书人的女儿。那个说书人最近所说的话本,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竟然与周家灭门案有七八分的相似。虽然说的是鬼怪志异,却从字里行间瞧得出那个案子的眉目。
若是巧合,也便罢了。
若是这个说书人真的知道些什么,那么周家的案子,或许会与这个说书人有些关系。再加上这个一直跟着他的小丫头
沈孤城想到这里,脚下一定。
他掉了个头,往自己所暂居的客栈里走去。
如果这个案子果真与这个说书人有关,那么将自己的住处暴露给这个小丫头吧。若有什么事情,或许这个丫头能找上门来。
不得不说,沈大捕快果然有先见之明。就在第二天一大早,那个一直鬼头鬼脑的小丫头,便果真找上门来了。
第7章 一段书词(三)()
而当时的郑小寒,在看见沈孤城走进了来福客栈之后,立刻双眼一亮。跟了两天,终于跟出个结果来了!
她蹲在来福客栈一刻钟,确定了那个沈孤城确实是住在这里之后,便心满意足地扭头,拍拍屁股回家去了。
郑家住在宝雀镇西边,西边人少些,郑家攒了这么多年的钱,也终于在前两年得以盖了个小院子。
当小寒推开篱笆门,走进院子里后,郑老爹刚巧提着水,正准备往厨房里去。
“小寒呐,怎得走得比老爹还慢!”郑老爹憨厚人一个,自打十四年前死了媳妇,他的独女郑小寒便是他的命根子。
这日是小寒十五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