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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就是以那种方式,最终都终止在国家之处,而且也许应该说得更确切一些,都终止在软弱的政府和强大的行政之处。社会民主主义世界的英雄们,与其说是革新的领袖,不如说是超级官僚。马克斯·韦伯关于理性统治的形式概念,战胜了他对在民主政治里对领导所怀抱的希望。
这样就几乎把问题颠倒了过来:为什么人们应该想成为社会民主党人呢?回答是,所描述的状况过去在很长时间、而且对最大多数人来说是非常舒适的。事实上,这些状况代表着多数派阶级的利益。诚然,失去革新和首倡精神的勇气成为难题的时刻到来了。骤然,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行得通了。在20世纪80年代,甚至多数派阶级的成员们也开始怀疑。情况变得更加漫无头绪、扑朔迷离了。两股政治运动力量自告奋勇,起来打碎由多数人所支持的、社会民主主义现状的僵化。其中之一是撒切尔主义,另一个则是绿党。
这两个概念被用来由其中最杰出的榜样的名称来标识那些政治力量。在80年代,不仅有撒切尔夫人的政策,而且也有里根经济学(Reaganomics)和“市场伯爵”兰布斯多夫(MarktgralLambsdorff)的纲领,等等。所有这一切的特点都是强调经济层面。在这里,我们面对的是供给派的极端形式。它在大不列颠取得成就毋宁说是令人惊讶的;这种成就是建立在撒切尔夫人的个性与保守党人的忠诚和选举法的特殊结合之上的,保守党人甚至思想完全不同,也仍对党保持忠诚不二,英国的选举法使几乎不超过40%选票的少数派也能够变为强大的议会多数派。然而,不管这类特殊的解释圆满与否,撒切尔主义以令人信服的方式描绘了一种激进变革的纲领。
纲领的核心在于许诺不顾社团主义的所有僵化结构,要提高选择机会的数量和多样性。这类供给机会大部分是经济方面的。实际上,有些撒切尔主义的辩护士们提醒人们记住在“市民国王”路易·菲力普统治下的法国大臣基佐(Guizot)的话:
En… richissez-vous,Messieurs!发财致富吧,我的先生们,还有你们,我的女士们,也去发财吧,巾帼不让须眉!迅速挣钱被用国家的和社会的荣誉加以美化,有时恰好还很及时,赶在整个纸糊的房子坍塌之前加以美化。这类例子,不胜枚举。谁还谈论弗雷德·莱克勋爵(Sir Freddie Laker)?一些美国大学已经又默默地悄悄撤走由伊万·伯斯基(Ivan Boesky)捐赠的建筑物上的纪念碑。马克斯韦尔(Maxwell)的帝国的崩溃以旋风的速度把这位皇帝的形形色色的好朋友,变成了已经一直了解帝国的宿敌。然而,“赌赛资本主义”创造了相当可观的财富。苏珊·斯特朗以世界末日的昏暗色彩看待这种财富,她描绘1999年12月31日的一次除夕晚会,在晚会上,“只剩下那些在高耸于资本主义世界各大城市中心的巨大的摩天写字楼里幸存下来的、玩金融交易的人,还在举怀祝贺,弹冠相庆”。这种批评听起来有点儿带有传统的——社会民主主义的——反对新的成功药方的腔调,因为很显然,80年代发财致富的那些人是一些新富,是一些暴发户。
经济活动的新气氛出人意料地在知识分子中找到很多辩护士。当然,在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位其重要性可以与约瑟夫·熊彼特相提并论,熊彼特的通过企业家精神进行革新的理论在80年代经历了一次再生。熊彼特本人最后甚至也怀疑由他广泛传播的信念,即相信“有时候由比较少数的、毅力非凡的企业家所进行的革新”,这种企业家应用科学知识,发展新的组织形式,征服新的市场,从根本上做着非同凡响的事情。正如韦伯预见了官僚体制的命运一样,熊彼特也对他称之为“社会主义”的东西信誓旦旦,也许人们面对撒切尔主义的反革命,应该小心谨慎,别仅仅见到一只燕子就当成新的夏天来了。无论如何,在“面向供给的经济学”里,重要的是鼓励首创精神,而这同样适用于“拉弗曲线”(Laffer-Kurve),拉弗曲线告诉我们,从某一个特定的点上开始,提高税率反而使税收减少。人们同样也喜欢把时髦的新技术用于为供给革命服务;丹尼尔·贝尔的“科技等级”必然会听凭很多庸俗版本出现。在80年代,这一切都建立在这样一种广泛传播的信念上,即认为“转折”或者“趋势转折”要么正在发生,要么应该促成它到来。知识分子的新保守主义和撒切尔主义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是对二者来说,都涉及到对已接受了的基本态度作出一种激进的背弃,因此,用“保守的”这个词肯定是不恰当的。就此而言,知识分子和政治家结盟并非偶然。
为了理解这种“激进的”保守主义的成就,人们必须看到,供给的爆炸绝不仅仅局限于几个“连续不断抽烟的青年男子”,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计算机的屏幕,屏幕上价格在迅速更新变换”。不仅这样的人数目众多,与其说是数千人,不如说是数十万人,而且他们的行为举止在很多方面,也被坐在工业控制室或者在库房里、顾客窗口和旅行社里的计算机屏幕旁的人所模仿、照搬。由于新的选择机会不仅仅局限在赚钱上,人们对撒切尔主义的兴趣就更大了。旧的垄断被打破;对各种僵化的体制的管制被减少;国有企业被出售给私人经济;特殊利益集团的卡特尔被解散;工会的权力被限制。教育制度里的选择机会成为议论的话题。公共服务,包括卫生健康事业都听任竞争的风浪的摆布。在所有这些方面,没有任何一位政治家像大不列颠的玛格丽特·撒切尔走得那么远,虽然罗纳德·里根在美国从一开始就得到了更易于接受的、即更少一些社会民主主义的公众舆论的支持。也曾经有过形形色色的撒切尔主义的文化变种,直至包括贝蒂诺·葛兰西(Bettino Craxis)的意大利“社会主义”和大卫·朗格(David Langes)的新西兰“社会主义”。
谁在支撑这种演变?肯定不是多数派阶级,尽管它的某些成员认为这些新措施中的某些部分是有吸引力的。在法国,为争取学校选举自由的大游行把数百万人带上街头;其他国家也有类似的例子。成千上万的人从已私有化的企业购买股票。很多人为他们不再被看不透的组织或者无名的官僚体制推来推去而兴高采烈,欢心雀跃。然而除了这类观察外,很难认定有一个特殊的群体已发砚社会民主主义的世界如此令人窒息,以至于它想要一种激进的转折。用雅皮士(Yuppies)这个词来描写那些年轻的、大城市的(或者在社会方面正在崛起的)、受过大学教育的人,他们说,他们需要更多的首创精神的空间。对于某些人来说,情况无疑是这样的。事后观察也一目了然,在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世界里的官僚体制化的社会里,隐藏的企业家精神,远比60年代和70年代人们所能猜测的还要多。然而,一方面人们可能明确指出一些对撒切尔主义几乎完全具有免疫力的群体,如受到严重歧视的人,也可能包括那些刚刚讨论过的公共服务部门成员,另一方面,它以含糊的方式招呼着其余的人。它是供给前景与一种领导形象和很多人头脑里的某一种捉摸不定的不舒服感觉的结合。
这样一来,就提出一个问题,撒切尔主义是否将持之长久。它是一段插曲还是一种新的社会力量?这个问题可能提错了。有一些插曲具有持久的影响,而撒切尔主义可能属于这类插曲。撒切尔夫人已经离开唐宁街,但是,在大不列颠还将长久地感受到她的影响。她打破了“阶级结构”(它们毋宁说是等级结构,如果不说是种姓结构的话)和社团主义的英国式的奇特结合。同时很多其他的东西、包括公民社会的一些部分也被打碎。另一方面,在美国,里根时代的撒切尔主义使很多人缅怀传统的、美国的价值。(与撒切尔夫人的论断相反,这甚至也不是维多利亚时代或者任何其他时代的英国的传统价值。)后来,那里甚至有一种党派的意见一致,使得民主党人按照他们自己的方式,成为美国梦想的代表。在像法国和德国这样的国家里,情况就不那么明朗。撒切尔主义的比较温和的形式,使社团主义的结构保持得完好无损一些。
不过,90年代初期,不仅撒切尔主义的大多数先锋人物离开了职位,而且有很多迹象表明,在过分强调供给之后,将会重新把应得权利问题推到中心位置上。里根总统的继任者谈到一个“比较友好的、比较温和的”美国,而撒切尔首相的接班人甚至在谈论他对“无阶级的社会”的梦想。到处都可以看到,在撒切尔主义意义上的更多的选择机会,一般都是为少数派创造更多的选择机会。于是就提出问题,旧的多数派是否又重新在贯彻自己的意图,并宣布社会民主主义的另一个插曲已经开始,或者是否一种新的自由党人的激进主义正在扬帆启旋,开辟航道,这种激进主义接受更大的供给多样性的收益和为有进取心的人创造更广阔的回旋空间的收益,同时把政治注意力瞄准新的应得权利问题。
如果说撒切尔主义是一种英国的特殊现象,那么,绿党则尤其是德国的现象。诚然,在很多欧洲国家里都产生了绿党,而欧洲议会里的“彩虹党团”则给那些稳固的政治集团以思考。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绿党只不过是把一种社会运动变成为一种政治组织。社会运动的渊源就在于人的社会地位的巨大不平等,即在于一种很多人共有的兴趣,尽管他们在其他方面十分迥然而异;这就是对营造一个可接受的环境感兴趣。因为环境遭受各种威胁事关一切的人,所以为抵御环境破坏的一个“政党”本身是一种矛盾。这个政党既未因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