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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关于涟韵的事情吗？其实她的死我一直心存愧疚，直到最后都不曾听她向你说明真相。”
“那些信”慕容云欲言又止。
“那些信我只收到过一封，余下的皆是涟韵所写，她为你付出的，远比你表面看到的要多。”
“为何不早告诉我。”慕容云眸子睁红。
“因为，这是我与她的约定，其实你心里一直惦念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她，只不过你得执念太深，根深蒂固于我，云歌，你该看清楚你的内心。”
“我的内心。”慕容云倏地停下脚步。
“我很感激你替我分担我的魔性，十日以后，祭司继位，我也会将分出去的这两部分魔性全数收回于我体内，这样，你与小龙皆不会再承受与我一样的痛苦。”
“阿雪。”
“云歌，别拒绝我，我有能力去与这股魔气抗争。”
苏长雪言语中有一股不容分辨的倔强，慕容云摇摇头，随后道：“我知道你的性子，倘若我再拒绝你，怕是也于事无补了。”
“走吧，带你去见见九幽。”
“九神君？”
“嗯。”苏长雪径自朝前而去。
“不必寻我，方才我去了主殿未见到你们，想来恭亲王到此，定会与阿雪一叙。”
“昔日匆匆一别，还未好好向九神君道声谢，若不是神君铸灵给我，怕是我已经命丧当场了。”
“那还是多亏了灵芝姑姑妙手回春，不然我也不会如此顺利给你渡灵。”
二人的气氛十分微妙，正待苏长雪在思虑如何化解僵局之时，听得林修文前来与九幽耳语几句，随后九幽道：“你们先聊，今夜筵席见。”
“圣女，九神君前几日教授我的那套剑法我还有许多地方不明，今日特来请教于他。”
苏长雪微微点头，九幽便带着林修文先行离去，这悠长的红木长廊又只剩下慕容云与她二人。
“陪我走走吧。”苏长雪开口道。
“阿雪，倘若让你选择时光逆流，你会回到哪个时候。”
“逆流或许我不会选择回去。”
“为何？”
“倘若时光逆流，我不会后悔我做过的每一个抉择，无论对我阿娘，还是对九幽，对你们，我都不后悔。”
“你知道吗，我曾以为，我们永远不会再见面，直到今日，我感觉这一切都像在梦里一般。”
“云歌，你俯望这里的一切，你便会发现，身居高位，更多的或许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身上背负着一种责任，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
“我明白。”
慕容云颔首，看着主殿下族民和乐，长夜灯开始燃起，集市上热闹非凡，不由地叹了口气。
“那么，你我，又该是怎样的境域呢。”
第271章 神辉过往（）
世事陡然，人心叵测。
当慕容云入座之时，正对着的不是别人，而是顾上阳，与之前他来慕容云府上有别，此刻他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风神俊朗，竟无了往日的妖娆。
“恭亲王，不曾又以这种方式与你见面了。”
上阳少主，我也未曾想过你会来此处。”
气氛忽而变得沉重，顾上阳倒并未恼怒，反而笑道：“想必恭亲王对于我为何来此颇为好奇吧？”
“确实如此。”
“来南疆初衷并非我所愿，可在梦境中我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所以，你要留在此处？”
“待我将与顾客远的恩怨了断，我会留在南疆。”顾上阳不冷不淡说道。
“我不知你如何想的，只是南疆民风淳朴，你若是有任何异心，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慕容云并非放松对顾上阳的戒备，欲待还要说下去，却见仆从高声宣称南疆王与圣女驾到，众仆从婢子朝拜，随后入座的是继任祭司林修文与巫女一脉钟衫与舒儿，神辉宫宫主花无悔，以及各分脉的巫女。
金碧辉煌的宴客厅座无虚席，华灯高展，热闹非凡，然而曾经的心，总是多变，又似是不变，慕容云看着四周人们欢喜的模样，恍惚间回到了曾经，慕容家的筵席，或许也如这般欢悦吧。
“入座。”林俊沉言。
然而，出乎慕容云意料的是，这次筵席并未有繁琐的规矩，每个人饮酒皆是自愿，菜式也十分清淡但却可口，歌舞升平，一派熙熙攘攘之景，慕容云只觉得几杯酒下肚，便觉得昏昏沉沉，找了个理由开脱，一人独身在殿外长廊闲逛。
“为何今日你话这般少？”
慕容云听到有人问他，转身而望，竟未见到人影，再回头，发觉花无悔已立在他身侧，他不由感慨其轻功的高深莫测。
“花兄，我想知道你在神辉宫的日子都在做些什么？”
花无悔沉言，仿佛时间瞬间便回到了曾经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那段永远想要遗忘在深渊的回忆。
人的一生，都在追逐。追逐之后传承，然而在递减的过程中，终于耗掉了最后一丝热情与忠厚。传承不再，或许追逐还在继续，只不过内心已化为尘埃。
“你知道补天神女庙吗？”
“补天神女的圣象？”
“正是。”
数千年前，一片太平的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地震，江水东倾，群山成泥，大地破碎，一切都陷入了无尽的炙热与混沌中，原本的生灵都灭临毁灭的危险，大规模的迁移，却仍避免不了生命的流失。
传言中，有一个绝顶人物，测算出灾难的根源来源于苍穹。原是苍穹的北支柱发生了崩塌，导致天下阴阳失调，灾难不断，若是不加以阻止，怕是苍穹毁灭之际，万物沉寂，日月无光，人将避无可避，最终会化为一片混沌消失在这个国度宇宙之中。
唯一解决天地协调之法，便是补天！拨乱反正，将天地邪气归正，阴阳之道和协调，恢复天地间原有的平衡。
这个人四处搜寻补天的神器，耗尽毕生修为寻到神器，四处奔波，融合天地之光，以自身拔地而起建一起了一座山峰，恢复苍穹的巅峰，一扫前尘恶气，万物终得安宁。
慕容云不明为何花无悔要说补天神女之事，但他隐隐能听出一个故事背后的悲凉，纵然是最强大的王者，在历史岁月的延轮下，最终也会被世人见见淡忘，昔日大陆之神的庙宇，又如何能千古流传下来？人性与传承，原本就是极为矛盾的存在。
“神辉宫就是为了补天峰而存在，人们走着走着，也许就会忘了自己本心和传承，而我们，是补天神女的后代，我们流淌的，是曾经值得歌颂之人的血液。”
岁月青山一季又一季，洗掏人事，洗掏人性，却洗掏不了岁月，当花无悔坐上神辉宫宫主一位时，自然也继承了神辉宫历代宫主所有的往事，有些人活着，而有些人却生不如死，无论怎样，活着还是死了，都无法扭转命轮的转动。
“我与顾上阳有相似的经历，所以，我明白此刻他心里的想法。”
“相似的经历？”
“我们都曾被当成女子培养，潜入云梦仙境学艺，那段日子，是我最屈辱却又难忘的日子。”
慕容云沉默，他终是知晓为何花无悔偏爱红色，原是女子的形象给予了他永远无法磨灭的阴影。
“你会恨将你送至云梦仙境中的人吗？”
“曾经会有，但是若不是他，我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若是换做我，或许便没有花兄这般心境了。”
“云兄，人的一生太过短暂，多少人为了长生不老，不惜铤而走险，剑走偏锋，我觉得并不值得。”
一阵凉风吹过，原本还昏沉的慕容云打了一个冷颤，忽而变得清醒，再瞧着这点点灯火浮现在半空中，美得炫目。
“值不值得，还要看个人意愿了。”
花无悔摇摇头，继续道：“阿雪是我感受到灵识波动之时所知晓的女子，我曾出窍进过天山，想着将一缕魂识留在她意识世界中，看看她究竟有何能耐。”
“逆天之举的女子，确实会受人瞩目。”
慕容云不可置否地笑笑，“阿雪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会深陷其中，或许她日后会留守南疆，但也无法阻挡她的自由。”
“她是个性子极为刚烈的女子，这些年，我清楚地了解她，她执着，冷静，刚强，确实十分不易。”
二人相谈而言，忽见顾上阳自主殿而出，浑身酒气，见了二人，先是恭敬问候，随后只觉得天旋地转，踉跄跌坐在地上。
“这得喝了多少”花无悔眉头一拧。
“恭亲王，花宫主，听我一言其实，我并不想与你们为敌，只是这些年，我并未看清自己，甚至说，自己做了十几年的傀儡，对于过往，我一概不知。”
酒气逼人，顾上阳断断续续借着酒劲一吐为快，慕容云心中的愁绪竟莫名一消而去，他蹲下身子拍了拍顾上阳的肩膀，“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
或许，如今留下的，便是最好的。
第272章 巫毒之兆（）
过不去的，或许并非只有磨难。
——巫毒之兆
“圣女，您的症状还是告诉主母罢。”
翌日清晨，梳妆镜前，苏长雪止不住地呕血，盥洗盆中汩汩鲜血流入，原本清澈的洗漱水如今变得异常浑浊。
“淑珍，替我梳妆吧。”
“圣女”
淑珍是这长乐殿中资历较老的婢子，对于苏长雪愈发孱弱的身子不由十分担忧，心里盘算着等过了今时前去通禀主母。
“淑珍，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体内的魔性愈发强盛，终有一天，或许我连自己是谁都不从得知。”
“那，那位九神君知晓此事吗？”
苏长雪微微摇摇头，淑珍手上一抖，苏长雪如绸缎般的头发便有几根被扯断，还未等淑珍请罪，苏长雪接过她手中的木梳，替自己梳理起来。
“圣女，婢子有罪。”淑珍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