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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一样。”沈恒安抿了抿唇,“我不是纳妾,我要娶她。”
沈焕皱眉,云锦虽说是皇后身边的人,但到底出身太差,做个偏房勉强还行,要是娶进门让她当承恩侯府的冢妇,未免会贻笑大方。
但他知道自己这个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儿子是个犟性子,不好直接驳斥,转移话题道:“明日就是小年夜,皇上在宫中设宴,这事情推脱不得。”
“成。”沈恒安答应地爽快,“不过等过了宫宴,我还是要回去过年。”
“回哪儿?又去那穷乡僻壤的破地方?”沈焕黑了脸,“过年不在家陪父母,你这是大不孝!”
“我应了芸娘,不能失约。”
眼看着沈焕要发火,沈恒安道:“那您接着忙,我就不打扰了您。”
沈焕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又怕来硬的伤了父子之间的和气,毕竟这儿子对侯府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要真逼急了,指不定要撂挑子走人,只能摆手让他走。
沈恒安往外走了两步,回头,“我走了这许久,御史台那帮文官就没人弹劾我?”
沈侯爷冷眼看他,“你上回跑到林御史家里,把人家闺女给吓哭了,这御史台还有哪个敢招惹你的。”
“是那小丫头胆子太小。”
“滚吧你。”沈侯爷怕再说两句,自己忍不住会揍人。
柿林村中。
沈恒安离开的事终究还是传了开来。
谢文氏不信,跑来问聂芸娘,“我听谢庆说,他盖房子前后花了二三十两银子,岂会说不要就不要?”
芸娘心道,这二三十两对常人来说恐怕得攒个一两年,可对沈恒安来说,恐怕吃顿饭就得花掉这个数。
“那是他的事,我哪里知道。”芸娘笑,“不过嫂子来得正好,这皮冻我不怎么会做,还得劳烦你教教我才是。”
按着柿林村的习俗,新丧当年,初五之前不待客,所有的亲戚等过了正月初五之后才会走动,芸娘家虽然亲戚不多,但总归是有几家的,有不少吃食需得提前准备。
谢文氏不是那刨根问底之人,见聂芸娘不愿多言,当即笑着教起她如何做这皮冻来。
一墙之隔的聂老二家,几乎个个都喜不自胜。
“娘,那姓沈的走了,咱们总归不用再怕她聂芸娘了吧。”聂杏儿手里抓着把葵花籽,围着火盆嗑了一口,道:“咱们什么时候搬回去,这破屋子我算是住够了!”
逼仄的旧宅,如何能与芸娘家的宽敞宅院相比较。
聂老二家拢共就两间能住人的屋子,聂杏儿和牛二柱一间,聂老二两口子一间,聂桃儿被赶去睡了四处漏风的杂物房。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睡惯了烧得热烘烘的大土炕,再睡这吱呀呀响的木板床,盖上一床冷被,滋味甭提多难受了。
牛二柱夜里有心想亲热一番,可房子又不隔音,没两下就听见聂孙氏在那头喊,让他们小点声,纵使聂杏儿脸皮再厚,也无法腆着脸任由爹娘在墙边听她叫唤。
聂孙氏同样也想念着那青砖大瓦房,往年他们家亲戚上了门,哪个不夸她这宅子拾掇得又敞亮又阔气,如今搬回这里,等过年的时候亲戚一来,还不叫他们笑话死!
但说到底,聂孙氏比聂杏儿多吃了几年盐,做事更为谨慎些,她道:“且先看看,万一那恶小子是故意够我们上钩呢。再说,咱们走的时候全村人都看着,回去也得想个法子,光明正大的回去才成。”
牛二柱听了半晌,忽道:“爹,娘,我倒是有个主意,要是我娶了那聂芸娘,她那宅子,不就是咱们家的了吗?”
娇娇俏俏的美人儿谁不爱,他家这个刚成亲那会儿还是村里一枝花,不过到底是村里头的农妇,比不上人家宫里头养出来的细嫩。
牛二柱惦记着聂芸娘许久,只是沈恒安那一脚踹怕了他,不敢随意造次,之后沈恒安又是盖房子又是帮忙的,他就更不敢往聂芸娘那里凑了。
原本以为亲近美人儿无望,谁知峰回路转,那姓沈的小子竟然走了,聂芸娘这朵娇花,还不是要他牛二柱来怜惜。
“好你个牛二柱,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想得倒挺美,你要是敢碰那聂芸娘一下,看老娘把你弄成太监!”聂杏儿直接将手里的瓜子皮摔了牛二柱一脸,破口大骂道。
“你懂什么!”牛二柱虽然是入赘,但他一来横行霸道惯了,二来知道聂老二两口子指望着他养老,在这个家里绝对是能说得上话的,呵斥了聂杏儿一句,这才道:“聂芸娘在宫里头干得是伺候人的活儿,那不就是个下人,这种人,谁家会娶来做正头娘子,我说娶她,是让她给我做妾!”
“妾?”别说是柿林村,就是永宁镇上,也鲜少有人家纳妾。
“妾就跟家里头的下人差不多,平日里不仅要干活,还要伺候主母。”牛二柱握住聂杏儿的手,道:“你不是看聂芸娘不顺眼吗?等我把她讨回来当妾,你想怎么折腾她就怎么折腾她,谁也说不出个错来,谁让她是妾呢。”
聂杏儿不懂这些,只知道那些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才会把女儿卖出去给人做妾,听牛二柱这么一说,瞬时间睁大了眼睛,“真的?”
“当然是真的。”牛二柱得意道:“跟我一道光屁股长大是王三福,在县衙里当衙役,他说县太爷有三个小妾,平时都被县令夫人收拾得服服帖帖,来了客人只能站着,不能坐着,还得给人家端茶倒水,要是主子一个不高兴,就能把她们卖到窑子里去。”
聂杏儿听罢这话,喜笑颜开,“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她家。”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收拾聂芸娘了。
“你以为这事是你想弄就能成的?”聂老二瞪了他一眼,“芸娘可不是好相与的。”
诸人已经见识过聂芸娘的厉害,顿时全都沉默了下来。
半晌后,聂孙氏忽然低声道,“我倒是有个法子,生米煮成熟饭,她想跑也跑不了。”
第 14 章 匕首()
这天夜里下起了雪。
聂芸娘披着衣服出来,去聂明湛房间瞧了眼。
小家伙儿睡得正熟,脸蛋红通通的,许是因为火炕烧得旺,一脚还踢开了身上的棉被。
芸娘替他掖好被角,摸了摸褥子,觉得温度正好,这才放下心。
聂明湛的床头挂着一个木头雕刻而成的小鸟,有风从窗的缝隙吹进来,微微摇晃。
她的目光在那上头停留了片刻,这小玩意儿是沈恒安送给明湛的。
说是他自己雕的。
这木雕拿过来的时候,沈恒安还同她说起他在军中的事儿,据说他驻扎的地方在极西的荒漠,与西戎接壤,那样的苦寒之地中没有能说话解闷的,随手抓来的木头,雕成个小人儿,便成了他倾诉的对象。
芸娘当时信了,可现在想想,大抵是骗她的。
像沈恒安那样的家世,莫说家中会不会让他参军打仗,即便是允了,也应当是坐在帐中,指挥兵马的将军,更何况与他年岁相仿的世家公子,莫说娶了正妻,便是通房妾室也养了不少。
聂芸娘隐约听宫人们碎嘴提过,去岁户部尚书因为贪污军饷被抄家斩首,府中女眷全都被充了军妓,送去劳军。
她眯了眯眼睛,吹灭了房间的烛火,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将门关进,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还没进屋,聂芸娘便察觉出几分不对来,月色下的青石台阶上隐约有几滩小水迹,一直蔓延进了屋内,显然是有人将外头的雪带了进去,房中暖意融融,被烤化了,假使她再迟回来片刻,恐怕这水迹早就消失不见了。
若是自己独身一人在家,芸娘这会儿早就逃出去叫人了,可顾忌到隔壁还在睡梦中的明湛,她根本不敢走,甚至不敢高声叫人,生怕这闯进屋中的匪徒会狗急跳墙。
她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悄悄藏在袖口中,放缓脚步走了进去。
炕上的被褥还是她方才起身时掀开的模样,床头的箩筐中放着针线,冬日天黑得早,入夜后芸娘闲着无事,将之前在镇上买的布匹裁了,一针一线地给聂明湛绣衣裳。
她猛地想起箩筐中还有一把剪刀,脸色顿时一白,怔忡间,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来。
聂芸娘下意识地回过身子,那人已经近在咫尺,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屋里黑灯瞎火,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从身形和力气来看,应当是个青壮男人。
泥土腥味与汗馊味夹杂着,聂芸娘胃里一阵恶心,她握紧了簪子,冲着男人的胸口狠狠地戳了下去。
可惜那人穿了身厚实的袄,簪子戳破了布料,被卡在了棉絮中。
不能慌!
芸娘告诫着自己,她要是慌了,事情只会更加糟糕。
越是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聂芸娘的心里越发镇定,兴许这便是她在宫中多年的生存之道。
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拽着对方后退两步,终于靠近了炕沿,抓起箩筐中的剪刀再次朝男人刺去。
这次对方可没那么好运,锋利的刀尖瞬时间扎破了他的手背,血流不止。
男人惨叫连连,聂芸娘拿着剪刀胡乱扎他,一下深一下浅的,也不知道到底扎到了没有。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聂芸娘这孤注一掷的做法把牛二柱吓了个半死,他只不过是想把这小美人搞到手,可没打算赔上自己的命,几乎是逃一般地跑出了聂家。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聂芸娘脸色仍旧有些惨白,头发乱糟糟地,甚至有几缕被冷汗打湿,贴在了额头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手中将剪刀握得紧紧的,半晌后,起身点亮了屋里头的灯。
屋里什么东西都没少,来人必然不是图财,聂芸娘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家中只有她和聂明湛两个人,如若有人想要行歹事,几乎是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