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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初歇,空气中还残留着潮湿,形成一层薄雾。萧府的侧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两个十六岁上下的小厮并车夫在一旁候着。半晌,大夫人款步而来,后头跟着大姑娘和云曦。紧接着,三夫人携着三姑娘、四姑娘也从另一侧迎面而来。几人见面寒暄了几句,便立在马车旁等着至今还未见人影的四夫人。
正当一众人等得不耐烦之际,四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姹紫气喘吁吁的跑来,道:“大夫人,三夫人,我们四夫人今日晨起时,身子忽感不适,让奴婢过来跟二位夫人说一声,她去不了韩府了。”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四夫人身体抱恙是假,故意戏弄众人才是真的。四房的二姑娘和六姑娘都被禁了足,四夫人一人前去韩府也没什么意思。不过以她的个性,当然要抓住机会将其他人耍上一耍。
大夫人听了不发一语,只是眉头皱了一下,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三夫人恍若未闻,面上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也登上了另一辆马车。大姑娘和三姑娘随即跟着自己的母亲上了车,四姑娘警惕地看了云曦一眼,也随着三姑娘跟了上去。
云曦一直觉得四姑娘处处防备自己,或者说把云曦当成老鼠一般令她厌恶又惧怕的东西。看来四姑娘对云曦“命硬”的传言是深信不疑,唯恐自己受了云曦的牵累。不过此时的云曦无暇考虑这些,两位夫人都径自上了马车,那她这个孤家寡人该怎么办。
是时,大夫人掀起帷帐,面色尴尬,对云曦笑道:“五姑娘,快上来吧,咱们仨挤挤。”
桃舒和橘绿协力扶着云曦上了马车,自己同其他几个丫鬟去了后面的下人马车。
刚进到车内,便有一股茉莉花的熏香味扑鼻而来,席榻上铺着厚厚的软垫,窗口还放着一张小几,大夫人和大姑娘便坐在小几旁。云曦刚在小几的另一边坐下,大夫人便又笑道:“你看我这记性,竟然……幸好云昭提醒我。不过你这傻丫头也太过老实了。”
云曦回以一个天真的笑容,道:“大伯母平日事务繁多,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她转头看见大姑娘正满眼笑意地看着自己,突然想起寿宴那日正是大姑娘顺着林嬷嬷帮自己接了围,顿时对她充满了感激。
马车车轮辘辘作响,慢慢驶过街巷,驶向韩国公府。马车从韩府的角门徐徐驶了进去,转了几个弯,在垂花门前方才停下。韩府早已派了丫头在此恭候各家夫人姑娘,云曦几人下了马车,便由一个身穿绯衣的丫鬟领着她们去杜鹃园。
据说韩府的太夫人喜欢杜鹃花,已经去世的韩国公便搜罗天朝各地的杜鹃品种,请了经验丰富的花匠来韩府,专门为妻子建了一个杜鹃园。如今韩府的杜鹃园可以说是网罗了天下杜鹃的珍贵品种,在京城的上流社会也算是小有名气。
今日的杜鹃宴是以韩太夫人的名义设的,而事实上,韩太夫人设宴可真是“醉翁之意不在花”呀!原来,她最疼爱的小孙子韩澈已年近弱冠,却至今尚未娶亲。前几年现任的韩国公倒为他物色过几府的姑娘,但这韩澈极为顽劣,自己成日留恋花街柳巷,倒把那些议亲的姑娘说得一无是处,以致于京城的名门千金都不再趋之若鹜地要与韩家这位小少爷结亲。韩太夫人素来对韩澈溺爱无比,对他顽劣的行为也不多加管束,依旧任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亲事也就被耽搁下来了。可如今韩澈年岁渐长,韩太夫人见他依旧玩世不恭,毫无长进,便想为她娶房媳妇来管束他,于是便有了今日的杜鹃宴。
云曦几人随着丫鬟来到杜鹃园,只见韩太夫人坐在上位,面前放着一张梨花木长桌并茶水和各色糕点。左右两边各放着数张这样的木桌,茶点多样而精致。如今席上坐了大半的人,虚位已是不多。今日虽然天气阴沉,但各府的夫人千金都早早地到场。她们都和萧府同样的目的,虽然韩府小少爷风评不佳,韩国公府所带来的荣耀和利益足以弥补这一点。再者,即使不能被韩太夫人看上,来赴宴的大多都是京城的权贵世家,多接触接触,自然有利于自家姑娘的亲事。
萧家世代受到朝廷的重用,几代的名声在天朝积蓄了不少的影响力,再加上这次来的几位姑娘容貌出众,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大夫人和三夫人带着四位姑娘先去向主人家请安。韩太夫人笑着看着几人,熟稔地问道:“我听说萧府有六位姑娘,怎么今日只来了四位?”
大夫人忙笑答:“近几日天气变化无常,我那四弟妹因此感染了风寒,咱们二姑娘和六姑娘也是极孝顺,都争着在家服侍母亲呢。”
韩太夫人听罢笑着点点头,道:“瞧你们家姑娘个个长得如花似玉,倒把我这满园子的杜鹃花给比下去了!”说罢便大声笑了起来,众人也都一一附和。韩太夫人又问道:“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几位姑娘呢,要不大侄女你给老太婆介绍介绍?”
此话正中大夫人下怀,她正愁没法子介绍府里的姑娘,正好韩太夫人给了名正言顺的机会,她牵过大姑娘的手,把她拉到韩太夫人跟前,道:“这是咱们家的大姑娘,闺名唤云昭。”
韩太夫人眯着眼仔细地打量着大姑娘,席上的人也把目光投向这里。只见大姑娘以粉色芙蓉花纹锦服裹身,外披一件淡淡色烟纱散花裙,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绾了个凌云髻,一支紫玉芙蓉簪斜插发间。美眸迷离,眉间的一点朱砂痣衬得她愈加柔婉。
依次而上的三姑娘款步上前,但见她一袭淡白色轻纱连衣裙拖地,腰间系一方淡紫色流苏腰带,三千青丝垂于腰间,以一支珍珠发簪在脑后结了一个发髻。
“这大姑娘温柔婉约,三姑娘出尘脱俗,个个都是妙人啊。”席间有几位夫人不禁发出了赞美之言。
韩太夫人依旧微笑着,神色较刚才并无多大的不同。
随着大夫人的介绍,四姑娘略带怯意地从三夫人的身后走到人前,身穿藕荷色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一双同色碎花绣鞋从裙底微微露出。她略微低着头,双肩因为羞怯而收拢,使她原本就不算出色的姿色又减了几分。
席间的夫人们面上不显半分,眼里却充满了鄙夷之色。如此小家子气的姑娘,萧府竟然让她出来丢人现眼。
大夫人见了四姑娘的样子,不免露出几分不满,而三夫人依旧面色无波。
“太夫人,这是五姑娘云曦。”挥开四姑娘带来的不豫,大夫人继续说道。
云曦微笑着走到大夫人身边,恭敬地向韩太夫人请安,动作间广袖流转,划出一道浅绿色的弧线。一袭粉绿色曳地望仙裙裹于身上,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虽身量未足,却已初现迤逦窈窕之态。乌黑的秀发透出光泽,被拧成两股绕于脑后,汇编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双眸似水,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
韩太夫人笑意满眼,赞叹道:“这孩子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真是妙啊!”
在场的夫人大多随声附和,但也有不甘萧府今日大出风头的,便不怀好意地问道:“我在京城住了十载,对萧府的众位姑娘略有耳闻,只是从不曾听说过这位五姑娘,不知……是何缘由?”
大夫人听罢眼色一沉,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也难怪这位夫人觉得奇怪,我们五姑娘的确甚少出门。说来也是我那五弟妹福薄,身子一向不大好,她膝下只有五姑娘一个女儿。咱们云曦又是自小就孝顺,一直陪着五弟妹住在偏院静养。直到今年开春,母亲见五弟妹身子好转,又怜惜五姑娘如此年纪却住得太过幽静,便让她搬了出来。”大夫人不愧在贵府圈内交际多年,短短一席话不仅掩盖了萧府不为人道的流言,还把云曦说得异常孝顺,品性出众。
气氛经过短暂的僵硬又活络了起来,韩太夫人率先站起来离开席位,带着众人就近欣赏杜鹃。各府夫人趁此机会开始攀谈起来,而姑娘也开始寻闺蜜聊心事,抑或寻找新朋友。
不消片刻,大夫人便拉着大姑娘与吏部侍郎杜夫人热络的攀谈起来。杜夫人虽与大夫人说着话,眼睛却不停地打量着大姑娘,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而大姑娘两颊微红,眼里满是羞涩之意。
云曦站在一簇杜鹃花从旁,看到不远处的这一幕,心里暗道:看两家夫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大姐姐的好事将近了。
第十六章 韩府宴会(二)()
萧府的三夫人深居简出,甚少参加贵族夫人的宴会,故而没有什么故人好友可以闲话家常。而一向清冷的三姑娘也并无寻友结交之意,只是百无聊赖地在一旁品着茶,赏着花。不过,这并不代表别人不会主动找上她们。一位衣着大方的夫人向她们走来,略带笑意的声音打破了两人身上的沉寂。“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呐。”
三夫人看着这位突兀地与她搭话的妇人,心内疑惑丛生,问道:“夫人莫见怪,我甚少出门,不知道您是哪府的夫人?”
那妇人笑道:“莫怪你不认识,我是近日才跟着我夫君沈弘来京城的。”
最近京城最热门的人物之一便是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沈弘,故而原本在一旁专注得品茶的三姑娘抬了起头,忽而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太过突兀,便拿起了茶杯,注意力却仍在沈夫人身上。
三夫人仍是不明所以,困惑地问道:“原来是沈夫人,只是……”
不等她问完,沈夫人连忙解释:“说起来我们还是同宗,咱们的曾祖父原是堂兄弟……”原来三夫人和沈夫人都姓白,乃天朝南部澶州的望族白家的姑娘,只是三夫人出生在本家,而沈夫人的娘家则是白家的旁支。当年沈夫人的曾祖父因出任惠州知州而搬离了本家,自此在惠州落地生根,与本家的关系也渐渐疏远。
说起来三夫人孤身远嫁到京城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