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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三夫人孤身远嫁到京城十几年,甚少能见到娘家的人。如今遇到同样来自白家的沈夫人,不免勾起了思亲之情,竟一反素日的冷淡,与沈夫人聊了起来。
沈夫人看到坐在一旁,除了向自己问安外一直沉默不语的三姑娘,眼里含笑地问道:“妹妹真是好福气,你这位姑娘真真是出落的好看啊!不知今年多大了?”
三姑娘听了这话立时便品出了言外之意,心下一惊,旋即又觉得一阵燥热,握着茶杯的手竟渐渐渗出了汗。
三夫人并未察觉女儿的异样,道:“今年已经十四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也该及笄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我们的儿女都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了。”
沈夫人的话语越来越引人遐想,而三姑娘握着茶杯的手也越来越紧,手背上竟暴出了几根细细的青筋。
无人注意到三姑娘的紧张,沈夫人轻松地又将话题带开:“你们萧府的姑娘果真个个都是妙人,就说那五姑娘虽然还未张开,可那张脸已是标致非凡呐。”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沈夫人看重的是五妹妹?还是她想在她们姐妹中挑选一个?一连串的问题涌上了三姑娘的心头,原本全身的燥热骤然消失。湿湿的风从她的后颈灌进衣内,背部竟有阵阵的寒意。
春风带着几分湿气席卷了京城,厚重的黑云低低地悬在空中,处处都透着山雨欲来之势。
韩府的杜鹃宴宾客盈席,而云曦恐怕是唯一一个纯粹来赏花的人。她悠然自得地沿着一丛丛杜鹃花,把整个园子都走了一遍,觉得有些乏力,便在一丛杜鹃花旁的石凳上坐下歇歇脚。这个地方离刚才摆宴席的地方有些远,应该是园子的一个偏僻角落,那些夫人姑娘都是怀着目的而来,自然是往人堆里钻,因而鲜少有人会过来这里。云曦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面颊,打算趁此机会放松一下一早便绷紧的神经,不想身后竟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过头,便见一位身着杏黄色金丝软烟罗,头梳朝云髻的女孩眨着水灵的大眼睛朝自己走来。
见云曦回头看到了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旋即又大方的笑了起来,嘴角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你可是萧府的五姐姐?”
云曦闻言点点头,疑惑地问道:“请问你是哪府的姑娘?”
“我是韩府的四姑娘,名叫月如。”韩月如顿了一下,看了云曦一眼,充满试探的问道:“我可不可以叫你云曦姐姐?”
云曦这才想起,方才在席上的确有一位姑娘坐在韩太夫人身边,只是当时自己无暇他顾,并未注意那人。此时看到韩月如如此纯真的表情,心里顿生好感,便道:“我们年岁看起来差不多,还是互唤名字吧。”
“太好了,云曦!”韩月如喜形于色,兴奋地抓住云曦的手,见云曦被她吓了一跳,又连忙放开,神色有些懊恼。
云曦见状立马向她投以一个笑容,并主动拉了韩月如的手安抚她。
韩月如明白了云曦的意思,一手回握她的手,一手又挽住她的臂弯,道:“你真好,都不嫌弃我这咋咋呼呼的性子,不向哥哥们和那些装模作样的千金,老说我像个野丫头。”
韩府子嗣兴旺,但姑娘却不多,且都已出嫁,只出了排行最末的四姑娘。韩月如出生时,韩府的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已嫁人生子,而三姑娘也已定亲,不日就将出嫁。因而,韩月如的童年几乎都是跟着那群哥哥们玩乐嬉戏,没有经历寻常大户人家的姑娘所应该学习的规矩礼仪,甚至是女红管家之事。等到韩府的主子们察觉到自己家还有一位四姑娘时,韩月如早已变成了如今这般率真又豪爽。韩夫人几次三番请了教习嬷嬷管教韩月如,却依然没什么明显的成效。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韩月如却因为全家人对她行为举止的不满而变得郁郁寡欢,加上其他贵族姑娘对她的嫌弃,使她一直交不到真心的朋友。
今日见到云曦的第一眼,她便十分喜欢,但又怕云曦和旁人一样嫌弃她,所以一直犹豫着不敢上前搭话,只是远远地跟在云曦的身后,直到方才才鼓足了勇气。
云曦瞧见韩月如的绣鞋上沾着些泥土混着青草的痕迹,料想她可能已经跟了自己一阵子,再加上她方才的行为与话语,便渐渐有些明白她了。如此率真的女孩若是在前生的世界定然是大受欢迎,但在这个世界,尤其是名流贵族圈内,韩月如就变成了一个异类。她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却受到同龄人的排挤,甚至是家人的不解与责难,难怪会在面对云曦时小心翼翼乃至有些畏畏缩缩。
云曦来这里十年,见到的人都是虚伪做作而攻于心计,甚至连自己也为了生存而戴着面具生活。但面前的韩月如却是那么真实,她是真心想和自己做朋友。云曦不想韩月如因为别人而改变,失去她身上最可贵的东西,于是将心比心,她也真诚地说道:“你这性子才好呢,我可是喜欢的紧。”
韩月如笑靥如花,清脆的声音如黄莺婉转:“真的,那你愿意同我交朋友喽?”
云曦郑重地点点头,韩月如高兴地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嘴也像连珠炮似的,一刻不停地说着自己童年的趣事。
云曦只是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令韩月如讲得愈加带劲。
天上的乌云似乎已经压倒了头顶,不时还有几滴小雨点落下来,看来一场大雨将至。
云曦和韩月如都未察觉到天气的变化,边兴致勃勃地说着话,边慢悠悠的逛着。迎面跑来一个神色焦急的丫鬟,见到两人,忙道:“四姑娘,原来您和萧府的五姑娘在一块儿,太夫人见天色不好,已经把宴席移到了观雨阁,却始终不见二位姑娘,太夫人和萧大夫人正派人到处找您们呢!”
韩月如闻言仍是一脸的无所谓,云曦却怕自己扎了别人的眼,惹来一身腥,便好言劝着韩月如,同那丫鬟去了观雨阁。
这观雨阁坐落于杜鹃园的中心,是已逝的老国公为了能让妻子欣赏到雨落杜鹃的景色而建的。整个观雨阁呈圆形,类似于圆亭,四周都安上了格子窗,方便从各个角度观赏园里的杜鹃花。
云曦二人来到观雨阁时,里面已经坐满了各府的夫人和姑娘,不过她们已经不像起先那般各府归各府,泾渭分明,而是三五成群扎着堆。
云曦先去了大夫人和三夫人那儿陪了罪,方才同韩月如一道去向韩太夫人请罪。
韩太夫人见小孙女欢喜地拉着云曦的手,心下惊讶之余又是难言的欣慰。她虽垂垂老矣,但心却比韩府的任何人都要透亮,月如这孩子近来愈发闷闷不乐,如今看到她对着五姑娘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灿烂的笑容,韩太夫人觉得那些个规矩礼仪都不那么重要了。
“没甚要紧,原也是怕你们在外边淋了雨受风寒。”说话间韩太夫人不禁多看了云曦几眼。
是时,一个身穿绿衣的丫鬟走进观雨阁,身上印着雨水打湿的痕迹,到韩太夫人跟前道:“太夫人,小少爷回来了,原想来给您请安,奴婢见您有客在,便先来通报一声。”
韩太夫人正奇怪这最叛逆的小孙子什么时候懂得规矩了,原来是这丫鬟想得周全。不过韩澈的到来正合她的心意,便道:“今日高兴,也就不必在乎那些礼节了,还请各位夫人不要怪罪。”旋即又对那丫鬟道:“你快去请了小少爷进来,别忘了打把伞,仔细别把她淋病了。”
席上的夫人姑娘早就想见见这位传言中的韩府小少爷,说不定一段姻缘就此开了花,自然无人会反对。
第十七章 “贾宝玉”()
那丫鬟出去后,屋内的气氛为之一变,原本自顾自说着话的夫人们开始小声地议论起这位韩太夫人最宠爱的孙子来。
韩太夫人对于自家孙子能够引起众人的关注,心内暗自欢喜着,脸上也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韩月如见韩太夫人并无怪罪自己的意思,心内更是料定云曦是自己的福星,便拉了她寻了个空着的席位坐下,也同其他人那般跟云曦讲起自己的哥哥来。
“小哥最喜欢欺负我,小时候骗我爬上树去掏鸟蛋,结果掏的却是马蜂窝,害我被叮得满头包。有一次和哥哥们玩捉迷藏,他让我躲在假山洞里,还叮嘱我千万不要出声,哪知我一直在洞里等到太阳快下山了,也没人来找我。原来他同其他人说我困了回房睡觉去了,真是太可恶了!还有一次……”
韩月如义愤填膺地一件一件数落着自家哥哥的魔王事迹,云曦则微笑着听着。虽然韩月如脸上一片忿然,但云曦看得出来,她和韩澈这位小哥最亲密,感情也最好。听着韩月如儿时与哥哥们亲密无间的趣事,云曦不禁羡慕不已,猛然想起,这个身体还有一个血浓于水的亲哥哥,却被生生地分开十年未曾见面。即使云曦现在搬出了满园,除了太夫人寿宴那日的匆匆一瞥,两人也并未正式谋面。哪怕真的见了面,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这个妹妹。许是这个身体还存在这原本的记忆与情感,云曦突然觉得胸口微微泛酸。
韩月如并未察觉到云曦微僵的面容,依旧侃侃而道:“如今年岁大了,小哥更是没个正经。我知道今日祖母设宴就是为了给他挑个媳妇。”她突然停了下来,紧张地抓住云曦的手,道:“云曦,你可别犯傻,虽然我很希望能让你做我的嫂子,但我小哥绝对不适合你,你若是嫁给他一定会痛苦一辈子。”
云曦被韩月如的手劲拉回了神智,忽见她紧张的表情,突然玩心大起,故作无知地问道:“怎么会呢?”
韩月如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忿忿道:“你知道他最常去的地方是哪里吗?品花楼,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好地方。据说京城的大小茶馆还都流传着他与品花楼里的莺莺燕燕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真是气人!”她气得两颊鼓起,活似两个小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