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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公无奈地闭了闭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唤进了自己的贴身小厮,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严肃地命令道:“墨香,你将这个丫头关进柴房,由你和砚方亲自看管,若是没有我的亲口命令,任何人不得走近一步,否则便家法处置!”
闻言,屋内众人神色各异,墨香最会察言观色,领会到此番差事的慎重,神色凝重地点头应下。江氏得知夏国公竟然听信云曦的话如此防备自己,脸色黑得仿若乌云压城,气愤得攥紧了拳头,胸口不住地剧烈起伏着。云曦得到夏国公的行动保证,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桃舒在短时间内不会有性命之虞了。
好不容易为桃舒解除了潜在的危险,云曦正打算跟着葛嬷嬷回暗房去。就在她转身之际,耳边却传来桃舒的声音:“少奶奶!”
云曦闻声而回过身来,望见桃舒终于转过头来,黑白分明的双眸含着温柔的笑意注视着自己,脸上也露出今夜第一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望着这般模样的桃舒,云曦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心底像一眼叮咚作响的清泉,时不时的冒着气泡,只是这些气泡所携带的情绪太过复杂,让她一时间无法承受。
自今日早上桃舒被夏辰炀的小厮打昏后,主仆二人便再也没有任何交流。两人被单独关在两个不同的院子里,丝毫得不到对方的消息,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彼此担心。今夜桃舒从走入正堂开始,眼神始终逃避着云曦,令她难受不已,不是担心桃舒的背叛会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是忧虑于桃舒的改变是源于夏辰炀夫妇两对她使出了狠毒的手段。当桃舒第一次将目光转向二少奶奶时,云曦便明白了她的考量,一面暗赞她的聪慧,一面又担忧她的安危。尽管从表面看来,桃舒似乎真的骗过了夏辰炀和二少奶奶,让她毫发无伤地出来为他们做供,但云曦依然会为她担心,这丫头太会为主子着想了,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会再她面前表现出来。直到方才看到那抹熟悉的笑容,云曦才真正安下心来,并且回以同样的笑靥,坚定地向她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切安好,这是主仆两相处十余年的默契。
江氏在一旁怒目而视,云曦没法与桃舒多作交流,转身向门外走去。桃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云曦的背影,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她才回过头来,如花般的笑靥依然留在脸上,刺痛了江氏的眼睛。桃舒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随着墨香前去柴房,她由始至终都挂着浅笑,那笑容中透露出庆幸与欣慰,但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眼角隐藏着苦涩的泪光。
再一次回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房,听见门外清脆的落锁声,云曦无声地笑了。眼下的情势其实跟先前差不多,在云曦看来,夏国公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桃舒的话,二少奶奶和夏辰炀所编的故事言语太过完美,逻辑上却经不起推敲,如何能骗过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夏国公。然而,就如以前太夫人所讲的那样,内宅里的事情并不一定非要论是非黑白,真正能决定生死的不是确凿的证据,而是人心和大局。夏国公一开始便让夏辰炀和二少奶奶先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便证明了他在私心上完全是偏向他们。更何况如今二少奶奶怀有身孕,到处都谣传着这一胎是夏国公府的长孙,夏辰炀夫妇就像握有一张免死金牌,很难将他们定罪。这件事情究竟会有怎样的结果,端看在夏国公心里,到底是真相公理重要,还是夏家的香火重要。
同样是面临着生死不明的局面,此刻云曦显得分外安宁,并不是自己已经看开到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而是脑中的思绪突然变得飘忽了。当她迅速分析完此刻的形势,身体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倒在了墙角。即使背部倚靠着冰冷而坚硬的墙壁,云曦仍然没有任何脚踏实地的感觉,身子仿佛置身于云层之中,随着风儿四处飘荡。脑中的思绪犹如被风掏空了,只留下一片苍白。如果自己够理智,她应该尽快养精蓄锐,为明日的苦战做好充分的准备,但此刻的她却毫无睡意,黑暗之中那双翦水秋瞳仿若暗夜里的星辰,闪现着点点光亮。
翌日清晨,天还未完全放亮,暮色之中带着初春的寒意。夏国公疲惫地睁开眼睛,透过窗子瞅了瞅外边暗沉的天色,便又闭上眼睛假寐。昨日在朝中忙了一整天,回府后被姬氏闹腾了一番,随后又马不停蹄地连夜进行问话,不但没有解决事情,还让情势陷入了僵局,加之二少奶奶动了胎气,整个双栖院都手忙脚乱地度过了一整晚。夏国公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一晚上忙碌下来,身体终是吃不消,故而未能在平日的时辰起身。幸好今日休朝,让他得以在床上多趟一会儿养养精神。无奈,老天似乎故意和他过意不去,就在夏国公昏昏欲睡之际,屋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第十九章 破云(五)()
度过了不甚太平的一夜,双栖院新的一天也是在同样的混乱嘈杂之中拉开了序幕。先是被姬氏借题发挥似的质问了一番,后又因为二少奶奶身体不适而连夜唤大夫,一干人等进进出出好几回,守门的婆子几乎一整晚都没有睡上好觉。好不容易等二少奶奶那边安静了,她才打了一个盹儿,这天便渐渐透亮了。
万般无奈地伸了一个懒腰,守门婆子打着哈欠如梦中漫游一般晃到院门口,半眯着眼睛将朱红色的大门打开,人却倚着敞开的门昏昏欲睡。突然,院外的小道上奔过来一个人影,转眼间已经越过门槛,进了双栖院。闭着眼睛神智尚未清醒的守门婆子听到一阵急速的脚步声,猛然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蓝盈盈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晃过。待她定睛去看时,那身影早就消失在花廊的拐角处。
夏辰烨一进双栖院的大门,未作任何通报便径直向正堂奔去。正巧红莲从厨房安排好早膳回来,迎头便碰上快步疾走的夏辰烨。一看到他行色匆匆,脸上挂着焦虑与异常冰冷的神色,红莲便猜到云曦被关之事应该已经暴露了,三少爷此番前来说不定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她想到江氏如今还留在二少奶奶所在的房中休息,并不知晓外边这般惊天的动静,连忙上前阻止道:“三少爷,您这么早过来是为何事?让奴婢为您去通报一声吧。”
夏辰烨仿若未闻,足下的动作未有任何停顿,身子向左一旋,便绕过了前来阻拦的红莲,一脚跨进了正堂的大门。
红莲见状,心下很是着急,一面追上前去继续阻拦。一面提高音量喊道:“三少爷,老爷和夫人都还在休息,请您在此等一下三少爷”
闻言,夏辰烨的脚步顿了一下,心思转了一圈,眉头攒得更紧了,随即又立马提腿往里走,正欲闯进内堂。
正当这个时候,江氏一脸铁青地从侧间走了出来,看到夏辰烨步履匆忙地朝自己这边走来。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心中的怒火更盛。她方才刚刚起身,一走出二少奶奶的房间便听到红莲惊慌失措的声音。那一声又一声的三少爷令她惊愕无比,一月余都没有夏辰烨的音信,想不到他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了,看来这件事情越来越棘手了。见夏辰烨在离自己两步之外停下了脚步,冰冷的双眸充斥着漫天的怒火。眼风如刀地盯着自己,不甘示弱的江氏一下子被点燃了心火,如炽的怒气加上不屑的眼神,迎上那凌厉的目光,嘴角微勾,忍不住讥讽道:“原来咱们夏国公府的三少爷就是这等礼节。随意就想闯进长辈的起居室。”
对于江氏的冷嘲热讽,夏辰烨向来都能做到听之而未闻,只是今日情况特殊。他早已失了冷静,面部的线条紧窒得棱角分明,如霜的冷冽与烈焰般的怒火在墨黑的瞳孔中奇异地交织,绽放出噬人的视线,他冷冷地问道:“云曦在哪里?”
面对夏辰烨。江氏素来都是摆出一副高姿态,扬起下巴。嗤笑一声,道:“她既然是你的妻子,你自己不在家好好守着她,如今人不见了,反倒来我这儿要人,可真是贻笑大方!”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夏辰烨的下巴绷得坚硬如石,生硬的字句再次从那张冰冷的嘴边传出:“我再问一遍,云曦在哪里?”
从未有人如此无礼地同自己说话,也从未有人敢这般无视自己的存在,似乎夏辰烨的存在就是专门来挑战自己的权威的,江氏咽不下这口气,瞪着的恶毒的眼珠子,厉声斥责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的母亲,难道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简直有辱咱们夏家的门风。”
夏辰烨冷冷地瞥了江氏一眼,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柱子之上,一边的嘴角微微上扬,充满讽刺意味地反诘道:“哼!长辈?”唇边挂着讽刺的笑意,他迈开步子,不理会眼前的江氏,欲继续往内堂走去。
“站住!这儿是双栖院,由不得你这般随意!”江氏瞪大了眼睛,大声喝斥,企图阻止他。但见夏辰烨充耳不闻,依旧故我地绕过自己走进了内堂。此刻江氏已然不仅仅是担心昨日之事会闹成一团浆糊,更是气愤于自己不可动摇的权威受到了的自己最不待见之人的挑衅。她不顾自己的身份,一面追上前去阻拦他,一面向屋外喊道:“来人呐,三少爷目无尊长,硬闯长辈的起居室,快把他给我拖下去!”
夏国公躺在里屋的床上,听闻外边激烈的争吵声急忙起身,堪堪穿妥衣服便听到屋外的喧闹已经近在咫尺,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忍着全身的酸痛急急忙忙地出了里屋阻止道:“一大早就这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抬眼看到几个壮实的婆子已经在屏风旁探头探脑,透过纱布屏风,隐约可以看到门外还有三五个小厮正焦灼地候着,似乎随时都准备冲进屋。夏国公眼皮抽搐一下,带着莫大的怒火斥道:“一堆人杵在这边做什么,还不立刻散去!”一干下人看到几位主子都是怒火中烧,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