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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玉允轩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摇头说道:“四皇兄那般傲气的人怎会甘心沦为阶下囚,方才他自知没有转圜的余地,便引剑自刎了。这样也好,如此伟岸而悲壮地死去总好过被黑暗的牢笼消磨了所有的锐气。”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眼底总是带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忧伤。无论四皇子与玉允轩先前如何争锋相对,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始终都是有着血缘联系的亲兄弟。而四皇子自小就展现出来的才能和抱负一直都是玉允轩所敬佩的,如今兄长已逝,那些明争暗斗早已随风而去,剩下的只是难以言表的哀伤。
两人沉默了片刻,夏辰烨先那种英雄惜英雄的氛围中回过神来,适时地转移了话题,问道:“皇上如今是怎样的境况?”
提及自己的亲生父亲,玉允轩倒是收起了方才的忧伤,面色显得分外平静,淡淡地说道:“父皇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今遭逢这样的突变,更是备受打击,恐怕大限也就是这几日了。”也许在玉允轩的心目中,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当今的圣上,他的亲生父亲。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防止皇子们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他极端地宠溺七皇子,无形中为他树立了许多敌人,将天资聪颖的四皇子抛之军营历练,却又不给予他任何上位的机会,对于皇后膝下的六皇子则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这样的安排无疑让众位皇子无人有能力可以脱颖而出,同时又能相互牵制,那他便能安枕无忧地坐在龙椅之上。只可惜这位机关算尽的父亲太低估儿子们的野心和才能,才会酿成今日的大祸。
摆脱了对四皇子之死的哀伤,玉允轩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从容地谈论着当下最为棘手的事:“尽管四皇兄已经死了,但他留下的势力并未连根拔起。再者宫中的局势尚不明朗,德妃与七皇弟那儿未有任何动静,但难保他们不会趁乱行事,一切都未有定数。你暂且还是留在寇老将军身边,看紧那八万叛军,以防他们再生异心。”
夏辰烨微微颔首,回道:“我明白。”停顿了片刻,他又说道:“这次进宫,老将军还让我给你带来一句话,俱往矣,不可回首。”寇如海年逾七旬仍坚守在北疆,完全是源于对国家的一片赤诚忠心,他这大半辈子都耗在军营中,自然视所有的士兵为自己的亲人。这次愿意冒着无视国法的骂名和砍头的危险,没有圣旨传召便前来京城,不过是为了阻止一场无谓的内战,让这些背井离乡的将士们不要因为自相残杀而流血丧命。如今一场腥风血雨已然瓦解,寇如海自然希望朝廷能网开一面,让这些迷途知返的将士们可以回到驻地继续保家卫国。
闻言,玉允轩立时便明白了寇如海的意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若非情势所逼,我又怎会赶尽杀绝,你帮我回复老将军,我定会尽其所能,保我天朝战士周全。”如今的局势并不完全在玉允轩的掌握之内,虽然皇上即将西逝,但这个攻于心计的人在弥留之际会做出怎样决定并不能预料。再者,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玉允轩首次在人前暴露了暗中的势力,但七皇子和德妃竟然不动声色,依然若无其事守在皇上面前侍奉汤药,也不知报了怎样的心思。加之沣江边那八万叛军人心难测,若是王士褚中途又起二心,率领一干将士再次反叛,那么他也只能为了大局而将之斩草除根。
闻言,夏辰烨自然也听出了其弦外之音,正所谓天威难测,储君之事尚无定论,刚刚经历了一场流血宫变的皇城在传位诏书还未面世之前,绝不可能真正安宁下来。他素来便不喜宫中的尔虞我诈,更不想过问关于储君之事,既然此番进宫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转身离去。
“辰烨。”望着夏辰烨硬挺的背影,玉允轩轻声问道:“你手臂上的伤可有大碍?”其实从看到夏辰烨的那一刻开始,玉允轩便察觉到他的左手一直僵硬着,而方才轻拍他的肩膀时便更加确定了他的手臂已经负伤。
夏辰烨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抚上左手臂,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转身回道:“无妨,不过是一点皮外伤。”昨夜与冷无言一战,胜负不过是伯仲间,他侥幸获胜,却也不可避免地被对方砍伤了手臂。
据天朝管史记载:云惠帝玄成十四年八月初七,四皇子允辙率领御林军,以武力闯进乾元殿,威胁惠帝传位与他,后被六皇子允轩擒获,四皇子见大势已去而引剑自刎。当月初九,惠帝立下传位诏书,策立六皇子玉允轩为太子,并于一个月后登基为帝。同一日,惠帝颁下下了一道圣旨,命七皇子允轼即刻前往封地银州,未经圣旨传召不得私自回京,德妃素来贤德,待帝君驾崩后,即刻殉葬。
第五十章 喜讯(三)()
夏末初秋的午后,阳光依然直射而下,却不再有灼人的炽热,伴着山间的徐徐清风,倒是十分舒爽。云曦坐在竹屋外间的方桌旁,手执毛笔,在微黄的纸上写下了几行娟秀的小楷。一小张纸才堪堪写了一半,细长的笔杆便突然停滞了。修长的手指依然握着笔,她神情恍惚地抬起头来,下意识地望向篱笆外的小径,眼神中透着些许失落。
自从那日沈嵘看到报喜的信号弹,得知皇城内一切顺利,如今已经过去足足五天了。但曾经答应会亲自来接自己回去的夏辰烨至今都未曾露面,难不成他是被什么重要的事情拖住了,还是他云曦不敢再往下细想,望着眼前那还未抄完的诗词突然觉得兴致缺缺,便搁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略感僵硬的腰,站起身来离开方桌。
此时桃舒正在一旁与秋水一道儿挑豆子,抬眼看见才坐下没多久的云曦站起了身,脸上不免流露出深深的担忧。她并不知道夏辰烨将她们几人藏匿于深山老林中究竟为何,也不知道他神秘而匆忙地离开又是所谓何事。主子们的事情她不会去僭越干涉,但从云曦时常流露于表的忧虑和反常中,她可以猜想到这件事定然十分重大,甚至可能危及性命。自从夏辰烨离开后,云曦这段时日的情绪变化她都默默看在眼里。起初是精神恍惚,每日都坐在竹屋的门口,也不顾烈日灼人,就那样呆呆地望着天空,这一坐便是一整天;最近这几日,她的心情又突然转好了,不再整日神情呆滞,有时还会心血来潮地看看书抄抄诗词。只不过并不同于以往的平心静气,她总是在不经意间充满期盼地望着屋前的小径,看到一路的空旷又是满脸的失落。桃舒甚是理解,孤单了两个月的云曦此时正极度渴望着夏辰烨的归来。看到那张日渐削瘦的脸颊上露出失落而又惆怅的神色,她总是觉得心里分外难受,总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云曦的情绪,但一出口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少奶奶,您”
云曦自然瞧见了桃舒脸上的忧虑,勉勉强强地勾起嘴角,状似不以为然地说道:“写了这么几个字。突然觉得有些乏了,我想进屋小憩一会子。”许是前些日子精神太过紧张,那日一下子放松下来。身子尚不能适应,这几日便觉得分外疲乏。夏辰烨走后,云曦几乎每晚都睡不好,不是整夜噩梦连连,便是睁眼到天明。后来得知城内一切顺利。晚上倒是睡得不错,不过白日的精神却越发不济,坐一会儿便觉得累得慌,看来前段时日的忧虑果真伤了身。
翌日早上,慎行从树林中采来了一篮子的蘑菇,说是要个大伙儿换换口味。一会儿去密林里打一只山鸡煲汤喝。桃舒和秋水皆是兴奋不已,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接过那整篮的蘑菇仔细地处理着上头的泥沙。云曦见了这些个头小巧蘑菇甚觉可爱。也围了上去帮着清理。
三人坐在院中边清理蘑菇边说笑,忽而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那声响绵延不绝,没有间隙,似乎并不是一匹马所能发出来的。云曦的心突地跳快了几许,带着期待与惶恐转过头去。静待片刻。只见小径的尽头依稀出现了一队人马,随着他们的逐渐移近。云曦失望地发现,这其中并没有夏辰烨的身影。来者约有十余人,都是骑着高头大马,后头还跟着一辆华盖八宝马车,奔驰在最前头的那人身穿黑色蟒袍,看似器宇不凡,应该是这行人的首领。
从失落怅惘中拉回神志,云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堪虞。这里是普济寺后山的一个小角落,再往前去便是崇山峻岭,并无可供行走的山路。而依那日她们来竹屋时走过的路途,从外面看来,一般人很难想象里面会别有洞天。因而这一行人不可能是碰巧路过,显然是直奔着这儿来的。如今慎行和沈嵘都不在身边,若是这队人马是四皇子派来的,那么想要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们三人掳走,简直是易如反掌。
迎面而来的这队人马即将到达篱笆门口,那身穿蟒袍的男子拉紧缰绳,勒令马儿缓下脚步。正在这时,在不远处练剑的沈嵘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虽然明白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穿过树林必定是自己人,却还是即刻飞身返回了竹屋。
那蟒袍男子在篱笆边翻身下马,大踏步走进院子,在云曦跟前约三步开外处停住,抱拳作揖,自报家门:“末将严回见过三少奶奶。”继而又偏过身,面对着才走进院子的沈嵘,说道:“严回见过沈护卫。”得到对方的微微颔首太子的命令,他又回过身向云曦说道:“末将此番前来是奉了太子之命,即刻迎接三少奶奶回府。”
太子?这么说来皇上已经立下储君了,看方才的情形,这位名唤严回的男子与沈嵘早已熟识,两人也不像是敌对关系,那么他口中的太子应该就是六皇子了。只不过宫里刚发生四皇子逼宫一事,紧接着皇上下诏立储,按理说六皇子这位新上任的太子如今应该忙于各种政事,怎会还有空暇来顾及自己这样与他未曾谋面的妇人呢?对于这一点,云曦觉得甚是疑惑,只能向一旁的沈嵘寻求答案:“这沈姑娘?”
沈嵘明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