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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肆叫喊,否则便会气衰而力竭,到时候您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听到这略带恐吓意味的话语,欧嬷嬷不可见机地皱了皱眉头,却并未道出指责之语,只是耐心地教导着云曦如何呼吸吐纳,如何在适当的时候用力,尽量节省她的体力损耗。
此时的云曦已经无力去计较两位稳婆的明争暗斗,疼痛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了她的全身,先前的阵痛这会儿完全没了喘息的间隙,她只能紧咬着嘴唇以避免自己失控地叫喊。不一会儿,唇齿间绽开了浓重的血腥味,但被下体的疼痛夺取所有注意力的她竟然毫无所觉,反而愈加用力地咬着血肉模糊的唇瓣。桃舒一直在床边给两位稳婆打下手,忽而看到云曦的嘴角流淌着殷红的鲜血,惊得连身子都颤了一下,连忙掏出怀中的帕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她松开了嘴唇,得以咬住帕子。
第七十四章 新生(三)()
娇嫩的柔荑紧拽着身下的被褥,手背上纤细的青筋清晰可见。头顶的帐幔逐渐模糊,只余下一片混沌的烟罗色,耳边的声响也变得渺远而空旷,此刻云曦唯一的感觉只剩下了疼痛。渐渐地,连那强烈的痛感也似乎开始抽离她的身体,她只觉得自己疲累至极,身子仿佛从万丈高的悬崖上一直往下坠落,随即眼前的烟罗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守在床头的王婆子最先发现了云曦的异状,惊慌失措地喊道:“糟了,看样子三少奶奶似乎没有力气了,这孩子都还没看到头呢!”
床尾的欧嬷嬷冷冷地瞥了王婆子一眼,继续用手抚摩着云曦的肚子,眼睛注视着桃舒吩咐道:“快拿些参片过来,给少奶奶提提气,万不可让她晕过去。”
望见已然半晕过去的云曦,桃舒的身后顿时泛起了一层寒意,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桌子边端来一碟参片,颤抖的双手拿开云曦口中的帕子,尝试了好几次才顺利地将参片塞入她的口中。桃舒一手捧着碟子,一手按住云曦的肩膀,双腿跪在床前哀求似的唤道:“少奶奶,快点醒过来吧,您再多坚持一会儿,小主子快要出来了,少爷也快回来了,他定然期盼着您和孩子平安无事,少奶奶,您快醒一醒。”
不知是参片发挥了效果,还是桃舒的话唤回了云曦的神志,浓黑的羽睫颤动了几下,她吃力地撑开眼睑,双目茫然地望着床顶。起初,眼前依然是昏暗而混沌,继而床顶逐渐现出了轮廓,桃舒那焦虑的脸庞映入眼帘,耳畔也回荡着欧嬷嬷那低沉而丰厚的嗓音:“少奶奶。跟着我做,吸气,呼气,然后用力”此刻云曦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清醒,她只是依着本能照着欧嬷嬷的指令呼吸吐纳着。
突然,耳房的门“吱嘎”作响,似乎是有人进了屋,继而又立马将房门关上了。随着那轻微的关门声,云曦的意识竟然瞬间回笼,她猛然睁大了浑圆的双目。用仅剩的气力转过头去,望向那传来脚步声的地方。与此同时,桃舒也应声回过头。待看清了来人立马站起身来退开身子,一边福礼一边唤道:“二夫人,您来了”
见自己的到来反而扰乱了众人的工作,姬氏连连摆手,说道:“什么都不必多说。我是来给侄媳妇打气的,你们好生照顾她便是了。”夏辰烨归期不定,而产房内的状况不甚明朗,万一云曦遭遇了什么不测,那碧落院内没有人主事,必然会混乱无比。到时情况只会变得愈加恶劣。丹霞深思熟虑,再三确定双栖院的那两位是不能邀请过来,如今也只有双宿院的两位主子才能过来主持大局。便出了院子去将姬氏请来以安定人心。
清晰地听到姬氏的声音,云曦感激之余,眼中不免闪过一丝黯然,为何那个一直将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到如今都没有回来?欧嬷嬷抹去额头的汗珠,双眸流露出难掩的焦虑。但手上的动作以及口中的话语依然沉静如常,丝毫没有被情绪所影响。屋里的人个个屏息凝神。谁都不敢发出突兀的声响,只余下欧嬷嬷周而复始的指令声,还有云曦那粗重的喘息声。然而,腹中的孩子似乎还不愿意和众人见面,而云曦刚凝聚起来的意识正在一点一滴地消逝。
是时,秋水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径直拉着桃舒走到一个角落,轻声地问道:“少奶奶如今的情况怎么样了?”
未等桃舒回话,耳朵敏锐的王婆子迫不及待地说道:“三少奶奶的情况很不乐观,她的身子原本就虚弱,怀着孩子能撑到如今已是勉勉强强了,加之胎位不正,先前又耗费了大半的体力,如今她将要气力用尽了,不是我王婆子吓你们,如今你们得做好只保一个的准备了。”这王婆子素来都是给名门贵妇接生的,能够爬上京城第一稳婆的位置,除了确有几分技艺之外,更是缘于她的一张快嘴。女人生产之事危险重重,不可能每次都一帆风顺,王婆子便是靠那张快嘴来平息主人家的迁怒。如今她知道夏辰烨还未回府,碧落院中没个正经的主事人,便一早把云曦的情况夸大,让所有人都以为此番生产艰难无比。最后若是一切顺利便是她王婆子的功劳,若是果真不能母子均安,那也是云曦自个儿的身子不争气,与她无尤。
闻言,秋水的脸色煞白如纸,望着同样焦灼不安的姬氏问道:“二夫人,方才任神医说他有办法给少奶奶提气凝神,不知道可否让他进屋来?”
听说那位同样住在院子里的神医想要进屋来,王婆子吓了一跳,立马扯着大嗓门惊叫道:“你在说什么傻话,这女人生孩子的地方怎可让男子入内?”
“你给我闭嘴,若是再敢随处乱吠就滚出屋去!”姬氏压低着嗓音怒骂着,字字句句都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意味。她从进屋开始便觉得这王婆子不仅聒噪,嘴里吐出的话语更是句句刺耳,如今见她这般目无他人的模样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见王婆子像是腌了的白菜没了气焰,她才回头对秋水说道:“你先让任神医进来吧。桃舒,你暂且把床幔放下来。”
对于让任逍之进屋的决定,欧嬷嬷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就连眉眼都不曾动一下,反而配合着桃舒放下帐幔动作,直接爬上了床继续帮助云曦生产。
得到秋水的传唤,任逍之手持蓝底金边的布袋进了屋,在在距离床榻还有三尺左右的地方收住了脚步。他的脸上退去往日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少奶奶,能听见我的话吗?现在我可以帮你用金针推宫过穴,之后你便会有充足的精力生下孩子,只不过这个方法多少会损伤您的身子,至于要不要即刻便施针,由你做决定。”以往任逍之行医施药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而为,即使别人跪地苦求,他也能做到闭目无视之。唯有在对待云曦时,他必定得步步谨慎,不能肆意而为。金针过穴的确可以将身体里潜在的精力凝聚并激发出来,但之后的反噬作用也很大,只有云曦亲口同意了,他才敢放手为其施针,否则若是夏辰烨回来后对自己和屋里的人发起狂来,恐怕任谁都阻止不了。
过了许久,严密的帐幔之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在任逍之以为云曦可能已经昏过去的时候,帐幔内传出一道气息微弱的声音:“孩子”
任逍之平日里经常答非所问,也容易曲解别人的话,但在这个关键时刻倒是脑筋转得极快,立马便听懂了云曦的意思,并且毫不避讳地道出了实情:“至于推宫过穴对于腹中孩子的影响究竟有多大,我还无法估计。”
“不不要”与先前长久的沉默不同,任逍之的话音刚落,帐幔内便传来云曦的声音,虚弱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坚决与急切。此刻的云曦已是几近力竭,就连拽住床褥的力气都没有了,但脑中的意识却十分清醒,任逍之的意思很明确,金针过穴对于孩子的伤害远比母体更大,她已经坚持到了这一刻,绝不会为了自己尽快解脱痛苦而让未出世的孩子冒险。
闻言,任逍之默默地垂下眼睑,他几乎每日都为云曦诊脉,对于她的个性自然有所了解,他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才会一直沉默地守在门外。若非秋水一直坚持不懈地哀求自己,任逍之也不会进来多此一举。他转身朝门口走去,余光瞥见满脸忧愁的秋水站在一角,便转头对她说道:“小丫头,若是少奶奶力竭昏迷了,你得立马唤我。”这话虽然是吩咐秋水的,但声音却异常响亮,让帐幔中的云曦可以清晰地听到。她立即便明白了任逍之的用意,一旦自己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那么是否采用金针过穴的方法就由不得自己了。刹那间,一股源自母亲对孩子保护的力量注入了云曦的身体,使她得以跟上欧嬷嬷的指令。
皎洁的圆月悬挂在空中,茂密的树林切碎了柔和的清辉,落下滴滴点点的斑驳碎影。一匹千里良驹载着一袭挺拔的身影,以箭一般的速度飞驰在浓密的林间,马蹄所到之处扬起大片的尘土,在月光的碎影中盘旋地舞动着,树上细碎的枝叶也被奔驰而来的一人一马所触及,颤颤悠悠地落了下来。飞骑奔出这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外边是一大块空地,不远处便是京城的城门。此时正是夜半时分,城门早已紧闭,若是没有皇上的圣旨或是令牌,城门不会随意开启,但归心似箭的夏辰烨非但没有停下马蹄,反而挥动手中的马鞭,打算强行破门而入。
第七十五章 新生(四)()
刚刚换了班的守门士兵正是精神振奋之际,老远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定睛一看,夜色中依稀可见一人一骑正快马加鞭地朝城门飞驰而来,丝毫没有停下之意。一队守卫顿时如临大敌,纷纷握紧手中的兵器,欲拦下这夜闯皇城的狂妄之徒。
城门口的一个小角落,一个身材娇小的男子挡不住阵阵困意,正靠着墙打盹,隐约的马蹄践踏声以及清脆的冰刃撞击声惊得他一跳而起,连忙阻止守卫士兵的持刃骚动:“慢着,这应该就是冒夜归来的夏统领。”话音还未落,他不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