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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云曦给两个丫头分派任务:“桃舒,你心细,到时就跟着我去见太夫人,记得留意太夫人的脸色。杏雨,你善谈,到了清园,你就留在外边,想办法同那边的下人说上话,哪怕是劈柴的婆子或是扫地的丫头都行。”她停下想了想,又嘱咐道:“你不必主动说自己是满园的人,也不用刻意隐瞒,切记少说多听多记。回来后把你听到的每一件事都说与我听。”
杏雨恳切地答应:“姑娘放心,外边不必满园,奴婢知道轻重,定会管好自己的嘴巴。”
说罢,三人便动身前往清园。
当三人到达清园时,太阳才刚刚升起。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翠缕告诉云曦太夫人刚起身正在更衣,让她在偏厅稍等片刻,并疯了茶。云曦在偏厅不过做了半盏茶的功夫,翠缕就出来说太夫人有请。
云曦带着桃舒走进内室,但见一位头发花白的半百妇人正坐在屏风前的榻上,眼角和额头已满是脂粉遮盖不了的皱纹,但看起来精神不错。她的左边立着林嬷嬷,右边则是一个丫鬟。
云曦不着痕迹地扫视周围,目下未见软垫,也没有看到丫头拿出来,于是咬咬牙,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俯下身,道:“孙女云曦来向祖母请安。”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初春的阵阵寒意透过略显单薄的衣料渗进了云曦的膝盖。
太夫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忙道:“傻丫头,心意到就好,何必真的跪下去,以往三丫头她们都是来问个安就是了。”说着让翠缕扶起云曦,有令人搬来杌凳,让她坐在自己跟前。
云曦坐定,暗暗松了一口气,却见太夫人正上上下下打量自己。这种像要把人看透的眼神令她十分不舒服,不觉背部渐渐渗出了细汗。
太夫人终于大量完毕,点点头,道:“这五丫头长得真是标致,林嬷嬷,你说是不?”一旁的林嬷嬷忙称是。
云曦低下头,道:“容貌乃父母所赐,云曦不敢居功。”
太夫人顿时眼神一闪,旋即又恢复常态,复点头道:“确有七分想你的父亲。”又问道:“如今身子可好?可还在吃药?”
云曦一愣,立时反应过来,忙敛神道:“劳祖母牵挂,如今身子已经大好,近日也未曾吃药。”
太夫人和林嬷嬷互换了一个眼神,又问看什么书,平日有何消遣之类的问题。云曦都小心翼翼地一一作答。
说话间,太夫人的另一个大丫鬟红衣从外间进来,问是否可以传早膳了。
太夫人让翠缕和红衣去准备早膳,自己在林嬷嬷的搀扶下起身,握住早已站在一旁的云曦的手,道:“丫头,陪祖母用早膳,可好?”
云曦道:“服侍祖母用膳本就是孙女应该做的事情。”
云曦随着太夫人来到外间,只见翠缕与红衣已准备妥当,立在桌旁。桌上放着三碟点心,一大碗清粥,配以几小碟小菜。
太夫人向桌子上扫了一眼,脸色一沉,道:“红衣,我虽素日吃得清淡,但今日五姑娘过来,怎么不多准备一些别的吃食?”
红衣脸色微敛,道:“头先厨房不知道五姑娘来了,只按太夫人平日的惯例做了。后来奴婢前去说了一声,也只来得及多做了一碟杏仁糕。”
云曦怕自己才出满园便得罪了这一众的丫鬟下人,忙道:“祖母,原就是云曦突然过来,让大家始料不及。您要是责怪红衣姐姐了,那就是我的罪过了。再者,祖母如今身子硬朗,想来跟您的起居饮食有莫大的关系,可见,这早膳吃得清淡才是养生之道啊。”
太夫人听了这话,笑道:“你这丫头真会说话,嘴巴跟涂了蜜似的。”说着便拉着云曦坐下。
云曦拿了小碗为太夫人盛了一碗清粥,双手轻轻放到她面前。
太夫人满眼笑意,对一旁的林嬷嬷道:“这丫头和钦儿一样乖巧啊。”林嬷嬷带着笑意忙点头。
看着云曦一直为自己布菜,太夫人道:“这些事情让翠缕来就好,你自己可别饿着。”
云曦听罢,倒也不再坚持,端起自己的碗,小口地喝着粥,眼睛却不时看着翠缕的动作,心下暗暗记下太夫人吃得较多的食物。
用完早膳,云曦陪着太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退了。
太夫人望着云曦离去的背影道:“的确是个知道进退的丫头。”又问一旁的林嬷嬷:“你怎么看?”
林嬷嬷打量着太夫人的神色,斟酌再三,道:“五姑娘这容貌不用说是一等一的好,气质谈吐也是不凡,瞧着倒都是承了我们五爷的优点。不过,老身怎么觉着五姑娘似乎思虑过重了。”
太夫人对此倒是不以为然,淡淡道:“她十年来第一次见我,说话行事小心点也是自然的。”人就是这样,一旦对某人看对了眼,自己可以说那人的不是,却不允许别人说上半句。
另一头,云曦回到满园,自己先把早上的一切都在脑海中理了一遍,对桃舒道:“你对祖母有什么看法,这里没有外人,只管说出心中的想法。”方才桃舒不用过多地考虑如何应对祖母,应该看到了很多自己未发现的细节。
桃舒斟酌片刻,缓缓道:“依奴婢所见,太夫人并无恶意。”
桃舒的看法倒和自己的感觉一直,方才祖母握住自己的手时,除了先时的惊讶,并没有其他的恶感,有时候再仔细的观察,再精密的推敲,都抵不过瞬间的直觉。只不过这会不会是自己和桃舒的错觉,毕竟太夫人掌管萧府这样的大宅门多年,早已炼成了精。
比起二人的雾里看花,杏雨那儿听到了一件对目前形势十分有利的事情。原来,近日清园的下人都在传,自五爷的十年祭奠后,太夫人日日被噩梦惊醒,醒后要么大喊“钦儿,母亲对不起你”,要么独自沉默地坐上半宿。似乎只是这两日方才好些,夜里倒未听见正房传来的异响。
云曦细细琢磨这件事,再联系今日祖母的神色,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太夫人梦到的人必定是五爷萧振钦,而梦的内容虽不得而知,却大有可能勾起了太夫人对云曦的愧疚,毕竟云曦是五爷的骨血,甚至是唯一的女儿。由此看来,太夫人的种种行为就说得通了。
只不过云曦并不觉得能得到太夫人的青眼相待是件好事。以前在满园的日子虽清苦却怡然自得。若是走出满园,那无疑是走在悬崖边,一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
第七章 “偷鸡”()
当日午膳,云曦同云氏说了早上的经过,也一并讲了太夫人做噩梦的事情。云氏只是认真地听着,并没说任何话。
翌日下午,云曦陪着云氏在房内做女红。云曦正专注于牡丹图的配线,云氏冷不防问道:“曦儿,你是不是不想离开满园?”
云曦并未向云氏透露过自己的心思,不想云氏早已察觉,不禁愣住了。
云氏见女儿不语,叹了口气,道:“我这辈子索性就这样了,如果能一直待在满园,倒也是我后半辈子的福气。可是,云曦,你不一样,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住在满园。”
云氏的话如一记响雷,在云曦的头顶瞬间炸开。云曦一直努力地去融入这个世界,强迫自己去接受与现代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观念。然而近十年相对封闭而安逸的生活使她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作为女子,自己必然会出嫁,而嫁人就如同女人的第二次生命至关重要。即使云曦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命硬”的名声,萧府也不可能养她一辈子。
萧府处理云曦的方式只有两种:一是寻个理由让五姑娘自然“病死”,以保全萧府的名声;二是给云曦找户人家,既能从这门亲事中获得好处,又可以名正言顺的除去云曦这个烫手山芋。无论如何,萧府的掌事人都不可能让云曦待在满园做老姑婆,让外人以为萧府的姑娘有什么问题而影响其他姑娘的亲事。
云曦已经死过一次,她并不希望自己在这一世仍然不明不白地死去。因而,她绝对不会选择第一条路。至于第二条路同样布满了荆棘。这里的女人,无论是嫁出去做正房还是妾室,都无法避免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的厄运。对于云曦这个来自现代的灵魂来说,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如果注定要出嫁,云曦宁愿嫁个平民百姓,两人搭伙过日子,兴许还能安顺地过一辈子。只不过,云曦的婚事又岂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即使是作为母亲的云氏也毫无插手的余地。
云氏见云曦被自己的话吓到了,虽心有不忍,但为了女儿以后的幸福,仍然说道:“曦儿,母亲也希望你一辈子都在我身边,可你终究会长大。你素来就是个聪明懂礼的孩子,母亲今天和你说这些话是希望你早做准备,外边的姑娘应该已经议亲了。”
是啊,萧府的姑娘年岁相差都不大,云曦相信自己的亲事很快会被提上议程,到时候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云曦第一次出现了一种无力感,这是能预料到结果而无法改变的绝望。她望着云氏,她知道面前的人是真心为自己的女儿着想,直到这一刻,云曦才真正从情感上把她当做母亲。她握住云氏的手,身子偎进云氏的怀里,第一次全心全意地享受母亲的怀抱。一时涌上的情绪使云曦的眼眶渐渐红了,她的声音变得嘶哑:“母亲,我明白的。”
此时,橘绿从外间进来,打破了屋里沉郁的气氛。
“夫人,门房说府里的四夫人来了。”
云氏母女两连忙收拾情绪。云曦暗笑:如今的满园倒成了香饽饽,府里的人都像赶集似的往这里挤。
“五弟妹,我今日冒昧前来,你可不要见怪啊!”随着这高亢的声音,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走了进来。只见她梳着发髻,满头都是泛着光的珠花和发钗,脸上的粉厚得像刷墙一般,原本小巧的朱唇却涂成了血红色,雪白和血红的搭配使她的脸看起来格外刺眼。初春时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