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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萧家所有的男子都前去祠堂祭拜祖先;年初二,太夫人的两个女儿一同回萧府省亲。大姑太太就嫁到了邻城,平日里倒是经常回娘家。而二姑太太却是远嫁南方,几年也未能得见一面,母女两见面自是激动万分,二姑太太涕泪涟涟,就连情绪不外显的太夫人也是老泪纵横。
晚上,萧府的一众女眷都陪着两位姑太太在荨湖边看戏。百无聊赖地看了两场戏,云曦见太夫人全副心思都放在两个女儿身上,便向林嬷嬷知会了一声,说自己甚感疲乏先回去歇息了。
离开荨湖,充耳的锣鼓声渐渐淡去。因着头先就已经交代妥当,云曦并没有回池园,而是直接朝满园的方向走去。
正值过年,府里到处都悬挂着灯笼,将大路小径都照得犹如白昼。临近满园的路上,这些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灯笼一下子便没了踪影。桃舒没有打灯,两人在漆黑的小路上颇费了些功夫才走到满园。
轻叩满园的的院门,里面一直没有回应。想想也是,这大过年的自然没有人会来满园,门房婆子即使听见了敲门声,也会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桃舒再次敲了几下门,朝里面喊道:“宁妈妈,是姑娘来了,快来开门。”
不一会儿,宁妈妈略带疑惑地打开院门,将昏黄的灯笼往来人身上一照,才又惊又喜地问道:“真的是姑娘,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没打灯就过来了。”
云曦随着宁妈妈进了满园,直奔云氏所住的屋子,才走到门口便闻道满屋子的药香。她眉头紧锁,快步走了进去。
云氏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眼睛半闭着,看上去毫无生气。梨落端着一碗药,站在床边苦口婆心地劝她喝药。听到背后地脚步声,梨落转过头,见来人是云曦,便惊喜万分地对云氏道:“夫人,姑娘来看您了。”
云氏闻言,猛然睁开眼睛,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云曦忙走过去阻止,接过梨落手里的药,打发她出去和桃舒说说话。
云氏见女儿来了,心里欣喜不已,连带着脸色也好看了不少,就连平时万般推脱的药都二话不说地喝了下去。云曦把空碗放到桌上,走到床边脱了鞋,轻轻地爬上床,窝进被窝里,撒娇道:“母亲,今日女儿和您一道睡。”
云氏听了自然高兴,但也不免担心道:“你今晚不回去,没有关系吗?太夫人会不会怪罪于你?”
云曦笑着埋进云氏的怀里,出言安抚道:“母亲别担心,女儿知道轻重的。”
母女两就这样躺在床上说着话,云氏无非就是问问女儿的终身大事和儿子的前程。云曦在她面前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只挑了几件平常小事说与她听。
自女儿搬出满园之后,云氏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搂着女儿说说贴心话了。伴着云曦软绵的嗓音,向来难以入眠的云氏渐渐闭上了眼睛。见母亲已经入睡,云曦放下床前的罗帐,轻轻调整好自己的姿势,也准备睡下了。
是时,桃舒匆匆忙忙地进了屋,轻轻唤了一声:“姑娘。”
第十章 悲音(二)()
云曦睁开眼睛,撩起罗帐,见床边的桃舒脸色焦虑,便轻手轻脚地起身。哪知云氏向来浅眠,这点轻微的动作还是吵醒了她:“曦儿,出了什么事?”
云曦忙转身笑着安慰道:“橘绿有件事情,我忘了同孙妈妈说了,母亲先睡吧,我去去就来。”言毕便和桃舒出了屋。
待房门一合上,桃舒便道:“姑娘,方才杏雨赶过来说是让您赶紧回去。具体什么事情,奴婢也不清楚。”
杏雨这样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必然是池园出了事,云曦快步走到前厅,问明杏雨事情的缘由。
原来,云曦才离开荨湖不久,太夫人便从林嬷嬷口里得知的她的去向。寻思着云曦一连几日都说身体不适,太夫人怕她身子真的抱恙,只是顾忌着年节未敢说出来,便打发了翠缕前去池园看看情况,说是如有必要,就请大夫过来看看。
翠缕的到来令池园的知情者都措手不及。幸好杏雨够机警,说云曦只是小日子来了,身体不舒爽,刚刚已经睡下了。翠缕这两日见云曦面色红润,不像是抱恙在身,听了杏雨的解释也不疑有他,便回去复命了。以防太夫人明天一早就派人过来探望,翠缕前脚才走,杏雨后脚就出门去满园寻云曦了。
听了杏雨的话,云曦这才留意到,自己最近的确用了太多身体不适的借口,太夫人现在是真的担心她的身体,如果明天发现自己不在池园,恐怕就会起疑心了。只是原本答应了云氏要留下来过夜,如今却突然要回去,定然会令她担忧不已。云曦实在无法,只能回到房中去说几句宽慰的话。
云氏见云曦匆匆忙忙地出去,心里自然明白事情不会简单。早就坐起了身子,等云曦一进门,便道:“你快回去吧,以后无事也不要再过来了。”
听云氏的口气,倒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意味,云曦忙上前坐在床头,嗔怪道:“母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云氏摇摇头,握住云曦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不无感慨地说道:“你我心里都十分清楚。太夫人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容下我,你经常往我这边跑定然会引起她的不满。你安心的回去吧,只要你和珏儿一生顺遂。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就欣慰了。”
云氏的话**裸地说出了自己的处境,令云曦的心都揪起来了,她把头靠在云氏胸口,轻声道:“母亲别胡思乱想,大姑太太明日就要回去了。今日她想见见我,您也知道父亲生前最是得她的疼爱。”
云氏微笑着点点头,目送云曦离开。
出了满园,桃舒便将自己从梨落那边得到的消息告知云曦。云氏本就体弱,入冬时受了风寒,一直时好时坏。病气竟然拖过了年。这几日府里喧嚣不断,就连偏僻的满园都能隐隐约约听到些声响,云氏想到夫君早亡。娘家又远,唯一的一双儿女也不能得见,不禁悲上心头,原本有所好转的病情反而加重了,终日卧在床榻之上不能起身。听梨落所言。自从云曦搬出满园后,云氏念叨三少爷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许是儿女都不在身边。强烈的思念之情引发了心底深处对不能养育萧珏的愧疚感。
听到这些,云曦明白云氏得的是心病,而这良药除了自己之外,恐怕萧珏才是最重要的药引。看来,得想法子让他来满园看看云氏。
过了年初五,萧府的声乐之音才渐渐消弭,下人们刚拆下过年的红灯笼,又要为三姑娘的婚事所忙碌。这三姑娘可是萧府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出嫁的嫡出姑娘,对方又是南方的大户,再加上太夫人多次亲自过问婚事的相关事宜,这些有眼色的下人们全都大气不喘地卖力做事。
正月十四,三姑娘出嫁的前两日,云曦照常例前去流园给三姑娘送添妆礼。刚进院门,便见萧珏抄了一条小路急冲冲地往三夫人的居所走去。
自从出了蒋毅的事情之后,云曦连带着对萧珏也没什么好感,故而一直都不曾与他再有所交集。但他毕竟是自己灵魂所寄居着的身体的哥哥,想到云氏在病床上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十年未见的儿子,云曦纵是心里万般不乐意,也只能出声叫住他:“三哥,请留步。”
听到陌生的女子的声音,萧珏甚感疑惑,脚步未停地转过头,见云曦正踩着小步子努力追上自己,心内更是困惑:自己和这个妹妹不过才认识不久,她怎么会追着自己到这儿来了?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五妹妹,你找我有何事?”
看到萧珏的疑惑的神色,云曦就猜到他对自己的定位必然只是“萧府的一个妹妹”而已。
她走上前几步,正色道:“母亲病了,对你甚是想念,三哥若是有空,就去满园看看她吧。”
“母亲?”乍闻云曦的话,萧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他七岁起,“母亲”这个词从来就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如今再听到这个词儿,他竟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萧珏带着几分惊异的表情令云曦失望不已,想不到他不但不认自己这个妹妹,就连怀胎十月的母亲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云曦正想开口,一个穿着藕色衣衫的丫鬟从小径那头跑过来:“三少爷,您怎么还在这儿,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怕您出什么事,特命奴婢过来看看。”
萧珏闻言,转头对那丫鬟道:“你先回去告诉伯母,我马上就过来了。”言毕又回头对云曦道:“五妹妹所说的事情我知道了,不过这会儿伯母找我有急事,我得赶紧过去。”说完也不等云曦说话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
待云曦再想唤他止步,萧珏的身影早就消失在婉言的小径中。云曦对着空无人影的小径直叹气,想不到十年的隔阂竟然轻易地冲走了母子情,兴许在萧珏的心里,“母亲”远远没有伯母来得重要。
甩甩头挥去萧珏带来的不快,云曦返身向三姑娘的院子走去。
刚步入三姑娘的院子,就有一种清幽冷然之感。院子里翠竹夹道,青苔铺路,满院的竹子遮挡住冬日的阳光,使人觉得分外阴冷。池园的前院同样植有大片的文竹,但却是同芍药、茶花等花卉相互掩映,而三姑娘的小院却是一色的翠绿,找不到半点其他的颜色,就连窗上糊的窗纸都是浅绿色的。
云曦随着抱琴来到了三姑娘的书房,只见房内陈设简单,布局宽敞。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看那清冷的画风应是出自三姑娘之手,东面和北面各放着一个大书架,架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籍,簇新的,陈旧的,就连残破不堪的竹简都有。西窗口则摆着一大张花梨木书案,纸墨笔砚、笔架、笔搁等一色文房用具皆摆放整齐。
三姑娘此时正躺在书案旁的贵妃椅上看书,见云曦进屋,只是略抬了下头,道了句“你来了”,便又旁若无人地埋头看书。
对于三姑娘的性子,云曦也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