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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穿上了单薄的桃红色纱衣,两个手腕各套了五六只绞丝手镯。用花枝招展来形容她算是抬举了,在云曦看来,四夫人活脱脱就是配了张贞子脸的花孔雀。
云氏像是习惯了她的打扮,面上不露半分情绪,笑着道:“四嫂能过来陪我说说话,我正求之不得呢。”
四夫人端起梨落奉上的香茶,边轻轻吹着飘在面上的茶叶,边笑咪咪地看着云曦。
云曦看到她盯着自己的眼神,像极了生意人在评估商品时的神色,暗道:莫非她今日打的是我的主意。
四夫人喝了一口茶,笑道:“五弟妹,你真是好福气,咱们云曦长得这么标致,真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啊!哪像我那个来讨债的女儿,整日跟个泼猴似的。”
云氏道:“咱们家的女儿都是一般的,云曦不过是安静些,哪有什么特别出众之处。况且,六姑娘年岁尚小,还未脱孩童之气,再过些时日自然就好了。”
四夫人听了这话倒是受用,又道:“我今日来你这儿,就是同你商量这些小辈的事。”
云氏已经基本猜到四夫人的来意,却故作糊涂,疑惑地问道:“哦?难道六姑娘有什么事让四嫂觉得困扰,你只管说,我虽愚笨,但多个人毕竟多个主意。”
四夫人听罢,脸色一僵,随即有尴尬地笑道:“我才没那份闲心给那个来讨债的的丫头操心,我今天是来呀,是来给我们五姑娘说亲的。”说罢,脸上又故作神秘之色。
云曦早料到四夫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是给自己说亲,那她就该回避,免得让人以为自己急着出嫁。况且云氏在女儿的婚事上一定有自己的主意和坚持,今日四夫人必定是无功而返,云曦没什么可担心的。她缓缓起身,道:“四伯母,母亲,我屋里的兰草这个时辰该浇水了,云曦先失陪了。”
四夫人忙抓住云曦的手腕,阻止她离开,笑道:“咱们云曦害臊了,这儿又没外人,你没必要回避,你那盆宝贝的兰草自然有丫头婢子照料,何需你去挂心。”说着硬把云曦按到凳子上。
云曦挣扎未果,只好尴尬地坐在圆桌旁。
四夫人喝了口茶,润好嗓子,便道:“我原本想先禀了母亲,不过毕竟是云曦的亲事,我还是先来给弟妹透个风。”四夫人细细察看云氏的脸色,却未见意料中的欣喜之色,故意顿了片刻,才继续道:“我远房的一个大侄子前两年中了进士,在柳州做官,如今年方二十还未定亲。我这个大侄子才貌人品可是一等一的好,和咱们云曦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云氏看了云曦一眼,笑道:“都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我原本也舍不得云曦出嫁,可又怕留来留去最后留成了仇。今日四嫂好意来说亲,正好帮我解决了一桩心事。只不过四嫂也知道我们母女的光景,云曦的婚事根本做不了主。”
四夫人听云氏说话软绵绵的,可话里话外都拒绝了自己,不禁有些气愤,便对云曦道:“五姑娘,你怎么看?我那大侄子可说是富甲柳州,将来也是有机会升官到京城的。”
云曦低下头,低声道:“女儿家怎可谈论自己的亲事,云曦的父亲已经不在,想来婚事也是祖父祖母做主的。”云曦知道太夫人就算真的急于将她嫁出去,也必然不会答应这门亲事。这四夫人是太老爷的妾室刘氏娘家的侄女,当时太夫人就反对四老爷和她的婚事,如今又怎会称了她们偏房的心呢!
四夫人连连碰了两个软钉子,再也压不住心头的邪火,愤愤道:“既然五弟妹和五姑娘都不识好人心,我这就和太夫人商量去!”说罢,恨恨地甩了甩衣袖,招呼也不打就离开了。
屋里母女两沉默片刻,云氏带着些许嘶哑,低语:“云曦,这府里很多人都盯着你的婚事,很多人都想从你的婚事中获得某种好处。”
经过这一日,云曦已经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处境,既然终究逃不过嫁人的命运,那就好好和太夫人培养感情。虽然自己不能决定嫁给谁,但也不容许别人为了利益胡乱将自己嫁出去。如果太夫人真的把对五爷的宠爱转移到她身上,那么自己说不定还能间接影响太夫人对婚事的决定。
第八章 “蚀米”()
四夫人窝着一肚子气回到漠园,一进正堂便见六姑娘卷着袖子正狼吞虎咽地吃着圆桌上的小糕点,嘴角还沾着些许碎屑。
四夫人见状,联想起府里其他姑娘都是仪态得体,气质优雅,就连自己向来看不上眼的二姑娘也是笑不露齿,食不沾唇。只有自己这个女儿,从来都和高雅沾不上边。于是,原本就憋着的满腔怒火瞬间爆发。她快步走到六姑娘跟前,抓住她从盘子里拿起糕点的手,怒道:“你这个死丫头,你就不会学学你三姐姐吟诗作画,整日就跟个野丫头似的,难怪太夫人看不上你。”
六姑娘从四夫人手里挣脱出来,粗鲁地擦擦嘴,道:“只要有你和姨奶奶在,我这一辈子都别想让祖母瞧上眼。”的确,太夫人对萧府这两个从刘家出来的女人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你……”四夫人气得两眼突出,差点昏厥过去。
六姑娘见母亲气得不轻,倒也不再说些令她气愤地话,只是她更关心四夫人前去满园的结果。“母亲,你这亲说得如何?”
四夫人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听到女儿问起亲事,恨恨地了一口:“哼,那两个不识抬举的女人,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六姑娘又把手探到碟子,捞了一块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道:“我早说过五姐姐看似文文弱弱的,却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母亲还不如直接去和祖母说呢。”
“你懂什么,只要我去过满园,在太夫人那儿就有话可以说了。”四夫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她不过是个名声不好的商家女,要不是你表哥得了那样的病,我才不会便宜她的女儿。”
四夫人口中的大侄子是她堂哥的长子,前年考中了进士,被委任到柳州作通判。此人按说才能尚可,又有父辈上下打点,他日升官乃至青云直上也不是不可能。岂料,他在柳州整日寻花问柳,家里姬妾成云,不过两年的时间,原本强健的身子虚耗过度,半年前还被诊出得了肺痨,如今不过是托日子等死。刘家见长子还没成家立室便命不久矣,便四处托媒人说亲。只是刘家长子的事情早已在柳州传开,正经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送入火坑。于是,刘家的掌事人就把这个棘手的任务交给了风光远嫁京城的四夫人,希望能在京城找到一户好人家。
四夫人起先还犯难,刘家人简直是痴心妄想,这京城的大户人家非富即贵,谁会愿意把女儿远嫁到柳州这种不算富庶的地方。直到听女儿说起早已被人遗忘的五姑娘,心里便有了计量。如今太夫人准许五姑娘出来,或许同清园流传的噩梦有关。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反之这解冻也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五姑娘在太夫人心里的位置想必不会太高,否则早该把她接出来养在自己身边了,怎还会让她住在那个偏僻的院子自生自灭。想到这里,四夫人觉得自己应该抓紧时机趁着太夫人对五姑娘还存着隔阂,尽早把亲事定下来。如此一来,既能得到刘家那边的一大笔好处,又能避免女儿将来说亲受到五姑娘名声的拖累,说不定太夫人也会因此对她另眼相看。
第二日一大早,四夫人收拾妥当前往清园请安。自萧府的第三代成家后,太夫人便免了儿媳们每日的晨昏定省,只让她们每逢初一十五早上过来请个安。今日却不是初一也非十五,原本清静的清园显得甚为热闹。太夫人坐在正堂的榻上,三姑娘偎在她的左边,大姑娘则端坐在右边,大夫人和三夫人坐在下首的椅子上,众姨娘一并立在一旁。
四夫人给太夫人请了安,便依言坐在了三夫人身旁的椅子上。太夫人看了四夫人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这清园素日清静,怎么今日就像说好似的,连老四家的都来了,难不成我这有什么香味引你们的。”太夫人这话可是一语双关,话中有话。大夫人苏氏平日忙于管家,只在有事向太夫人通报的时候过来,三夫人白氏有一众的姨娘在自己面前立规矩,也甚少来清园,而四夫人刘氏本就同太夫人隔了一层,没事儿自然不会来这儿寻教训。而今日三位夫人并众姨娘都到齐了,有心人都明白,她们定是听说了关于五姑娘的消息,来探太夫人的口风的。
四夫人见太夫人的矛头指向自己,忙笑着道:“母亲这话说得是,说不定两位嫂子都同我一般,是被母亲院子里的梨花香给引来的。”
大夫人和三夫人见四夫人把球踢了过来,忙笑着附和。几人在屋里说着场面话,谁也不能从太夫人的嘴里套出对自己有用的消息。于是,大夫人和三夫人并众姨娘纷纷告退。太夫人被众人闹腾了一个早上也觉得乏了,朝众人挥挥手,让她们退下,就连一向偏宠的三姑娘也没能留下。
太夫人见众人鱼涌而出,只剩四夫人仍然端坐在下首。她略显不耐烦,问道:“老四家的,你怎么还在啊?”
四夫人虽见众人已然出了正堂,但还是压低声音:“母亲,儿媳近日来其实有一事要同您商量。”
“哦?”太夫人眼神微闪,期待的目光无声得鼓励着四夫人。
“我想着这五姑娘如今年岁大了,是不是该说亲了。”
太夫人一副了然的表情,眼神渐显锐利,脸色却愈发慈祥,道:“我原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让她出来露露脸。”
四夫人听了这话,正中下怀,心道:看来太夫人是想把五姑娘尽早嫁出去,省得留在府里碍她的眼。于是顺杆上爬,笑道:“正巧我这儿有一人,和咱们五姑娘简直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啊!”
太夫人面色微沉,只是正讲得起劲的四夫人没发觉:“……昨日,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