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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流园找一下三哥哥。”细瞧眼前的四姑娘,只见她面色憔悴。眼窝处有着深深的阴影,眼神时而迷乱无光,时而又炯炯有神。看来遭遇退亲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云曦见她孤身一人,唯恐她做什么傻事,便多嘴问了一句:“四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腊梅没有跟着你吗?”
面对着眼前的云曦,四姑娘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半晌才意识到云曦的问题,又魂不守舍地答道:“我想一个人出来走走散散心。”
察觉到四姑娘无言的抗拒,云曦也不愿多做停留自讨没趣:“那不打扰四姐姐散心,我先去三哥那儿了。”
云曦两人与四姑娘错身而过,沿着荨湖的堤岸往前走去。没走几步。云曦便听到四姑娘唤自己,声音近得好似就在身后。她诧异地转过身。还没看清楚后面的情况,便觉侧腰被推了一下,接着背部被人猛地一撞,身子失去了平衡。云曦果断地向旁边跨了一步,以期保持平衡,哪知道堤岸边有很多石头,她刚巧踩到了一块小而圆的滚石,脚踝处崴了一下,再也制止不了往前倒的身子,便一头栽进了湖里。
桃舒原本走在云曦的身旁,因着四姑娘唤的人是云曦,她倒没有立马回过头来,待她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云曦已经失了平衡将要跌进了湖里了。她连忙扔了手上的衣服,伸出手来想去拉住她却已是来不及了。
春日的湖水还有几分寒意,云曦身上的衣衫并不算厚实,一扎进湖里便被湖水浸透了,刺骨的寒意令她不住地大冷颤。更为糟糕的是,云曦在前世就是一只名副其实的旱鸭子,多次学游泳都没有学会,来到这里后因为身份的关系从未下过水,想要自救已是不可能。刚下水的时候,云曦的意识十分清醒,她知道桃舒就在岸上,必定会尽快想办法来救她。为了不让自己立刻沉入水底,云曦竭力克制想要挣扎的**,让自己的身体浮起来。然而,荨湖毕竟太深了,过于冰冷的湖水令她手脚僵硬,她感到原本尚算单薄的衣服仿佛被灌进了千斤重的铁块,不住地拖着自己往水底钻。云曦感到身子越来越沉重,视线也变得模糊,眼前的水面忽然暗了下来。在这个陌生的空间生活了整整十一年,就连灵魂都已经适应了这里的一切,难道今日又要面临死亡,抑或是穿越到另一个异世?
忽然,有什么东西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云曦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本能的挣扎了几下,却挣脱不开,只觉得腰上也被一只手搂住,背部像是依附到一方温暖的区域,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被往上提,渐渐地露出了水面……
夏辰烨向来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尤其是说话迂回的读书人。若不是韩澈无赖似的威逼利诱,甚至使出了杀手锏,他也不会答应前来萧府赴宴。而此时此刻,夏辰烨是多么庆幸自己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荨湖边。
方才,夏辰烨和韩澈走到荨湖边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一个做姑娘打扮的人站在堤岸边发疯似的狂笑,而旁边的一个丫鬟则像是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喊救命。夏辰烨二人皆不是好管闲事的人,若不是那丫鬟叫喊得太过逼真,他们还以为是一对无聊的主仆在玩耍,想加快脚步离开这里。谁想到,待一看清那丫鬟的脸庞,夏辰烨便愣住了。这不是五姑娘时常带在身边的丫鬟吗?他的脑中霎时一片空白,但身体似乎比意识更快觉醒,立马飞身过去,纵身跃进水里。此时云曦已经沉入了水底,夏辰烨用手划了几下潜入水底,水中的视线并不是很好,他四处搜寻,终于找到了那个浅绿色的身影。当自己的手握住那只柔软而冰冷的手的时候,夏辰烨才感到堵在喉咙口的心渐渐回到了原处。
在桃舒和韩澈的帮助下,夏辰烨搂着云曦爬上了堤岸,并将她抱到一块较为干净的地方轻轻地放下,仔细查看她的状况。
是时,四夫人带着大夫人以及几个丫鬟十分“准时”地出现在荨湖边。当她看到韩澈衣着整齐、风度翩翩地立在堤岸上的时候,身子一颤,脸色惨白地就愣在了原地。为什么韩澈还在这里,难道他没有跳下湖去救昕儿。而此时夏辰烨正抱着半昏迷的云曦,将她放到地上。看到这一幕,四夫人原本跳到喉咙口的心瞬间又掉到了谷底。为什么连女主角也换了人?怎么变成了萧云曦?
为了让六姑娘和韩澈的肌肤之亲有一个不容忽视的见证人,四夫人厚着脸皮去请大夫人,说自己恰巧听见流园的两个丫头正在嘀咕,说三少爷的宴席上似乎出了点什么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又不敢过来劳烦大夫人。她怕真的闹出什么事来对萧府不利,便过来知会一声,让大夫人赶紧过去看看。做了这么多年的妯娌,大夫人自然知道四夫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本不欲理睬,但终究是拗不过她的胡搅蛮缠,只好跟着过来看看。岂知,两人才走到荨湖边,便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吓到了。只不过大夫人与四夫人不同,她更担心的是云曦是怎么出事的,如今身子可有大碍,便急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五丫头怎么样了?”
大夫人的声音将四夫人的神智拉回了几分,她不甘心地质问道:“呃,对啊,事情怎么会这样?”
对于两人的问题,夏辰烨仿若未闻,只是细心地探查云曦的情况。云曦身上的外衣是浅绿色的,颜色比较清淡,也很是淡薄,被湖水浸透后变得透明,隐约露出了里面的中衣。夏辰烨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虽然救了云曦一命,但对女儿家来说却大大损害了她的名誉。他转过头,冷冷地对一旁蹲着的桃舒道:“把衣服拿过来。”
桃舒的心思都在云曦的安危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事情。她愣了片刻才明白夏辰烨所指的是自己方才仍在地上的衣服,连忙站起身去拿过来。
夏辰烨利落地接过衣服,轻手轻脚地盖在云曦身上,遮住了那玲珑有致的身躯。
云曦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自己身上,她努力想睁开眼睛,无奈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接着伴随着一抹熟悉的冰蓝色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四十三章 提亲()
对于如今的局面,四夫人甚是不甘心,再次气急败坏地问道:“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桃舒,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四夫人严厉的质问,桃舒终于将注意力从云曦身上转移出来几分,把头转向一边,眼睛直盯着瑟缩在一旁发抖的四姑娘,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却被一直未出声的韩澈抢先了一步。
“两位夫人,我想现下最为重要的并不是追究谁的过错,而是尽快把五姑娘送回去,找个大夫看看情况,还有……”韩澈转过身,以折扇指向荨湖的西侧,带着几分玩味道:“那边似乎也有人溺水了。”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堤岸边有一个丫鬟正往这边跑来,隐隐约约的呼喊声越来越清晰,而原本平静的湖面也似乎泛起了涟漪。
四夫人见状,担忧之中又夹杂着些许欣喜,指着韩澈大喊道:“是昕儿,你还不快去救她!”
韩澈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这恐怕不太好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啊!”他一直都觉得四夫人的反应甚是奇怪,当她看到云曦被救上岸的时候,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既不是庆幸也不是单纯的担忧,倒有几分被人坏了好事的挫败和怨恨,直到方才她特意唤自己去救她女儿,眼神中难掩的期待,韩澈才明白了她的意图。
好不容易有机会得逞,四夫人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依然想对韩澈死缠烂打,逼他下水去救六姑娘,却被瞧出些门道的大夫人给阻止了。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都赶趟儿的溺水?方才那丫鬟离得这么远,压根儿就看不清容貌体形。四夫人怎会如此肯定是六姑娘溺水了,还放着这么多丫头婆子不使唤,偏偏去指使一个外人去救人,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大夫人心里如是想着,正好方才着人去唤来一些婆子过来,她连忙指挥着两个婆子将云曦小心地送回池园,早已有人去请张大夫过来了,相信很快便能到达萧府,剩下的一些人则赶紧去西面营救还在水里挣扎的六姑娘。
此时,荨湖东侧这边只剩下夏辰烨二人、大夫人和她的贴身丫鬟可玲。还有蜷缩成一团的四姑娘。大夫人紧锁眉头,审视的眼神投掷在四姑娘身上。她正躲在堤岸旁的一棵矮树下,双手抱着膝盖。身体不住地颤抖,螓首时而摇晃几下,瞳孔浑浊,眼神呆滞。大夫人联想到方才桃舒的行为,料想云曦溺水之事可能与四姑娘脱不了干系。便朝身旁的可玲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把四姑娘暂时看守起来,等问清了此时的经过,再行定夺。
夏辰烨见大夫人已经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便走上前,一反常态主动问道:“大夫人。晚辈有事想要求见萧太夫人,不知可否?”
对于云曦的救命恩人,大夫人既是万分感激。又有些惆怅。夏辰烨与云曦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了如此亲密的接触,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强逼着他迎娶云曦,实在说不过去;若是什么都不计较,传出去于云曦的名会声有很大的影响,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人肯上门提亲了。如今夏辰烨主动求见太夫人。不知道会不会是一个好消息。大夫人心中又几分疑虑,便试探地问道:“恕我多嘴问一句。夏公子如此急切地求见母亲所为何事?”
夏辰烨今日倒是十分坦率,毫不犹豫地回道:“是关于五姑娘的亲事。”
大夫人有些讶异看着夏辰烨。只见他不躲不闪,正气凛然地迎视大夫人审视的视线,眼神中没有半点勉强与为难。大夫人欣慰地点点头,浅笑道:“好吧,你跟我来。”言毕,便转身为他引路。
一旁的韩澈笑得甚是邪气,转而又换上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拍拍夏辰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