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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皇上赐坐!”顾子由忙的起身,来到宦官所搬来的凳子前,轻轻地纳了纳衣袖,举止得体地坐了下去。
当李嘉懿转过身来面对她的时候,顾子由才看清他的面貌。
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眸直直地望着自己。眉毛斜斜穿入鬓,显示出不怒自威的威仪来。
若不是心里有所准备,面对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如何能镇定自若,对答如流?
顾子由心里苦笑着,面上却得装作十分从容。
“来人,将东西拿上来。”李嘉懿对身后的宦官吩咐道,然后转过头来,看着顾子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便是朕先前替兮儿挑选的驸马,爱卿看看吧。”
开门见山,便是李嘉懿的风格,他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兜兜转转。
“臣知此二人皆是英雄豪杰,人间贤才。与其相比,臣望尘莫及。”自谦为上,顾子由深知这一道理。
“哈哈,你既有如此觉悟,那又有何底气来夺这个驸马之位?”李嘉懿话锋陡转凌厉,眉头一敛,等待着顾子由的回答。
“术业有专攻,臣有一样能远远胜过他们,且全天下之人都比不上的法宝。”
“哦?是何物?”
“臣能保公主一世安康无忧。”
“你的意思是,你能治好兮儿的寒毒?”
“是!”
“口出狂言!你可知全天下最厉害的医师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初出茅庐之人,如何医治寒毒?”
“臣自有办法,有臣在,公主且不必依靠柴火来续命,有臣在,公主寒毒无忧,性命无忧。”
李嘉懿怔住了,他没想到面前这个文弱的少年竟有如此大的口气,能医好寒毒,治好他的心头之痛?
沉默的李嘉懿有些动容了,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倘然自若的人并非唇齿之戏。若有一个人,当真能医好兮儿的寒毒,并且能妥善照料她,那自己是否也能安心些?
“朕知晓了,你先退下吧。”
“臣告退。”
出了太液池,顾子由长舒了一口气,她撑起衣袖擦拭着头上不断冒出的虚汗。皇帝陛下主宰生死,攻于谋术几十载,这气场着实是强大,与他对视两眼,便心虚心慌不已。
好在,自己硬生生的扛住了。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顾子由步履匆匆,迫切地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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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皇帝单独接见顾子由的消息便被传的沸沸扬扬。民间百姓茶余饭后皆在谈论,他与李温纶,赵旭东三人之中究竟谁会夺得驸马之位?
但不论京城之中如何骚动,公主府依旧一派祥和。时候已到,李唯兮下达了命令:“白芨,让那些言官们可以动手了。”
“属下这便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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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帝便收到了四份弹劾奏章,矛头皆指向顾子由。措辞激烈,不堪入耳,文中细数顾子由十大罪状,简直令人发指。
皇帝看了之后奏本一拍,怒火中烧,欲让西厂之人速速前往公主府捉人,拿顾子由问罪。
可冷静下来之后,他又觉得事有蹊跷。
顾子由入京这么多日,早不弹劾晚不弹劾,为何偏偏在其风头正盛的时候弹劾?
不对劲!
“朴硝,你派西厂的人去查查,这几位督察御史、给事中上书弹劾是否受他人指使?”
“是!”
“还。。。还好。”李唯兮脸上温暖的笑意,如春日的暖流一般清新舒坦。顾子由被这笑意感染,放松了一些,嘴角也弯起了一个弧度。只是现在她的脑袋有些昏沉,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该如何挑起话题。
接下来的她。。。她该说些什么呢?不然二人面面相觑也着实是尴尬。
忽而望见桌上琳琅的菜品,灵光乍现,“公主是否饥饿?可要食些饭菜?”
“先前已经服过驸马所给药丸,腹中饱胀,难以再食。驸马若是饿了,可以自行食用,不必拘束。”
“臣酒桌上已食甚多,也已饱腹。那。。。那公主可要前去洗漱?”
顾子由试探性的问话确实问到点子上了。这一身繁重的婚服,吵闹的银饰,李唯兮早就想脱掉了。
“驸马今日疲惫,驸马先行洗漱吧。”但李唯兮也知顾子由今日比她累得多去了,理当她先行洗漱。
“不不不、公主先!公主先!”饶是她们已经成婚,依旧是尊卑有别。顾子由哪里会同意李唯兮的建议。她连连摆手、作揖,态度十分坚决。
见他这般局促又果决的模样,李唯兮也不好刁难,忙说道:“那驸马稍等片刻,本宫先去洗漱。”
第84章 顺顺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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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乐二十年;鞑靼复起;皇帝李嘉懿任命永寿候季光虎之子季凌峰为大元帅;进军漠北;意在驱逐鞑靼;占领蒙古一带。
新乐二十二年,晋军与鞑靼大战数十次;晋军九胜一负;晋军声名大噪;将士愈发勇猛。
新乐二十三年;双方于居延海处激战;鞑靼诈降,诱晋军深入。晋军中计,大元帅季凌峰被砍伤右腿,被迫败走撤军。双方休战。
新乐二十五年,鞑靼再来犯;李嘉懿再次任命季凌峰为大元帅,出征漠北。季凌峰心存私欲,欲让其儿季初陵展露锋芒,借此名扬天下。故向皇帝请辞,称腿疾不便;推荐其儿季初陵为将。皇帝恩准;让季初陵即刻领兵出发。
新乐二十五年七月;季初陵率三十万大军驻扎在阴山脚下。鞑靼部落见晋军人多势众;难以抗衡,便依照阴山的地势与晋军打起了游击战。
大将军季初陵年方十八,初出茅庐,沉不住气。每每遇到如此骚扰皆是气急败坏。
一日,鞑靼部落撤去所有将守,换以女子军,在晋军前肆意嘲弄、羞辱晋军将士,季初陵听闻,气极。立即率军出击。
二军打在阴山下打了整日,不分高下。夜幕时分,晋军忽闻一阵羌笛,惶恐顿生。而后雷鸣不断,天突降大雨。南面山脉陡峭,受雨水冲刷,有山石滚落,砸入晋军军营,将士马匹混乱一片。伺机而发的鞑靼部落于混乱中杀出,晋军统领季初陵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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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漠北战报——”
“念!”
“阴山战役,天突降奇雨,山石滚落,我军将士马匹死伤无数,大将军季初陵被鞑靼俘。”
“荒唐!鞑靼部落真乃一顽疾。”奉天殿内,皇帝李嘉懿愤怒的拍打着龙椅。
“大晋乃泱泱大国居然打不过一个小部落,岂有此理!”
奉天殿外,得知儿子被鞑靼俘获的季凌峰匆匆赶来。从他那健步如飞的模样看来,他的腿伤早已痊愈。
他朝门口相识的宦官一使眼色,宦官便入内通报:“启禀皇上,殿外季凌峰大元帅求见。”
“宣。”
宦官高声道:“宣季凌峰大元帅觐见——”
“老臣季凌峰叩见皇上——”
“爱卿今日前来,可是为了阴山战役?”
“确是!老臣斗胆向皇上亲兵!臣要一扫吾儿之耻,大破鞑靼。”
“准奏!马上便可出发。”
请到圣旨的季凌峰面色凝重的回到了季府,在他怀中,还存着昨日宦官送来的一份皇帝手谕。
手谕大意便是:永乐公主已达婚嫁之年龄,欲向天下招纳贤婿。今闻季家小儿季初陵文武兼备,相貌俊朗,列为候选。即刻将其画像以及生成八字送往永乐公主府中,由公主挑选。
“若是没有此次被俘,这驸马之位有九成是吾儿的。如今都被鞑靼部落毁了!鞑靼!我定要你们好看!”季凌峰愤怒地将手谕弃于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然后愤恨的一挥衣袖,踏着此手谕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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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不知不觉,大半个月的时光已经过去。这些日子,顾子由不是在秉灯夜读,钻研医术,就是在莳弄别苑,栽种草药。
这一日,阴雨绵绵,空气中十分闷热。顾子由在别苑中辛勤劳作,不一会儿便感大汗淋漓,燥热不已。
她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思虑着天气的反常。
春季,按理说不该有如此浓墨的乌云。
汗湿满衫,粘腻不适,顾子由放下手中的锄具,回房洗漱,打算停歇几日,等着雨季过去,再行耕种。
今日,公主府中的氛围也有别于往昔。每一个家丁脸上皆失了笑意,他们面色凝重,不断地在府中奔波着。他们此刻正将外墙旁堆积如山的柴火搬运到干燥的柴房里。
稍加一打听,顾子由才知今日永乐公主一整日都没有下床。
想来,今日已经是四月十五了,又是寒毒必发之日。
钻研半月有余,她只悟出了些皮毛,解决寒毒依旧是天方夜谭。
虽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但还是做些什么吧。
竹林别苑。
“甘遂,杜仲,你们去劈柴烧火。菘蓝,按照单子上面的药方,去最近的药房买药。我要为公主熬制药膳。”
“是!少爷!”
从辰时到午时,顾子由的这碗药膳熬制了足足两个时辰,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容喘息,便急忙让菘蓝给公主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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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姐姐,这是我家少爷为公主殿下熬制的药膳,请茯苓姐姐转达。而且我家少爷特意吩咐了,药膳烫手,聚久不散,请端送的姐姐们以及公主殿下小心些。”
“知晓了,你回吧。”
药膳送至李唯兮的寝殿,茯苓向李唯兮说明来由。李唯兮此刻并无食欲,便让茯苓置于桌上。
一个时辰后,茯苓见李唯兮仍无起身之意,便问道:“公主,快到未时了,要食些饭菜么?”
李唯兮摇了摇头:“不必,本宫依旧无食欲。”
“那奴婢先将这些冷掉的饭菜退下。”茯苓说道。
“撤下吧。”
茯苓一碗一碗的撤走饭菜,当触及到顾子由熬制的药膳之时,毫无防备,浓烈的烫意袭来,她的手指立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