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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九钦缓缓一笑,眉间舒卷,如同少见的独株艳红的昙花,“派人去暗示宋世明,让他找当朝中他祖父的学生。”
沈施从想了一想,“宋承岂的学生,岂不是当朝尚书仆射(puyè),杜松龄?”尚书仆射,乃尚书省的副官,掌握实权,尚书令已成虚职,它才是尚书省的长官。
“我们不要抱太大希望,杜松龄不一定会拉一把越王。杜松龄一向为人中立,城府深沉。储君之争他看起来谁都没有站。这次让宋世明去找他,顺便测一测他真实心中储君到底是谁。”严九钦说道。
“好哇,一箭双雕。”沈施从应允下来。
送沈施从出门之时,在严府门口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公主,只见昭阳坐在一没有幔帐的轿子上,四周清凉,两个挑夫前后挑着,旁边雁儿忙用蒲扇向她扇风,她扶着一处额,神情略不悦。
轿子到了严府,被下人拦下来,说严府规矩轿子只能走侧门,不能从正门进去。昭阳当即发火道:“我堂堂一公主,怎么不能从严家的正门进了?”
催促着轿夫便要进来,下人左右为难,严九钦上前遣开了想阻拦却不知如何办的下人,言道,“让公主从正门进,你们都散开。”
于是轿夫便抬着公主进来,雁儿一边在轿子旁急忙走着,忧心地问着她,“公主你可好些了吗?”
昭阳蹙着眉头,面上略有苍白之意,没有回答她。
严九钦听了,问道雁儿。“公主怎么了?”
“我们刚在城中的河边嬉戏,公主去捞水里的花灯,没想到一下子崴了脚。现在正肿痛着。”雁儿回答道,还紧张地看去公主的脸上,只见昭阳闭着眼,难掩疼痛之色。
到了宅院的时候,轿夫便停下轿子,雁儿本想唤来几个丫鬟扶公主进去,毕竟公主千金之体,实在不能与这些男轿夫们有身体接触。
严九钦刚一路跟他们过来,便说,“我来罢。”于是从轿子上抱起了昭阳,昭阳没想到被人抱起来,睁开眼,只见是严九钦那张犹如花中水灯的脸。
“你抱我作甚?”昭阳不满他将自己抱了起来。
“公主脚崴了,不方便走路,我将公主抱到房间的榻上就离去。”严九钦温顺地道,昭阳身上的香露随着走动,而散发的犹如月季的沁香。
昭阳一声不哼,随他抱到了床上,严九钦将她轻柔地放于软塌上,雁儿立马上前脱落了她左脚的鞋,严九钦见她左脚肿胀得厉害,还有淤青紫的颜色,不由道:“可叫了大夫?”
“流朱去叫了,”雁儿轻摸了一下昭阳的脚踝,昭阳低叫了一声,斥了她,雁儿更不敢碰她的伤处。
“雁儿,你去房里柜子第三个屉笼里取来一金色瓷瓶,那是上好的铁打伤药粉。”严九钦说毕,俯下身来,替昭阳缓缓地按住了疼痛的地方,似某个穴道,昭阳一下疼痛减缓了许多,不由睁眼看去,只见他蹲在地上,身姿卑微,手指正缓按在自己足踝周围,轻轻按动着。
雁儿取来了药瓶,严九钦熟稔地打开了散落了白色的药粉在她肿起的地方,轻轻揉搓着,昭阳忍不住申吟了片句,“轻点,你要痛死我吗?”
严九钦立马松开了手,不再搓下去,只轻轻贴着她的玉足,在均匀地挲着。垂着眉眼,肤色细白,在烛光下,有种无邪美好的模样。
站于他面前的雁儿都不禁看痴了。
第113章 窈窕驸马,人人好逑12()
严九钦手上的肤色;比昭阳脚背上的颜色都要白上两分。像是蘸了雪,缓缓轻柔地敷涂着药粉。动作细致,神情专注。有那么顷刻间;雁儿只觉“一见严郎误终生”传言不假。
才貌品行没有哪一点是配不上她家公主,反而是公主
照理说;驸马长得如此倜傥无双;何愁身边没有红颜,随便在外养妾藏娇;都比在家鞍前马后地热脸贴公主冷屁股要好。
驸马揉了好一会儿;公主也不哼唧了;阖上了眼;驸马依旧在塌下给昭阳揉着脚踝四周;细细地按摩着筋骨。
这一合眼便是合了半个时辰有多;昭阳再次醒来后;发觉自己在软塌上睡着了,刚想张嘴唤雁儿;看见了塌下依旧替她揉着脚的严九钦。
不由讶声,故作淡定,“大夫来了?”
“来过了;说已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走路了。”严九钦回答她。
现在灯油点上;屋内依旧晦涩。雁儿可能怕驸马替她揉脚伤了眼睛;于是在他周旁点了几盏油灯。
听严九钦这样说;昭阳动了动崴了的左脚;发现可以转动了,再细看下,脚踝消肿了一些,不如方才那样可怖的肿胀。借着烛光,隐隐看见上面的淤血也化了许多。
昭阳再看去一旁垂腰敛眼的严九钦,烛光看得不真切,因为雁儿只在他周遭点了灯,没在方才睡着的她身旁点灯。
古代烛光弱,夜里看不真切人。昭阳此刻只看见严九钦那孤瘦颀长的身形,不由更想看他表情,他在她面前都是垂眉低眼,鲜少抬起过那张淬玉般的脸。
“你一直在这里替我揉脚?”昭阳问他。
严九钦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有些意外,顺从答“是”。
“你过来,”昭阳又唤他。
严九钦被这一声叫唤地有些受宠若惊,他怔了一下,然后走过去,昭阳倚坐在软塌的背枕上,严九钦不敢再上前,垂头在她面前三尺外的地方。
“再过来些,”昭阳声音放柔了些许。
严九钦又挪了两步,昭阳才看见他眉下的眼,垂着的睫如同凤翎般,一张脸好似画皮的描摹,在油灯的微弱下,似艳色山鬼般。
偏偏长了张妖气的脸,却眉眼敛合间是清高自持。
昭阳让雁儿取了本书籍过来,交与严九钦,“你给我念下上面的诗。”
严九钦只见书籍的封面上,没有书名,亦无署名。翻过书的封面,只见第一页里诗,严九钦却怔在场,如何都开不了口。
昭阳身着金丝蝉纱的披裙,水纱的绿意曼巾缠在手臂间,屋内有暖炭取暖的原因,就没有披着狐裘,面呈鹅圆,小巧得很,额上贴着金色的三瓣花钿,分外雍容清丽。
她端详着严九钦脸皮极薄的脸,只见上几许青白之色,故声问道:“怎么不出声?”
严九钦眼睛睁着,看着书上的一字一句,字字他都认识,可连在一起,他却如何都说不出口。
因为上面都是些艳曲淫词,露骨之极,荒淫放浪,他面上又白又红,气喘不敢,一时拿着书为难在当场。
昭阳见他受辱的模样,格外有些耐人寻趣之感。不由特意冷下脸,高声问及他,“第一篇第一首怎么读,读与我听听。”
第一首,便是“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癫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赵佶词)
严九钦面渐如朱,难启唇齿。昭阳在一旁催使他,他只道:“我”
“严家的人都是不读书的吗,这些字你难道一个都不认识吗?”昭阳望着他,故面带歧色。只见严九钦身着浅色衣衫,面色一阵白一阵红,比衣袍上的刺绣还要绝了。
“我”公主的一再催逼下,只听严九钦垂眼道,“我读不出来。”
昭阳蔑哼一声,对严九钦道,“你读不出来你就一直站着。”
严九钦面色隐白,没有了声响。
昭阳在床榻山卷着今日买的连环彩图,又命雁儿取来了果盘,石榴紫红剔透,被剥好还剔去了籽,摆放在镶着金边的珐琅彩圆碟上。
不一会儿又送来了藕粉梅花蟹羹,盛在了白玉花觚碗上,昭阳只吃了两匙,让雁儿揉捶着她肩膀和腿,油灯再移近些,画里的人物色彩更鲜艳了。
夜里近子时之际,严九钦还在站着,昭阳本是今日游玩了一遭,腿走酸人也困乏,却越到夜里反而精神起来,于是便起身看严九钦。
只见他茕茕玉立,周围灯烛如晦,看不清切他,只见他隐约阖上了眼,怕是疲困了。
严九钦阖着眼,他也没打算要读出,心底揣测着公主再折腾一两炷香,可能便会放自己离开了。越到夜半天就起凉了,他穿得不多,虽然房屋里还有暖炭,他还是觉得寒气侵体。
不知觉,像是有暖风吹在耳畔,一个极轻柔的声音,附在耳边,“读读,一首即可,我立马放你回去。”
严九钦闻声睁起眼,昭阳从他身后挨着他,两人距离非常近,他甚至都能闻到公主身上那阵因为体热而散发愈浓的香露。
隐隐淡淡,配合着公主那张浮动在月色下月季般的肤色的脸,严九钦不由微微脸赤,挪开了半步,公主依旧贴在他身后,“读罢,我想听。”
这一声甚是暧昧,贴在衣物隔阂的体肤间,对方声音犹如牡丹的精魅,声音放柔,极其诱惑,最是挑惹起了男人心里的悸动。
严九钦闭上眼睛,心跳得厉害,昭阳贴近他后背,暖风吹耳,半天后,他背了一首,“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先秦越人歌)
昭阳一愣,琢磨了诗句,然后恼怒地甩手,离开了严九钦,“你读的是什么?”
这一甩手,严九钦当即觉得脸上一阵细细的疼感,然后就烧得厉害,伸手捂住了一下,感觉还有一点黏腥的液体。
昭阳袖子里的手腕上戴了条皮筋,极薄极细,长一尺二,头粗尾细,外涂成了金粉,橡是条金链子。
她一般都用这条皮筋胡乱地抽玩着,但也没曾打过下人。没想到方才竟用这打了严九钦,只见他脖子后的一条细细的血痕,从脖颈延伸到了耳下,再到了脸颊的一点。不长,也细,像一条线一样。
从正面看是难以察觉,但在侧面却看见一条细细的血痕,在雪般的肤色上显得有多少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