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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如此，如果我能成为所谓“改变”的力量，哪怕仅仅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也必定会欣然接受。
巴士通过相对宁和的B5区，翻过杳无人烟的B6区，我和坎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山顶的方向，继而相视苦笑。
“有飞麒的消息吗？”
“很难，”坎瑟黯然摇头，“我潜伏在黛丝露家族的一条巡船上，倒是探得了不少消息。比如那位桃丽大小姐对全球媒体只字不提未婚夫的下落，不过却没法取得G．S．C．L的信息。近来Dais．Lab被频频曝光，导致G．S．C．L与黛丝露家族不断僵化。——嗯，虽说我总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
“我认为烟茫是知道这一切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那家伙从一开始就知道黛丝露家族背着他私自捕获Cyan并进行实验。”
“这怎么可能？他为什么不阻止？这对G．S．C．L完全没有利益可言啊。”
“是啊，所以仅仅是感觉。”坎瑟摸着下巴，“算了算了，这种事想也没用。”
“所以说，飞麒看来是凶多吉少了。”我望着窗外郁郁道。
“嗯，但是不能放弃啊。”坎瑟拍了拍我的肩膀，“话说，忆芯她……”
心头一跳，我转过脸来，却见坎瑟眉目凝重。“鲁宾是忆芯杀死的。”他轻声道。
“不可能。”我道，“忆芯她怎么会……”
“她已经不是你我认识的那个忆芯了。”坎瑟续道，“杀死鲁宾之后，她又和雷克斯大战一场，结果胜负未分。”
“她竟然能和雷克斯打成平手？”
“别忘了忆芯可是Naturer，她的实力有目共睹。如今Countdown开启，她的战斗潜力完全得以开发，如果不是连番作战，不会是旗鼓相当的局面——恐怕当时死的是雷克斯。”
看到我发怔的表情，正经先生叹了口气。
“正如你所想，蓝雨。”他轻声道，“忆芯已经成为Cyan的第一战力了。她已经……”
……
▌是敌人了。
……
从巴士的终点站下来，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眼前是一片形状各异的白色建筑，街道上非常之静，就好像这里并没有人居住。事实上这里给人的感觉恰好是一座空城，别说行人，街道两旁连基本的生活设施都没有。
“再往里走一段才行。”坎瑟像是在回答我脸上的惊讶，“这里是明兰的‘新区’，是供未来发展而规划的开发地域，你看到的这些建筑有些还未成形。因为战争的影响，这里的进展暂时中断了，蚀月城堡被攻破之后，杰克家族就把根据地转移到了这里。”
“记得小时候，这里还是森林呢。”我边走边道。
“说到小时候，你已经全部记起来了吧？”
“啊，不然我也不可能会来吧。”
“那么，你对杰克家族，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不过有一点是清楚的，他们都是很重情义的人，和黛丝露家族不同。爷爷的选择是对的，只可惜当初我什么都不懂。”我喃喃道，“在我被黛丝露家族变相劫持的那两年里，爷爷那边只能对黛丝露的各种无理要求委曲求全，或许家族的覆灭我是要主要责任的吧。”
“别这么想，蓝雨，你那时很小，如果说到有责任，根本不能归咎到你身上。”坎瑟按住我的肩，“再说历史无法更改，无论这究竟是不是你的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需要向前看。”
终于走入杰克家族的领地。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见到很多士兵。经过这些人的时候，他们纷纷投来目光，虽说不含露骨的敌意，却依然有所戒备的样子。这也是自然的，毕竟我曾在黛丝露家族的要求下行刺卡宁，而莱姆佩吉的死也和我有间接关系。
然而为什么人这么少呢？我看向坎瑟，却见正经先生默然颔首，当先走进两排士兵把守的白色场馆内。地板类似于PVC材质，过道里没有任何装饰物。我们一路走去，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庄严而肃穆地朗诵着什么……
哀悼诗。进入大厅。前方是成排站着的人，均穿着黑色礼服，而最前方披着仪式服的老者正高声念诵，在他身后摆着檀香木棺。
然后我明白了，这是杰克家族长子莱姆佩吉的葬礼。
穿过无言的人群，来到最前排。那里站着卡宁、克鲁尔和龙夏，看到我，他们的脸上露出惊讶，于是我走过去站在他们当中。明明在此时道歉是不合适的，明明可能再度引燃怒火，我却依然开口道：“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我们都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卡宁轻声道，“倒是你不会怪我们吧？如果当初我们能早点攻上山去，或许……”
“于是就算两不相欠吧。无论我们这边有什么罪责，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最本之源，”龙夏道，“是黛丝露家族，所以……”
“就让我们把双子塔砸个稀巴烂吧。”克鲁尔粗声道，“大哥他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还记得在你小的时候，似乎很害怕他呢。”卡宁望着木棺前挂着的莱姆肖像，“他一直是个铁血战士，尽管有些呆板，却一直希望弥补对沉默家族的亏欠，所以他无法原谅你加入黛丝露家族的事实。”
“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生硬地说。
仪式持续了半个小时，大厅里响起一首缓慢而忧伤的歌。几个士兵抬起莱姆佩吉的棺材，和仪式主持离开了现场。
“卡宁，开始吧。”见姐姐点头，克鲁尔走上台去。
“兄弟们，莱姆大哥死了，他是被黛丝露家族首领仇罗的女儿杀死的，这个仇一定要报，血债血偿是杰克家族的风格，这体现了我们的灵魂，体现了我们的骨气，杰克家族决不允许……”
“这是家族内部动员会了。走吧小少爷，我有些话要和你说。”龙夏揽住我道。
“坦白说，我们三人曾经勾心斗角，为了夺得继承人的地位相互打击，使杰克家族渐渐分裂，如今这种局面可以停止了，因为我们有了更清楚的认识，更明确的目标……”
离开会场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呐喊一片。
我很清楚，决战就要开始了。
第109章 XVI 决战前夜（）
回到外面寂静的街道上，一连经过几个十几座兵营，直到这时我才对杰克家族雄厚的兵力有了较为直观的认识。那些隐没在街道深处的长方体建筑只开一个小口，我能看到许多士兵坐在行军床上相互交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临战的亢奋。
相信一旦动员会结束，那些各个兵团的将领回到这些营地，将会激起这些铁血汉子更强的战意吧，这确实是杰克家族令人胆寒的地方，永远不缺乏视死如归的战士。
然后，来到一处无人之地。我静静靠在墙上，眼看着龙夏在我面前踱步。他显然有心事，脸色阴晴不定，看样子是等我先开口，这简直就像是小时候，当时沉默家族的规矩，内族没有发言之前，进入庄园的外族需要保持绝对缄默。既然如此……
“你早就知道这些对不对？”
“嗯？”
“你早就知道我杀死了朵拉，被黛丝露洗脑，最后认错了仇家对吗，为什么没有在贝比酒吧告诉我这些？”
他看着我，转了个身子，继续踱步。
“你害怕我知道真相会禁受不起？还是说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承担一切？”我依旧不依不饶，“龙夏，我早就不是孩子了。我也经历过很多，我也成为了像你一样的杀人机——”
“这不是你爷爷希望看到的。”
“我知道。”
我们相互对视，既而他转过身，望着成排的白色建筑群。
“今天能看到你来，我感到非常欣慰。”他轻声道，“不过说实话，有时候我倒希望，你没有和黛丝露家族的女儿翻脸。”
“你是什么意思，龙夏？”我大惑不解，甚至生气起来，“你有没有搞错啊！黛丝露家族杀死了我的爷爷，黛丝露家族将我们的家毁于一旦！你居然——居然——”
“那是仇罗的主意。的确，仇罗必须死。”龙夏依旧没有转脸，“但是，看到杰克家族这三人的恩怨纠纷，我就觉得，争斗到我们这一代就应该停止了。”
“沉默家族已经不可能复兴了，过去的只能过去。我是活在过去的人，一旦完成这件事，没有存在的意义，而你不同，你是属于未来的人。你可以和黛丝露家族的女儿一同生活。”
“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和仇人的——”
“我已经说过了，这些错误都是仇罗造成的，我们不能把责任推给下一代。”龙夏终于转过身，剑眉微蹙，严肃的表情表示这一切并非儿戏，“如果你和那个女孩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
回想到星十字的长桥，她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目送我走下海谷。
我不由得冷笑一声，随即却心头一软，叹了口气。“龙夏，他们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无论是仇罗还是桃丽，你忘记我被他们洗脑了吗？你知道他临终前对我爷爷说过的话吗？我被植入了命令，我爱上桃丽只是因为一道命令！”
“真的吗？”他轻声道。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些茫然。
“如果是这样，她还用当着天下人的面宣布你是她的情郎吗？”龙夏盯着我，“有些事我听坎瑟说了，桃丽遵守了你跳海时留下的遗愿，公然违抗仇罗的旨意，将白芷禁锢在双子西塔的俯览厅内。如果不是她，小丫头恐怕已经沦为实验台上的牺牲品了。”
“但是她也做不了主，对不对？仇罗已经逆忤了她的女儿，他知道她心里其实是爱你的，所以暂时不想再招惹她，才没有对白芷下手。不过夜长梦多，救人要快。”
“那就对了不是吗？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做些战前准备。”我说着就要走，却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