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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赵澜之一手提灯,一手扶着徐回往里走:“阿回,宫里有变了。”
他声音太低,旁人几乎听不大见。
徐椀就跟在后面,听见有变,抬起了头。
进了前堂,赵澜之拿了书信给徐回看,一个白日,接连接到了三封书信,其中两封内容差不多,皇帝咳血病重,不日宫中定变,还有一封字迹潦草,却是一首诗。
是一首情诗。
徐回见了,让人拿了火盆都烧了。
赵澜之见她脸色,有些不快:“谁送的,你可知道?”
徐回看了眼徐椀,也不理他:“我明早你还是先回东宫,这个时候还是守着李显比较好。”
徐椀连忙称是。
火苗燃尽,徐回让赵澜之扶着自己,这就走了。
可以抱你()
第八十章
徐椀将方子留给了娘亲;让她定期转给霍征。
宫里一旦变天;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娘倒是没说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只她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虽然不说;但是一直忐忑不安。
徐回晚上吃了点甜糕,也不知怎么地,总是想吐。
赵澜之更是焦躁;寸步不离。
花桂给拿了苦茶来,想让她喝点解解腻劲,徐回喝了一口;又嫌弃苦;不想喝了,赵澜之只得千言万语一直哄着她;看着她;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徐回恹恹地;更是心绪难宁。
折腾了好半晌;才是消停下来。
想要上去安抚安抚;赵澜之好容易给她娘哄着消停躺下了;这就让她快些回去吧,徐椀在她们屋里坐了一会儿,心里也是发紧。
将军府没什么动静;这一墙之隔;阻隔了太多的东西。
坐不住,这就回了自己的屋里,洪珠正到处找着来福,这只猫儿晌午时候还在院子里转悠,天黑了也没瞧见踪迹。
怎么也没找到,洪珠有点急了,遇着徐椀回来,这就红了眼睛了:“小姐,来福没有回来,白天我带着它在外面晒阳阳来着,后来我去洗衣服没太在意,这都黑天了,也没回来呢,怎么办呀!”
徐椀起身:“将军府后院去找过了吗?”
洪珠摇头:“小姐不叫来往,我也不敢去。”
她想了下,别开了眼:“你也很久没和洪福一起说话了吧,去吧,问问她,在将军府后院找找,猫儿都念旧,说不定就在那里。”
洪珠听她许了,连忙跑了出去。
徐椀走了门口去,侧耳细听,外面似乎只有风声。
来福才没有多大,按理说,不会到处乱走,她站了一会儿,也扬声叫了两次来福,晚风拂面,有点凉。
站了好一会儿,洪珠抱着猫儿回来了。
她一脸惊喜,直叫着小姐,说猫儿真在将军府,到了跟前,来福直冲着徐椀喵喵着,伸手这就接了过来。
转身回屋,猫儿身上也干干净净,洪珠笑呵呵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将军府去,洪福说在将军屋里找到的。”
徐椀嗯了声,直抚着猫儿的小脑袋瓜。
低头才走两步,她伸手将来福的毛发往一边拨了拨,猫儿脖子上多了一条红绳,仔细一看,绳子上还坠着个玉如意。
是她还给顾青城的那个,走了床边坐下,想要摘下来,想了想,还是由着猫儿戴着了。洪珠站了一边,直和她叨咕着:“洪福说将军白日里回来一趟,只坐了小会儿就又走了,来去匆匆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徐椀哦了声,靠了床边。
来福就在她怀里半阖着眼,舒服得很。
洪珠叹了口气,也是唏嘘:“洪福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呢,我看她现在和小时候可不一样了,真是伤我的心。”
徐椀抬眼看了她下:“谁能一直不变呢,她不是和咱们一起长大的,自然有她的心。”
不管怎么说,洪珠就是觉得遗憾,自己的亲姐妹,小时候那样愚钝的个人,现在伶牙俐齿,我觉得她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洪福了。
徐椀叹了口气:“也许,这样对她来说,也好。”
洪珠点头:“嗯,在将军府,我看她吃穿用度,都能赶上一个大家闺秀的了,前后还有丫鬟拥着呢!”
徐椀闻言抬头,也是笑了:“怎么了?羡慕了?要不赶明我跟顾将军说说,把你也送他跟前去,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一定比我这里要享福得多。”
洪珠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脸色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小姐!我跟你说这些,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和洪福不那么亲近了,有点伤心,我跟着小姐这么多年,怎么能有那种想法,从来也没敢想过!”
徐椀忙将猫儿放了枕边,这就拉了她的手上前:“好洪珠,我知道的,你一心为我,我都记在心里的。”
洪珠被她刚才那么一问,可是红了眼。
徐椀心里也是烦闷,前世老皇帝在她十七的那年可还活得好好的,现在提前了将近三年,也不知真假。
白天忙碌了一天,两条腿都沉沉的。
洪珠给她打了水来,好生泡了一会儿,开始时候是一直不困,后来搂着猫儿,也不知过了多久,慢慢就熬不下去闭上了眼睛。
梦中似在旧将军府,又似是郡王府。
成亲了几日,她想回家看看,洪珠和洪福也陪着她掉泪,说徐家来人了,不叫回去。没听说谁家姑娘嫁出去不让回门的,又是恼怒又伤心,受了点风一急之下病倒了。
起也起不来,徐椀看见自己躺在那锦瑟软褥当中,脸上有泪。
老大夫给号脉了,说是没有大碍。
她张口要骂他的,什么叫没有大碍了,她快要死了,想了下,也的确是没事,她不过寄人篱下,替嫁郡王府,也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没有人真的会疼爱你,没有人真的加挂你。
熬了汤药了,让她喝,她也乖乖喝了,之后便是昏天暗地地睡睡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是梦还是醒,徐椀想睁开眼,可怎么也睁不开,直到男人回来,伸手覆住了她的双眼。
他那么轻柔地叫着她:“阿蛮,阿蛮”
她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他就将她抱在了怀里,贴着她的脸,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那肩头靠着特别踏实,怀里特别温暖,他言语特别轻柔,指腹还待着粗粝,却又觉哪里柔软,连带着梦境都柔软了起来。
夜里风凉,也不知什么时候,微凉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脸,徐椀还在梦中,迷迷糊糊睁开眼,暗影当中,能看见一个人坐在床边。
她看不真切,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勉强看清。
顾青城低着头,指腹正在她额头上面轻轻摩挲着:“怎么了?做噩梦了?”
徐椀从嗓子里嗯了声,就那么看着他。
他伸手覆住她双眼,声音也是低沉得很:“别怕,没事的,宫里怎么变动,也变动不到你这里来。”
徐椀又是嗯了声,在他掌心下面眨着眼。
漆黑当中,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睡吧,我只是来看看你,片刻之后还得进宫。”
她脑中还混沌着,这一切都似梦似幻,好似睁开眼睛,就是郡王府一样,闭上眼睛,又怕进了梦里,又醒不来,梦靥令人生惧。
猫儿在她怀里拱出来,喵地一声。
她终于清醒了些,推开他手,坐了起来。
矮桌上的烛火,啪啪地跳着火花,徐椀还揉着眼睛,靠坐了一边,来福从被底钻出来,可是奇了怪了,它直奔着顾青城走过去了。
小爪子还挠着他的胳膊,他只搭了一只手,轻易地就将它抱了起来。
猫儿的脖颈上,还挂着那只小小的玉如意,到了他手上更是喵喵地叫着。
徐椀看着它这副模样,更是清醒过来:“它可是真念旧。”
顾青城背脊挺直,回眸看着她,怀中的猫儿深深埋进了他的怀里。这副模样,可当真没有瞧见过,昏暗的烛火下面,剪影俊秀。
他见她神色恢复了往日模样,目光更是紧了:“醒了?”
她瞪他,凶巴巴地:“什么时辰了,三更半夜的,谁准许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还有我的猫儿,是不是你抱了它去?你给它系玉如意干什么,是你的猫吗?你想要回去就给你送回去好了啊!”
年轻的男人,一脸疲色:“我只是想看看你,白日来过你不在。”
徐椀哼了一声:“你是来看我,还是来看我的猫?”
他目光深邃,也是叹息:“自然是来看你。”
她被他看得脸上发窘,滑倒,抓起薄被这就盖了身上,一翻身背对着他去了,猫儿似乎受到了惊吓,喵了两声。
徐椀也不回头,这半睡半醒之间被人惊醒是还有床气:“抱走吧,抱走吧,还给你,这猫别留我这了,听见没有?”
顾青城一松手,猫儿这就跳了床上去。
说也奇怪,来福似乎更聪慧一些,就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一样,直接到了她的后背处,喵喵叫着。
徐椀被它叫得烦了,回头,又翻身回来。
睡不着,她看着顾青城,还有气:“干什么,怎么还不走?看也看了,抱也抱了,走吧,我要睡了。”
她从前也一样,睡得半处,要是叫醒了,总要好生安抚一番才行。
少女长发披散在肩头,娇俏自不必说。
他看着她,想笑:“”
徐椀又坐起来了,拿着枕头扔了他一下掉落在旁:“走啊,我要睡了!”
说话间,屋外又有动静,可能是听见了什么动静,洪珠过来了,在门口叫了声小姐,这就推开了门:“小姐?醒了?”
惊得徐椀更是无声摆手,叫他快走。
长长叹了口气,顾青城背对着烛火,也是看不清他的神色,他非但不走,还回手拉下了床边的幔帐。
徐椀推着他:“你干什么?”
洪珠才要上前,她赶紧假装应了一声:“洪珠啊,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