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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不了的事,消消气消消气,今天可多亏了霍征呢,一会我让人煎药去,别气着身子。”
霍征上前,放下草药,正色来见礼:“给夫人请好,因为我在药店做过着事,所以懂得一些门道,也没费什么力气。”
他从来都怕她,到她面前不敢放肆。
徐回看了他一眼,淡淡地:“有心了,花费了多少银钱,一会让人拿给你。”
这能花几个钱,霍征自然是不在意的:“夫人只管用着,缺什么药了,让人告诉我一声,我去寻来就是,不值几个钱的不必放在心上。”
徐回也不和他多说,这就让人去拿了银钱。
霍征只得收下,直看着赵澜之,后者似乎没有瞧见他的目光,光给徐回揉着肩,她心情烦躁,整个人像长满了刺一样。
少年有点畏缩,才要上前告辞。
徐椀从外面进来了,她眼睛红红的,脸上粉黛未施,可虽然没有扑什么粉,肌肤也白得娇嫩,看着她,心就跳得厉害。
打了个照面,徐椀对着他勉强笑笑。
霍征把她脸上情绪都看在眼里,抿唇。
见女儿换了衣裙回来了,徐回站了起来:“随我来。”
赵澜之连忙跟上:“诶,干什么?”
她回头瞥了他一眼,柔声道:“你陪霍征坐一会儿,我与阿蛮有话说。”
花桂连忙上前来搀扶着,被她拂袖避开,虽然挺着肚子,但她脚步依旧稳健,走过徐椀的身边,也未回头。
少女对着赵澜之也无力笑笑,回头跟了上去。
赵澜之看着这娘俩的背影,对着霍征招手让他过去坐,少年坐下,忐忑得很:“我瞧着好像出了什么事,阿蛮哭了。”
男人嗯了声,也是叹息:“看得出来,她娘动了气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霍征坐不住:“那不用过去看看吗?”
赵澜之摇了摇头:“不让我过去,定然是因为不想让我知道,那就当不知,阿回从来这样,我习惯了。”
话是这么说,眸光却也黯淡下来。
避开别个,回了自己屋里,徐回让花桂在门口守着,她坐了床边,让徐椀也坐了过来,看向女儿,心绪还在她说的那些话里沉浮,难以置信而又恼怒无力。
徐椀已经在娘亲面前哭了好一通了,此时洗漱一番,也换了干净衣裙鞋袜,把心里藏着的事都说出来,也轻松了很多。
徐回见她坐得远了,抬手把她拉了过来:“你说的这些话,万万不能对别人说,只我和你两个知道就好,对你爹也别说。”
徐椀随着她的力道,靠了她的肩头,见她动作亲昵,这才宽心,伸手揽住了她娘的颈子,控制不住的还发着抖。
徐回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一手揽着她,也叹着气:“这话,假若你小时候告诉我,我许是不能信,但我若早知道些,定不会再要什么珍珠明珠的了”
她也是感慨,更是无力。
恼怒之余,也只剩下疼惜,拥着女儿,心底更多的还是愧疚。
徐椀已经哭过一通了,这会就靠着她娘的肩头笑:“娘别说这话,现在爹娘在一块,我不知道多高兴,小时候就盼着有爹娘疼爱,想有自己的府院和家,现在我都有了,只觉得圆满,还有珍珠,不光是爹高兴,娘不知道我有多欢喜呢!”
徐回紧紧揽着她:“按你说的,那一世你爹早在你小时候就葬身谷底了,也都是娘的错,孽缘本来就不该留着念想,也是我害了他。我养着你,在徐家,整个徐家都是我的,从不曾想过你竟有寄人篱下的念想,也是娘的错,娘啊,上辈子就错了,既然走上这条路,岂有半路下去的道理?一直守着徐家,孤苦一生或许才是为娘最该做的。”
徐椀闻言也揽紧了些:“不是娘的错,不是娘的错,娘怎该孤苦一生,娘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也是世上最好的娘亲,合该一直过着最好的日子。”
徐回一不留神,将心思袒露出来了。
她招惹了赵澜之,才有了后来那些事,说不上是幸还是不幸。
娘俩依偎在一起,也是各自唏嘘。
靠了一会,徐回推了女儿,让她起来:“早知道还有这些纠葛,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进宫,现在你半边脚踩在宫里头,顾青城又不肯放过你,你有什么打算?”
徐椀低下头来:“娘,道理我懂,可我始终介意,他前世衡量太多,没那么深情,这也有情可原,本就从未见过,只有夫妻之名。今生今世,我想能得一人而已。”
徐回也低下了眼帘:“上位之人,何来深情,自古以来那些个情深不寿的人多半是没个比较,你动他权势试试?”
徐椀知道娘亲与李昇之间,从前有些情意。
也因为道不同,也因为李昇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另娶了别人才生了的,娘和她不同,顾青城和李昇也不一样。
侧立在旁,她抬脸看着徐回:“娘说的那般绝对,可我却不那样想,他权势滔天也好,他没落也罢,权当这个人,还是那个人罢了,我尽力护着这份情,有一天他倦了,那时再分开也不迟。”
徐回闻言也是抬头:“你这是,就认定他了?”
徐椀没有否认:“女儿喜欢,前世若非落水,他待女儿也是极好的,我能理解他为何没有救我,只是太伤心恨了他而已。”
徐回胸口起伏两下,这口气强压下去了:“阿蛮,娘只问你,娘的话,你听不听了?”
徐椀见她似乎动了怒了,连忙过来拉住了她的袖子:“娘别生气,我当然要听娘的话了,娘一心为我,我知道我知道!”
徐回一手无力捶在床边,心中万千情绪无处发泄:“万事没有如果,前生事娘可以不过问,因为娘没经历过,但今世,娘不能放任不管。”
她站了起来,来来回回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这才明白过来,女儿始终不松口的原因,一来是始终介怀,二来是心底些许自卑,她想着进宫去,想证明自己的同时,自己也是矛盾得很,少女心思一览无遗。
若真像她说的那样,顾青城不救公主,将军府和郡王府都落人口实,尤其在徐家还在天牢里的时候,他救公主,徐家才有活路。
但是理通情不通,徐回站在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恨只恨自己,没有给女儿太多的温情,乃至于她从小总有寄人篱下的感觉,谁待她好一点,她都下意识要回的,也是从未有过那般情意的人出现,所以才觉心动。
思来想去都是自己的错,满心愧疚。
徐椀跟在后面,也是忐忑。
院子里正是传来了赵澜之的笑声,徐回掀开门帘,让花桂叫了他过来,男人脚步也快,几步上了石阶,在门口探出身子看着这娘俩,然后大步走了进来。
“夫人有何吩咐?”
“别贫嘴,有正事,”徐回回头看了徐椀一眼:“把阿蛮送到老宅院住两日,她难得在家,也和姐妹们亲近亲近。”
徐椀顿时抬眸:“娘”
徐回主意已定,不容她有疑:“听话,为了赶天子大孝,你表姐可能会匆忙成婚,再不去见她,一时半会也见不着了。”
说着更是对赵澜之使了眼色,让花桂带着徐椀先去收拾东西。
夫妻多年默契,赵澜之当然是笑着应下来了,先推了女儿出去,他跟着出门,亲眼瞧见人去了后院,又回了来。
到了妻子面前,自然是百般温柔,扶着她让她回去坐下:“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这脸色可不对,阿蛮怎么了?”
徐回心里有事,走了桌边坐下,也嘱咐了他一遍:“此次出去,你记三件事,第一,将阿蛮好好送到徐家去,告诉她,不去接她不许回来。第二件,让人盯着皇子府,什么时候李昇回来了,什么时候告诉我一声”
话还未说完,赵澜之已经急了:“你又看他干什么?我不去!”
徐回回手拐了他一记:“事关重大,你不去我就让别人去了,我肚子里还怀着珍珠,你怕的什么,放心,不会节外生枝,也没有别的事,他皇妃都又有身孕了,我还能和他怎么着?”
赵澜之知道她脾气,见她这样,知道有事,虽然老大不愿意,也一口应下来了:“那,第三件是什么?”
徐回扬眉,已是咬牙了:“第三件,让人看着将军府前门,顾青城一回来,就请他过来,我有事问他。”
赵澜之缠着她直问什么事,她也没说,只让他先去送女儿。
他向来听她的话,也信任她,于是不再问,这就出来了,徐椀简单收拾了东西,带了洪珠出来,花桂送了她到门口,洪运已经先停了车在门前。
徐椀上车,洪珠在车下等着赵澜之,和花桂说着话。
车上闷得很,徐椀长长叹了口气,掀开了窗帘,这才要挂起来,少年突然在墙边跳了起来,他怪叫一声,踩着车轱辘就笑着到了她眼前。
霍征手里还抓着一把杂草,挡着他半张脸,露出一双笑眼来:“诶,可等了你出来了,这位小姐,猜猜我是谁?猜对了,草送你,猜不对,人送你”
徐椀先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他发顶还别着草棍,不由莞尔,下意识叫了他名字:“霍征,你怎么在这?”
他一把草往旁边一歪,笑:“小生不才,的确是霍征,那既然猜中了,我这个人就是你的啦”
徐椀实在没有心情跟他玩笑:“霍征,别闹。”
右侧传来了花桂的声音,赵澜之出来了,两个人都听见了,霍征把手里这把草忙的塞了徐椀手里头来:“没闹,正经的,以后有什么事都别哭,哭了不好看,你笑一笑,坏事都变成好事了。”
说着,还对她歪头笑了又笑。
赵澜之在外面不知说了什么,花桂应了一声。
少年听见,慌的跳下车来。他不怕别的,就怕徐回也出来,回头对徐椀摆了两下手,示意她坐好别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