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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姑娘,你可是走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么?”
小太监见忘忧在后方走的极慢,不由停下脚步关切的问道。忘忧回过神摇了摇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这条路,可是要去练兵场?”
小太监闻言一惊,瞪大眼睛讶然道:“姑娘怎知?”
记忆里,忘忧姑娘可是很少走出院子的。这皇城如此大,她怎么知道这条路是去练兵场的?还是说,陛下已经提前告诉了她?
忘忧笑了笑,可不敢告诉他是雪灵鸟告诉她的。于是便道:“陛下曾与我说过这皇城的布局,并且大致介绍过是何处。我记性向来好,所以便记下了。”
“哦,原来如此。”
小太监毫无怀疑的点了点头,便继续带路。不稍一会儿,两人穿过北边侧门,终于到了地方。忘忧放眼瞧去,诺大的广场中央,整齐列队站着难以数清的雪国将士。他们举着长枪长矛,一招一式整齐划一,声势浩大振奋人心。
一旁有一支小的队伍,人人手牵一匹雪狼,正在训练着它们撕咬扎好的草人。看样子成果不错,那些雪狼都特别的听话。
小太监可不关注这些,他带着忘忧来到楼台之上的苏莫邪身边。刚欲准备磕头行礼,就被苏莫邪伸手打断了。
“行了,你先退下吧。忘忧,过来我这儿。”
苏莫邪招了招手,忘忧迈步上前,小太监则知趣的退下了。站在苏莫邪身旁的一个中年男人淡淡瞥了眼她,没等苏莫邪开口介绍,就兀自道出。
“这位就是大祭司口中能给雪国带来转机的女子?”
忘忧微微抬头望去,眼前的男子身着锈色盔甲,盔甲里透着青衫隐隐。几乎是一瞬间,她想起了夏后曾经与她说的那个故事,想起了红鸾口中关于那个故事的后半段。
这,便是她与傅青衡的第一次见面。对方不认得她,眼神里还带着丝丝不屑。她却认得对方,眼神里回敬的,是一抹同情。
傅青衡半生经历良多,什么样的人都遇见过,什么样的事都经历过。所以当忘忧露出那种眼神时,他一眼瞧见,顿时就茫然了。不明白这个从未谋面的小丫头,为何会对他露出如此的神情?
“呵”苏莫邪适时开口介绍。“傅将军,这是忘忧,我雪国的贵客!忘忧,这是傅青衡将军,三军统帅,亦是我的师傅。”
“师傅?”忘忧挑眉,对那傅青衡稍稍弯了弯腰算是行个见面礼。随后便调侃道:“近来我与那夜国的小公主相处的不错。从她那可是听说,傅将军似乎只有楚小将军一个义子,何时收了陛下做徒弟了?”
说到了楚寒,忘忧便下意识的去寻找他的身影,果然在那一小队狼骑兵中见到了他。
直到现在,她其实只见过楚寒两次。一次是苏莫邪来她院子里与她闲聊时,他找来说有事要报。他是雪国的副统帅,说是有事,自然事关军机。苏莫邪虽没有要她回避,但她可知趣的很,自个找了个借口,就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次是夏韵之在她这里玩,他似乎去夏韵之的别院没找到她,便给宫女硬拖着来了她这。那对小两口,没人在的时候就已经很别扭了。这会儿当着她这个外人,自然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惹的她看着难受,便生生打发他们离开了。
现在想来,她其实对楚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只记得是个颇为清秀的少年,不怎么爱笑,倒是不明白夏韵之为何就那么喜欢他?不过感情之事,向来都是捉摸不透。就像红鸾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七王爷那么好,她不喜欢。偏偏爱上冷淡孤僻的三王爷?
第二十九章:参观()
苏莫邪抿嘴含笑,“忘忧不出院子,便知道的这么多了。要是时常出来走动,那这皇城里的事,是不是全都要被你打听到了?”
忘忧回以淡笑,“陛下取笑了。这皇城哪一处都逃不过陛下的眼,你若是有心疏漏,自然谣言满天飞,随便找个人稍稍一打探,便什么都知道了。但你若不想让人知道,自然也能瞒天过海,滴水不漏。”
“放肆!”傅青衡威而不怒,神色严肃。“你这女子未免也太过胆大,竟敢跟陛下这般说话?”
“哈哈!”苏莫邪开怀而笑,“傅将军无需怪她,忘忧本就是这直性子,心里不藏事,有什么便说什么的。我倒是十分喜欢她这点,闲暇之余,总是去她院子里坐一会儿和她聊聊天。”
“那是陛下厚爱,才觉得忘忧好,别人可不这么想。”
语气淡淡,忘忧是有意要挑起那傅青衡的脾气。却没想他只是冷眼旁观,再也没有哼过一声。
“好了,忘忧可知我今日邀你来此,是有何事?”
苏莫邪打着圆场,终止了这个话题。忘忧瞥了眼广场上的士兵,微微眯起了眼。
“忘忧不知。”
“呵”苏莫邪低头瞥了眼她怀中沉睡的小狐狸,悠悠道:“你住在这皇城里,想必也听到了将要打仗的事。大祭司说你是会给雪国带来转机的人,我信她,自然也信你。所以出征在即,我找你来此,便是想问问你。此刻你放眼所见之景,可让你觉得心中踏实安稳?日后我手下这些将士与溟国士兵交战,你觉得,谁会输谁会赢?”
忘忧闻言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陛下问的这是哪里话?忘忧只是区区一介平凡女子,何曾有能力带给他人什么转机?陛下手下这些将士,各个都是雪国的好儿郎,至于能力如何,忘忧不懂兵法也不知门路,所以看不透。而那溟国的将士如何,我也不曾见过,便更加不了解了。陛下问我谁输谁赢,可真真是问错人了。”
四两拨千斤这一招,忘忧玩的越发得心应手。其实装傻充愣谁都会,关键是看演的好与坏罢了。即便是被看透,也无所谓。因为能看透的,都是聪明人。聪明的人,知道她有心不正面回答,自然也就不会再问了。
果然,苏莫邪只是抿唇微笑,不在言语。而那傅将军似乎对忘忧来了兴致,竟伸手主动相邀。
“眼下大战在即,练兵重地本不该再让闲杂人等进来。但陛下这般宠爱姑娘,还特意邀姑娘来此。若是就这么回去了,也未免太过可惜。姑娘既然是雪国的贵客,如今人也来了,不如就随我下去参观一番如何?”
忘忧眉梢一挑,以为这是傅青衡看她不顺,有心挑衅。殊不知傅青衡确实看她不满,但不是因为她刚才的言语。而是他从不信天道命运一说,若不是墨云溪真的从冰壁显示的地方找到了她,带回了她,傅青衡说什么也不会为了等这个丫头,而耽误这么长的时间。
沈独逸嘲讽的语气时刻在耳边响起,天音那冰冷的眼神一遍遍在他脑海里盘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就是凭着这些才活到了现在。
他了解天音,所以当年除了看见她的绝情之外,也看见了她的绝望和伤心。一切都是那沈独逸的错!只因为他是溟国的帝王,只因为惹不起,拒绝不得。他求过天音的父皇,求过天音的哥哥,可于事无补,没人愿意帮他。于是到最后只有选择带着天音逃走。却没想到,一夜天明,他没等到人,却等到了天音决定要嫁给沈独逸的消息。
他们本是夜国最令人羡慕的一对,美好的一段感情,最终落得天音嫁作他人,双腿残疾。他被驱逐出溟国,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下场。
他恨,恨自己的无能。上天无眼,他便逆了天,命运无常,他便反了命。终于,他遇见了苏莫邪,那个相如妖孽野心十足的少年。
他在雪国住下,成了三军统帅。收苏莫邪为徒,实则也就是多了层相互束缚的关系罢了。他帮他训练将士,成就霸业。他答应事成之后,把沈独逸交给他处置。所有他想留下的命,都可以留下。所有他想杀的人,都可以杀。
年华易逝,一转眼,他的鬓间已有些许白发。他收养的义子也长成了俊朗少年。而苏莫邪,则更是妖魅的不似凡人,往往勾唇一笑间,连男子见了都会失了神。他还常常喜欢笑,别人只当这雪国的帝王是神仙下凡,长的好看人也和善。殊不知越是妖艳的东西,越是藏着致命的毒。
可正是这样心机极重有着野心的人,才能助他复仇。起初不过三年,他便已按耐不住。倒是苏莫邪让他耐心的等。他说溟国单是有个沐家,就足以让他功亏一篑。于是他问,是否要派人过去刺杀?那妖孽般的少年勾起唇角,只道沐家家主有着通天的本领,刺杀哪里可行?他早已做了安排。
事后他才知晓,苏莫邪要派的人,竟是跟随他多年,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他不解道,一个女子能有何本事?苏莫邪望着窗外白雪,眸光深邃。片刻后才回道:那溟国国后夏天音不也是一介女子么,她可是保了夜国上下所有人的命呢,你认为这算不算本事呢?
此话一出,傅青衡便彻底沉默了。
之后又过去几年,苏莫邪的小侍女还没派出去,倒是又接来了雪国新任的大祭司。也是名女子,赤着脚走在雪地上,不发出半点声响。苏莫邪似是很喜欢她,也很信任她。介绍给他认识时,为了消除他的疑心,还特意让那女子帮他算了一卦。
那姑娘淡淡瞥他一眼,伸手在他掌心一触,便是了然。竟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便走了。苏莫邪像是有些尴尬,追过去问了句。白衣女子这才停下脚步,在他不屑的眼神下,张了张嘴。
“失而复得,勿做欢喜。得而又失,此乃天命。”
第三十章:臣服()
这十六个字说的犹如哑谜,让人捉摸不透。要她再做解释,女子却摇了摇头,一个字都不愿意再说。苏莫邪怕他误会什么,便道:“云溪自小在深山里长大,不习惯见到外人。这算卦的本事,也是跟她师傅学了些皮毛而已,不得作数。师傅听听即可,不必认真。”
傅青衡自然不会认真,他最是不信命,怎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