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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及于此,他顿了顿,似是自嘲一笑,继而接续道:“当涵漪的生意逐渐壮大之后,在下感到危机重重,曾一再地遣人去浚县调查,但是涵漪的东家总是居所无定,而且替身奇多,面貌及声音竟无有一日相同重复,因此,几次三番的调查下来,在下遣去的线人都没有一丝的头绪,以致于几乎五载的时光竟收获甚微,但是直到一月之前,秦姑娘你不再隐匿自己的真实身份,来到京畿宛城。”
我容『色』渐平,了然于心,他着实并未撒谎——
的确,自韩子湛有了音讯之后,自我下定决心来到宛城寻求韩子湛的回应之后,为了能让韩子湛尽早地找到我并认出我,我早已吩咐蕊欣不必再觅寻不同的替身造成识别混『乱』,来隐藏我们的行踪,也不必再将涵漪的经营和『操』持程序神秘化。
然而,即便如此,要是还有人能在短短的一月时光里,清楚地了然我真实的身份,这还需要颇费一番功夫和思量。
可是,眼前的尹框却做到了,在如此短暂的时日内,竟然将我的来龙去脉如此地深透明晰,这确实让我感到十分意外——
其显赫的身份、其背后的身家以及强大的信息网络途径由此可见一斑!
尹框此人,不可小觑!
突然念及一事,我遂问道:“那么,尹公子去尞城做甚?难道…彼时便已明晓了我的真实身份?”
“秦姑娘宛然多虑了,在下当时只是路过尞城,那时还尚不知晓你的女子身份。”
我心头的疑云未消:“巧合未免过多,无怪乎令我疑心于你!?既然尹公子担心自己的茶号受挫,利益受损,为何不及时地采取有利的应对措施,反而还要花费如此诸多的时间和精力来调查于我?刻下,公子已然知晓我的身份,那么接下来,你又会有如何的打算呢?”
“曾有古训言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姑娘乃聪敏之人,应该不难理解在下的举止。”
我一怔,转而恍然大悟——
此人竟能运用兵法规章,虑及长远,可见其心思之周全深邃,真可谓一不凡之人矣!
第21章 重阳之约()
纵然晓知自己有偏爱百合花的嗜好,其情其爱,自以为他人皆无能赶及,然而,那位莫名出现的贵公子尹框,其对菊花的偏爱程度却让我顿生了一种自叹弗如之感。
最初见他之时,通过他所着衣衫的亳菊纹饰和缭缭菊香,我就从心底隐约地判断到他应该是比较偏爱于菊花的,然而,我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对菊花的偏嗜居然已经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以致于眼中再也容纳不下其他的景观与存在。
我甚喜双头百合花,但是在喜爱之余,却并不排斥其他的美丽事物,如青竹、红梅、枫叶、雨荷、白雪、浮云……同样亦为我所爱、所惜、所念,亦可以如此概论,凡是美丽的景致,凡是婉约的物什,我都会由衷地热爱欢喜,沉醉徜徉,流连忘返……
正是因为百合花更能引起我的遐思感怀,所以,当那些秀雅怡情的景物与百合花相较之时,我则是比较偏爱于百合花的——尽管百合花品种寥落,花『色』单调,生命脆弱。
然而,尹框却并非如此,正如他之所言,他独爱菊,而其所言的“独爱”真可谓是名副其实的“独爱”——偏执唯一,心心念念,痴『迷』成狂!
虽然只见过他才不过两三面,还尚不了解他的品『性』与身份如何,但是我却可以明显地看出他对菊花的独恋之情,因为他恋菊的细节丝毫都不加掩饰地展示在了他所穿就的衣服上——
明汝山上,其所穿就的墨『色』纹锦,整个衣衫内皆镶嵌着若隐若现的暗金丝线,针脚融合交汇,宛然勾勒出了一幅次第『逼』真的金『色』亳菊图案,竞相开放,活灵活现。
陶然亭内,他一袭素洁无华的白衣,乍视之下,其衣衫上似乎并无特别的纹饰,但若迎着夜光烛火仔细观之,其实就可以发现此白衫的袖襟处俱都细腻地绣黹着一种名为“太白积雪”的菊花纹理,绣工精美,手法隐略。
从服饰的纹理、特制的熏香、再到他所居住着的其内植种着浩『荡』无计且菊种极为珍稀的“浩菊山庄”,他对菊花的嗜爱之心简直无与伦比,可谓根本无人堪与其相较!
除此之外,他还拥有着一个让人委实难以接纳的奇特习惯——那就是他在偏执于菊花的同时,还会不自觉地把他自己对菊花的嗜好潜移默化地加注在他人的身上,让他人亦真心地接纳菊花,并以此作为改变基准,逐渐地变他的嗜好成为自己的嗜好。
故而,当我紧拈着他特地送来的“赏菊请帖”,复凝睇着面前这数十盆以“请帖”为名而赠送而来的品种皆不相同的菊花盆栽之时,我的心绪几近濒临崩溃,内里的激『荡』之情亦无能用任何的言语来形容——
因为他唯独偏爱于菊,所以,凡是菊花都能引起他的温柔相待,相应地,他亦尤为珍惜菊花的枝叶茎蔓,以株株的盆栽而非离根的花苞来赠予他人,寓意则极为明显,那就是他希望接收者亦似他般同样地顾惜并珍爱他所挚之物,更似他般时刻都维护菊花那曼妙的身姿与活力。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打开请帖,看着上面含义浅显的诗文字句,再抚『摸』着请帖边沿绘制着的枝理错落的十祥锦塔菊纹饰,我的心中不禁升腾起郁浓不断的懊恼之情——
彼夜,他以“尞城让房”的谢礼相迫,邀我务必于重阳之日到临他的“浩菊山庄”去赏菊品花,虽然起初我对他的精细计较有诸多的不满,但是最终,我已然爽快地应诺于他当日必定会如期到至。
然而,他显然是不信任于我,因为生生地怕我失约于他,所以,才特地遣人送来赏菊请帖与菊花盆栽,着意地提醒我即将到来的重阳之约,如此明显刻意的小人心思,几乎让我长期树立的信诺形象于顷刻间毁于一旦,其颠覆效果至斯,教我如何不愤慨,教我如何不别扭,又教我如何不生气?
我下意识地蹙紧眉头,咬了咬唇,心中则一直忿忿难平,这时,却忽然从请帖内侧飞落出一张折叠规整的薛涛纸笺,纸笺芬芳,菊香缭缭,其上的字迹潇洒飘然,自成一体:“重阳之约,我自然信任于你,只是浩菊山庄的门禁森严,守卫奇多,若无凭证牌符,根本无能进入,因此才特意送至‘赏菊请帖’,以作你的通行之用。”
见状,我一讪,方才明晓自己原来错怪了他,于是,便不由得羞赧惭愧起来,同时心中亦嘀咕了一番,算上今次,自己已然是第二次误解于他。
念及于此,遂自嘲一笑,那夜于陶然亭候等韩子湛赴约的不快场景便清晰地浮现在了眼前——
了解了尹框调查涵漪并调查于我的真正缘由之后,已经是深夜的亥时初刻,然而最终,韩子湛都未曾现身于陶然亭内赶赴于我的“不见不散”之约。
惶然凄楚之下,我遂厌倦了继续与尹框纠缠应对所谓的关于天阙茶市之利益去留的问题,便再次直接地向他言道:“天『色』甚晚,夜深『露』重,我不该再继续久滞于此,还请告辞,后会有期!”
闻罢此言,他亦未再强势挽留,只是礼貌『性』地应道:“甚是如此!不过,在下着实不放心秦姑娘你深夜独自一人归家,承蒙不弃,在下觉得还是亲自护送你安全回府方妥。”
想到杨赜与他驾驶的那辆停靠在萝水之畔的马车,我遂还之一礼,继而爽落地拒绝他道:“刻下,我的车夫早已在前方不远处的京道上备好马车候滞于我,所以还请公子放心,我并非是独自一人归家,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扬了扬眉,幽深的眼眸中渐渐幻化出一种不明的流光异彩,清澈怡畅,倾倒众生,片刻后,才方淡淡地回道,听闻之下,其语调虽然无比之诚恳,但内里却又仿若充斥着浓浓的戏言味道:“原来秦姑娘居然早有安排,在下竟是多举僭越了!既然如此,那么秦姑娘你可否顺势送在下一个人情,暂且让在下坐上马车同随于你一程,待你到家之后,再烦请你的车夫送在下归府?”
想起他的尞城之恩尚未报答,我便没有干脆地拒绝于他,遂颔首同意。
当我和他一前一后走到马车前时,正驾车等候于我的杨赜其脸上先是『露』出了明显的意外之『色』,但是瞬间之内便换上了一副恭敬无比的笑脸,殷勤地将我们迎上了马车。
见状,我不禁一阵暗暗地叹息,杨赜之神情转化的如此迅速,必定是把尹框错认成了我今晚一直在恳切地等待着的“故人亲友”,想想亦觉得不可思议,该现身的韩子湛最终都未现身于陶然亭内,而不该出现的尹框却莫名地因为赏景的缘故而出现,种种事项,皆太过于巧合,俱太过于蹊跷,又太过于诡谲。
不仅如此,偏偏尹框其人还衣着华贵,仪表不凡,风度翩翩,尚且,在他出现在杨赜的面前之时,还正体贴地抱着我所弹奏的筝琴“锦瑟”,因此,面对杨赜的认定和错解,我根本无从澄清,唯有缄默不语。
返回别院的路途中,尹框见我一脸郁郁,情绪黯然,沉默不言,他亦就识相地不再提及我所候之人为何最终都未来赴约的尴尬之事,只是仔细地掂量了一番“锦瑟”,猛然抬头,视线熠熠地正视于我:“九月九日乃重阳佳节,若是秦姑娘那日闲适得当,可否愿意赶赴在下所居住的浩菊山庄一观?赏菊品茶,『吟』诗作赋,话酒桑麻,共三者同乐之余,如若还能听到姑娘用此尾好琴弹奏出来的几曲天籁之音,岂不为人间的一大幸事?”
我的心中极是不耐,但是却仍然维持脸上的和『色』不变:“公子好雅兴!但是重阳之日,我甚为忙碌,不能适时赴约公子之邀,还望公子能予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