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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此刻你应该很难过,难过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难过你与爱慕之人的情意也许只是蛊虫使然,并非源自真心,亦难过自己识人不清,居然会被信任之人施以蛊术,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若更换另一种思维方式来评述此事,你是否应该感到幸运,幸运你只是被蒙蔽几载,而非一生,幸运你没有嫁之于他失去所有,幸运你还来得及去寻求驱离蛊虫的方法,从而改变你未来的命运。”
见我依旧沉默不语,柳夫人遂换了一种略带安慰『性』的言辞:“你道你一直神志清明,己身与己思并不似被蛊虫控制,我猜想,可能他只『操』控了你的情感,『操』纵的频次亦不多,所以你才可以保持理智,凭此而论,他应该比詹昱良善,不算是行事不择手段之人。不过,即便他不『操』控蛊虫,蛊虫亦会产生蛊毒,蛊毒累积成量,会源源不断地侵蚀人体,后果亦甚是可畏,因此,你一定要遵从医嘱,按时定量服用汤『药』,来压制你体内的蛊毒,此外,你还要千万谨记,无论何时何地,佛珠手链都不能取下,否则,蛊虫便会迅速繁殖,形成反噬,进而影响你的生命安危。”
詹昱已离世多年,但柳夫人却依然佩戴着其所赠予的那串佛珠手链,一直不曾取下,思及此点,我忍不住凝眉询道:“若是施蛊之人死亡,蛊虫会若何?”
“此蛊术阴毒,至今无解,所以一直以来,丁零皇室之人只会施蛊术,不会解蛊术。噬心蛊虫以施蛊者之血饲养而成,所以具有唯一的认主『性』,只会为一人所控,因而,如若施蛊者提前死亡,宿主的情感和心神便会即刻恢复自由,不再为蛊虫所控,但是噬心蛊虫却不会随着施蛊者的死亡而消亡,它们依旧会存生于宿主体内,依旧…会产生蛊毒。”
言及于此,柳夫人突然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更为完善的措辞:“噬心蛊虫虽然不会消失,但是自此之后却保持着一种相对静止的状态,不再继续活动,因而蛊虫不会再控制宿主的情感和心神。此外,蛊毒虽然亦还会继续产生,不过其量却会减少许多,故然,宿主的健康状况亦会得到较大程度的缓释,不过因为噬心神木之故,上述状态才可以一直维持。如若认为施蛊者离世,蛊术便会失效,那便大错特错,因为佛珠手链一旦离开宿主身体,蛊虫便会马上恢复本态,变得活跃,最终对宿主形成反噬,所以,即便施蛊者离世,佛珠手链亦不能取下,除非宿主体内的蛊虫被全部清除,然而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解此蛊术。”
韩子湛的清冽身姿一直不停地在我眼前浮现,我清楚地记得他凝睇着我的眼神,是那样地柔和与温暖,充满情意,我与他虽六载未见,但再次见面却无有生疏,记忆中的他洁若清风,行事光明,为人文雅重礼,根本不像惯会阴谋诡计之人,但柳夫人的蛊虫之论却言之凿凿,有理有据,让我无能反驳,一时间,我的心在煎熬与矛盾之中沉沉浮浮,挣扎左右,锐痛难安——
如若我相信柳夫人所言,那么,我就必须得承认自己辨人不清,爱错了人,亦必须得承认一直以来,韩子湛都只是利用我,从未曾爱过我,如此残酷不堪的真相,于我而言,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反之,如若我不信柳夫人所语,那么,我就必须得寻觅到有力的论据来反驳柳夫人,但是我不仅无能找到,甚至近些年,我愈来愈为糟劣的身体状况似乎还反证了柳夫人所言的可信『性』。
过往的许多片段蓦然间俱数袭入脑际,曾经的细微不察之处亦突然间变得清晰起来——
陈氏变故之前,我的身体一直很康健,从未有过棘手的病症,身体状况开始变差,似乎的确是在佩戴了韩子湛所赠予的那串佛珠手链之后,不过当时我却未曾多想,只以为是自己为避追兵追捕,不慎跌落悬崖,重伤失血,伤筋动骨,又不曾得到及时疗治且大伤元气之故,因而,对于自己日益虚弱的身体情况,我从未憎恨过谁,亦从未怨怪过命运不公,即便几乎所有为我诊过病的医师都道我身心耗竭,无『药』可医,即便我多次遭遇过生命危机。
然而现在,一直自以为是的平静释然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原来自己的身体之所以久病无治,其实并非跌落悬崖伤了元气所故,而是心慕之人施加于己的噬心蛊虫所祸,如此真相,教我情何以堪?
讲述完毕,柳夫人带着期盼与希冀感叹道:“愿有朝一日,你身上的蛊术能为智者所解。”
我没有立即接话,心房却极其郁结沉痛,要想解除蛊术,谈何容易,如若此蛊术能轻易被解,柳夫人又缘何要遭受这多载的罪罚与煎熬?
见我的表情依旧晦涩,柳夫人又不放心起来:“傻孩子,你要千万谨记,即便再伤心难过,为了自己的安危考虑,亦不能随意地取下佛珠手链自暴自弃,人之一生,短短数十载,生命惟重,『性』命一旦失去,便不会再重历,何况在此世间,不止有你一人,还有其他牵挂与担心你的亲人和知己,所以你不能任『性』自私,只考虑到自己的感受,还要为他们着想,你若是轻易放弃生命,他们必定会痛不欲生。”
顿了顿,柳夫人又言道:“以我为鉴,此生我遇人不淑,受尽伤害,还要忍受蛊毒日复一日的无尽折磨,人生已失败至斯,但我却从未想过自我了结,解脱痛苦,而是选择了苟活于世,继续生存,故而上天亦怜悯于我的坚韧,让我在有生之年能遇到你,并体味那逝去多年的亲情。”
此下,虽然我还不能接受蛊术之事,虽然我还未因恋慕之人的背弃算计而悲痛无措,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哀自伤:“前辈大可放心,我亦乃惜命之人,所以,我是不会去做傻事的。”
闻言,柳夫人的表情终于变得轻松慈祥,其唇角甚至还努力地溢出了一抹勉强的笑意。
直到此时,我方才想起此番到访的目的:“今晨之事,还有劳前辈出手相助,不过,经此一事,前辈多载的经营算是彻底化为灰烬,詹葛现下又遣派重兵将庵寺包围,不知未来的境况究竟会若何?”
柳夫人有些困『惑』:“昨日骤然昏厥后,我病情严峻,气力全无,一直沉睡不醒,适才在医师的治疗下才刚刚醒转,病体孱弱已如斯,我不曾知晓,我到底…是如何帮的你!?”
我顿时大吃一惊:“前辈所言可否属实!?”
柳夫人意识到不对,神『色』亦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今晨,到底发生了何事?”
带着怀疑和猜测,我斟酌着言辞,挑拣重点,将詹葛突至之事告知了她。
闻言,柳夫人的脸上现出明显了的忧『色』:“甫才我还以为,可能因我此次病情凶险,庵寺主持已无力救治,遂上疏宫廷,为我请了皇室医师和宫廷侍从,不成想其中竟还有如此曲折。”
我亦是一脸急『色』,只觉得无言以对。
“如此言来,事情确实可疑。”柳夫人轻叹口气,蹙了蹙眉,表情仍然有些犹疑:“我亦言不真切,好似在我昏『迷』之时,除了皇室医师,还有其他人帮我诊治过,中间还喂我吃过一粒『药』丸,甚至后来还封了我的『穴』道,将我藏在一个黑暗隐秘的地方很长时间。”
霎时,我的心中顿然一动,难不成真的是莫韧所为?
其实,在看到新的□□之时,我就开始对莫韧有所怀疑,只不过现下更为肯定,不过,莫韧既然已经归来,为何却迟迟不曾现身,此刻庵寺又被詹葛所遣的兵士重重包围,而莫韧一向行动神秘,常常不知其所踪,不知道这些兵士会不会把他当成刺客,进而对其不利。
思及于此,我遂开始担忧:“既然詹葛已经有所行动,疑心之下,会不会派人对前辈继续进行监视?此外,我们甫才的对话会不会已被他人监听?”
柳夫人眉心深锁:“我的处所外院,有一位常年做洒扫之事的聋哑尼师,适才在你到来我的处所之时,有否…看到她?”
我微微诧异:“然。”
柳夫人舒了口气:“那么,你无需担忧,此下一切安好。”
“哦!?”
“我在深宫生活多年,深谙宫争之术,即便离开宫廷,寄身于庵寺,亦为自己保留了一个退路,更何况詹葛还防备我多年,你所见的那位尼师实际上并非聋哑之人,实乃我心腹,其精通武功,耳聪目明,曾多次救我于危难,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平日里我与她并无交集,故此,亦无人知晓我们的关系,所以,如若现下情势对我不利,她肯定早已做出警示,不会毫无作为,任由詹葛的人对我进行监视。”
从柳夫人的处所出来,我特地留意了她所提及的那位尼师,只见她相貌普通,身形瘦小,年岁与柳夫人相仿,刻下正弯着腰背修剪一盆植物盆栽,其步伐甚至还有些许蹒跚,一点都看不出通晓武功的模样,见状,我的心中不由得敬叹,所谓人不可貌相,大抵便是如此。
失去莫韧的音讯已经多日,我的担忧之情与日俱增,因此,为了晓知外界形势,我曾借口需要添置『药』材,拦下一位负责食材置办的庵寺尼师,委婉地向她问询丁零国内近期可有重大事情发生,然而却被尼师告知,自庵寺被重兵包围之后,庵寺里便不再允许任何人进出,而庵寺平日里所需的一切用物,都是由她们列好清单后交由外面专门负责采买的兵士进行处理,兵士依照清单采办齐全后,再将所购的物什俱数递交于她们,所以一时间,庵寺与外界可谓是彻底隔绝。
我虽然心急如焚,坐立难安,但是却毫无办法,毕竟我的身份尴尬,毕竟詹葛可能已经对我产生猜忌,毕竟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曾知晓詹葛派兵包围庵寺的真正目的若何。
莫韧无音,庵寺遭困,而我力量微薄,除了焦虑与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