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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一场噩梦惊醒,醒转的时候,发现陆文航正握着我的手急急呼喊:“裳儿,裳儿!”
我努力凝聚精神,才缓缓走出噩梦的阴影,定睛看了看,才叹息道:“……文航,原来是你。”
陆文航蹙着眉头,一脸担忧的神情:“你…做噩梦了?”
我颔首,旋后将双手轻轻抽出,轻抚鬓角,才发现鬓角处竟满是汗渍,陆文航见状,立马取来布绢为我擦拭,边擦拭着,边审视着我的脸『色』,低声询道:“要不要喝些参汤压压惊,你昏『迷』了几近一天一夜。”
我摇了摇头,转而思及梦中的情景,不由得悲从心来:“我适才梦到,无数的蛊虫向我环绕而来,然后将我一点一滴地吞噬,我努力挣扎,却无力逃脱,真的…好可怕。”
陆文航面『色』一暗,不过他还是轻轻安慰我道:“不会的,只是梦罢了。”
我苦笑道:“在丁零的时候,柳夫人曾对我提及过蛊虫会反噬的事情,我只知道严重,但是却从来不曾想过,蛊虫的反噬竟然会如此迅速,可怕。”我虽然从不认为在有生之年,自己身上的蛊毒能够为人所解,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雅卿被蛊虫吞噬,尸骨无存,于己而言,则是一件极其残酷诛心的事情。
顿了顿,我又道:“不成想到了最后,韩子湛仍然要留一个阴影给我。”
陆文航默了默,转而再次紧握住我的手,让我正视于他:“裳儿,难道你不信我的医术?”
我望着他眼中的郑重其事,虽不忍心打击他的自信,但还是实事求是道:“我知道你的医术不凡,但是柳夫人曾言,此蛊术无解。”
“那裳儿可知,韩子湛为何控制不了你的心神?”
我愣了愣:“……不知道。”
须臾,又补充道:“其实,这六载来,我一直神思清明,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情感和心神为他人所控。”
陆文航神『色』稍霁,点了点头:“这就是了。”
我不解地望着他,等着他给我解疑,他却突然转移了话题:“裳儿,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大好的消息,听闻之后,你一定要保持镇定。”
我的心顿时一沉:“什么消息?”
“在你突然被韩子湛虏回天阙的翌日,柳夫人因担心你的安危,紧张过度,导致病灶攻心,已经猝然过世了。”
闻之,我愣了愣,好久都无能言语,良久才心酸地唏嘘道:“前辈她饱受内心煎熬多载,又重病缠身,死亡虽然悲伤,但对其而言,却无疑于一种解脱。”
见我如此回答,陆文航不禁轻吁了一口气。
我则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处:“柳夫人远在丁零,你是如何知晓她近况的,还知晓得如此清楚!?”
还未待陆文航回答,脑中骤然灵光一闪:“……原来你就是莫韧!”
我的语气很肯定,陆文航闻言,表情有一刹那的变化,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初:“你终究…还是猜到了。”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需要有人来解『惑』:“起始的时候,明明韩子湛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为何后来的形势,突然间就逆转了,你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陆文航加大握住我手的力度:“此事还要从你的身世言起,总而言之,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我的身世?”我的表情茫然:“我的身世有什么特别的?”
陆文航轻轻颔首:“其实,柳夫人才是你的生母,所以适才,我才怕你因为她的逝世而过度悲伤。”
“什么!?”我极其惊愕:“这…怎么可能!?”
“裳儿,我不曾骗你,这都是真的,其实,柳夫人在过世前,曾留了一封书信给你,当时她已病入膏肓,无力书写,于是便自己口述,由其心腹代笔而成,不过后来,她又改变了主意,吩咐心腹将那封书信焚毁,柳夫人病逝后,她的心腹辗转找到了明峻,将书信的内容告知了他,之后她便『自杀』殉主了。”
闻言,我沉默了良久:“既然她吩咐心腹将书信焚毁,便是不欲我知晓此事,为何她的心腹还要告诉陈明峻,而你,为何又要将此事再告之于我?”
“因此事,柳夫人在病逝前,曾挣扎了很久,她是那么渴盼着你,渴盼着能够认你,但是她又觉得羞愧,所以最终才让心腹把那封信焚毁了,再者,她的心腹跟随她多年,自然不希望这个秘密永远被湮没,所以才找到了明峻,将这个秘密告之于他。而我,只是觉得你有知晓这个真相的权利,所以才选择告诉你此事。”
陆文航的话我再无怀疑,因为后来与柳夫人的相处,她对我的态度确实奇怪,很多时候都欲言又止,很多我欲知晓的疑问,她都将答案模糊,始终不肯给我解『惑』,此时此刻,我亦有些恍悟,怪不得她不愿我叫她姨母。
“柳……”我突然不知该如何称呼,呐呐地转了其它言辞:“那她的后世是如何『操』办的?”
“因为柳夫人一直希望能够归家,所以明峻与我商议后,决定将她的遗体带回天阙,再然后,在她的出生之地选一处风水宝地将其妥善安葬,算算时日,护送柳夫人遗体的卫队亦差不多快到宛城了。”
我清楚地知晓,陆文航和陈明峻如此行事,毋庸置疑,完全是为了我,所以我一时无言而对。
“那我的身世和整件事情究竟是如何关联的?”
陆文航静默了会,而后轻声询道:“裳儿,你想不想知晓你生父的身份?”
我怔忪无语,既然柳夫人是自己的生母,那么陈沅江便不再是自己的父亲,我记得柳夫人曾言,她亦不能肯定孩子的父亲是谁。
因此我如实答道:“……她曾经对我言讲过,她有一个女儿,不过女儿父亲的身份不详。”
陆文航有些意外:“那你可知……”
我微微苦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我真是她的女儿,那么我的父亲则有两人,要么是丁零先国主詹昱,要么是先帝沈显。”
陆文航劝解我道:“裳儿,当时时况难为,很多事情,我想,其实并非柳夫人的本意。”
我情绪黯然:“我知道。”
……
整个故事还要从景浩元年讲起——
那一年的柳夫人十六岁,姿容绝世,而她的堂姐柳子盈十七岁,不仅拥有着与柳夫人一般的美丽容颜,还有着更胜于柳夫人的清灵超然气质。
因一幅画,柳子盈恋上韩泽,为了此人,几乎踏遍天阙的河山名川,终于,在一次探山寻谷的过程中,不慎跌落山涧,受伤昏『迷』,后为人所救,此人恰恰便是她一直在寻找的男子韩泽。
韩泽隐居于一深山之内,以书为伴,通晓医术,风度高洁,容貌绝世,与柳子盈心中所勾勒和想象的形象,简直如出一辙,因而,毋庸置疑地,柳子盈爱慕上了韩泽,伤好之后,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通过各种各样的理由一直留在韩泽身边,理由之一便是希望韩泽能够医治自己脸上的疤痕。
关于疤痕,则有一番来历,彼时的柳子盈年岁虽轻,但已游历多地,因自己的相貌不凡,出门在外必定会引入注目,即便是女扮男装亦不能幸免,因此在游历之前,柳子盈常常要用调制的胭脂水粉在自己的脸上做些文章,但是这个工作却需要日日重复,又不大可靠,很让她苦恼。
不过,在一次游历苗疆时,柳子盈遇到了一位奇人,此奇人善制奇『药』,他研制出的其中一种『药』水,若是涂在皮肤上,便会形成一道陈年旧疤,谁人都无能辨识出来,而且此疤清洗不掉,除非用他研制出的另一种『药』水才能洗掉,疤痕洗掉之后,皮肤便能恢复如初,一点都看不出异状。
得到这两种『药』水后,柳子盈大喜过望,于是,在每次游历之前,柳子盈都会将『药』水涂在脸上,把自己变丑,而借助『药』水变丑的她,不仅不会穿帮,而且还少了路人的关注和纠缠。
因此,韩泽见到的柳子盈正是顶着一张疤痕脸变丑后的她。
见到久寻终遇的韩泽,柳子盈心神大『乱』,偏偏韩泽却一如既往的清润风轻,他只是如关怀一个病人般照顾着她,若言韩泽是冷淡之人,他待人却一直温和儒雅,若言其乃平易近人之人,外人却一直无法猜透和揣摩他的心思若何。
故而,伤好之后的柳子盈若是想留住韩泽身边,就得不『露』痕迹,想方设法,其实,她亦想用『药』水洗掉自己脸上的疤痕,让韩泽见见自己的真容,但是她转念想想,若是韩泽见到了自己的真容之后,依旧无动于衷,自己又该如何自处,更何况自己与韩泽的相处时日还不长,并无其他情感可言,因而斟酌之下,她便以颜丑总被人厌弃为由,“恳求”韩泽为自己医治脸上的疤痕,韩泽闻言,爽利允诺。
于是,韩泽开始翻阅历代的医术『药』典,想尽办法为她清除脸上的疤痕,由此,柳子盈理所当然地留在了韩泽的身边,为他总理身边的琐碎事务,同时也帮他整理书房。
能够留在韩泽身边,柳子盈无限欣喜,不过同时,她的内心亦存生歉疚之感,毕竟韩泽是真心实意地为她研制能够消除脸上疤痕的『药』方,毫无怨言,甚至有时候还通宵达旦地看书钻研,但是谎话一旦言出,便不会那么容易被补圆,终于一日,韩泽满脸温柔地告诉她,他已研制出了『药』方。
第63章 昨昔如梦()
直到此时,柳子盈才意识到,谎话已经无能再接续下去,因而,她选择了坦白,她本以为韩泽会恼怒,没想到韩泽一脸平静,似乎早已知晓答案般对她陈述道:“原来真是如此。”
柳子盈不禁惊讶:“你…早就知晓了?”
韩泽浅笑着颔首,姿态依旧优雅俊畴:“起先并不知,不过后来因为多次试验,均无成效,我这才有了怀疑,再者,女子大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