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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砺羽抬眼看向那把摇摇欲坠的梯子，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忽然道，“回头换架结实的过来。”
方康城喝了一口水，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地尖叫道，“对了，我看到凉墨了！”
陆砺羽脚步一顿，平淡无奇地‘嗯’了一声。
“她好像不认识我呢，看到我什么也没说。”方康城也不管他，两年前的时候，陆砺羽忽然性情大变，变得沉默寡言，疏离淡漠，初期的时候，打篮球的几个兄弟没人适应，到现在，两年过来了，也早适应了，就是自说自话，气氛也不觉得尴尬。
“不过她是应该不认识我的，本来就和我没什么接触，高中又不是同一个班。”
方康城撞了陆砺羽胳膊肘一下，“对了，你还记得她吗？”
第7章 让他患上了药石无医的病（3）（）
见他不说话，方康城以为他忘了，夸张地描述，“就是你高二那年常跟我说的，喜欢你的那个傻子！”
陆砺羽睫羽蓦地一颤，似乎有阵阵霜雪从他乌黑的睫毛上抖落下来，碎成冰棱，一路扎进他的心口。
密密麻麻的刺，说不出的疼。
方康城无所察觉，还在说，“还没记起来啊？那就那次吧，一个周末，你说你没钱了，打电话向她要钱，你载着我去拿钱的那一次，记起来没？”
陆砺羽还是没说话，脚下的步子似乎迈开了大些。
方康城又道，“说起来，我们和她有两年多没见了吧，倒是不知道她在这个学校。她和几年前好像不一样了，长得好像白了些，高中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二班的陶思臻长得蛮好看的，现在我怎么觉得她长得好像更好看了些？都说大学是所整容院，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陆砺羽忽地顿住脚步，侧过身子，黑眸泛着冷冽的光，一字一顿，“她不是傻子。”是我眼瞎。
方康城喉咙一堵，奇异地说，“我滴个乖乖啊，你说什么？当初可是你说她傻的，你什么话她都听，也不知道讨要回报，如果不是看中这点，你还指不定怎么理她呢？”
陆砺羽又不说话了。
重新迈动步子。
他朝着西门出来唯一的通道向西走。
赤色的霞光落在他脸上，他微微狭了眼。
片刻后，他闭上眼睛，轻叹出声。
——这世上大概就是有一种人，明明丢在人堆里毫不起眼，可偏偏，她身上就是有种让你沉迷的毒和着魔的能力。当年被他嗤之以鼻的傻子，终有一天，让他患上了药石无医的病。
——
这是凉墨第一次碰到陆砺羽的手。
和她想象得一样，滚烫、灼热，像个大火球，烫得她的心似乎都要烧成了灰烬。
直到走出了几百米以外，凉墨仍旧有种身处梦境漫步云端的缥缈感，不敢相信高中三年梦寐以求的东西，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握在了手中。
“墨墨，你和那男的陆砺羽认识吗？”
肖岑歆的声音响在耳边，带着点试探。
凉墨眼睫一颤，她已经从伊可身上跳下来了，一抬头发现好多的目光都看在她身上。
她抿抿唇，没有隐瞒，“认识啊……”
“真认识啊？”肖岑歆‘唰’地一下就窜过来了，“那你有他的手机QQ微信号吗？班里好多人想要，你不是襄城那边的人吗？她们都托我来问。”
往常的时候，凉墨一定会打趣她‘确定不是你自己想要吗’，可这时候她没心情。
犹豫了片刻，同她说，“以前有的，现在没了。”
“什么意思？”肖岑歆拧拧眉。
凉墨解释，“毕业以后就删了。不过他的手机号可能还有，在我上一部手机里，署名已经没有了，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到。”
肖岑歆眼里的光芒一下子就黯了下去，“行的吧。”
“嗯。”
“墨，你是不是喜欢他哦？”
女孩子的心思最为敏感，又是住在一寝室关系好到无可救药两年的人，对于她情绪的变化，身边人总能感知。
闻言，凉墨睫羽一颤，下意识地想到了这里并非只有她们一寝室六个人，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不是说过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吗？我只是没有想到会碰到他而已。”
伊可似乎也察觉到了问这话的气氛不太对，止住了话，没再问。
凉墨的心情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
到餐桌上的时候，几个朋友稍稍渲染一下气氛，她便完全把先前的失神不愉抛到了脑后。
她想不过就是半个月而已。男寝女寝相隔百米，她在教室学习的时候，他在操场打比赛或者训练。生物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任何交错，而J大又那么大，今天的碰见只是失误，以后不会再有可能了。
况且……
凉墨自嘲笑笑，灌了一口可乐下去。
就算遇见又怎样？
他流连花丛阅女无数，她不在的这两年，他身边最不缺的一定就是女人，又怎么会看上卑微不起眼的她呢？
可是，凉墨还是没想到，当天晚上，她又梦到他了。
像是命中注定，在梦里，她回到了他们的高中。
第8章 这世上还有一个凉墨，是那样喜欢陆砺羽（）
凉墨记得她和陆砺羽真正开始有进一步接触的时候，是高二。
那是一次年级月考，分座位的时候，凉墨被分到了实验室，而陆砺羽却分到了班级，她的位置。
前一天排出来的考场座位曝光以后，凉墨失眠了整整半夜。
做梦都没有想过陆砺羽会坐在她的位子考试。
夜里，她兴奋地难以自持，虽然和陆砺羽认识这一年多来，他和她关系很铁，像哥们一样，每天都能说上许多话，但到底，他从来没有坐过她的位置。
而她，亦然。
这种情绪绵绵无期，一直延续到了要开始考试的前十分钟。
以往，每一次考试，凉墨担心抽屉里的东西被偷，习惯性地给抽屉上锁。这一次，大概是暗恋心理作祟，她故意装作钥匙没带的样子，跑到陆砺羽面前露了脸。
“陆砺羽，我今天钥匙没带，抽屉就不锁了，你别碰我的抽屉。”
闻言，陆砺羽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笑道，“还真当自己抽屉塞满了黄金啊。”
凉墨反唇相讥，“不。”她说，“是担心有咸猪手荼毒我的书。”
“艹！你特么的才咸猪手呢！老子这一双手不知道多少女的想摸，也就你，眼珠子跟嵌了屎一样，拿它不当一回事！”
凉墨立即‘切’了一声，“那些女的就是眼瞎，要是人手一份来摸你手，你还当什么学生啊，鸭子都比你干净！”
凉墨跟陆砺羽的相处就是这样的，互损互黑，损起对方来丝毫不留情面，无论对方说了多少毒的话大概都不会生气。
她对他的喜欢，不像别的女生那么含蓄，送情书或者QQ表白。
除了她自己，大概没有人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凉墨，是那样的喜欢陆砺羽。
凉墨跟陆砺羽的关系，大抵就是那种铁到可以跨越性别，就算干出再出格的事，旁人也不会认为他们俩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因为——
你见过谁喜欢一个人还不停地损他，阴他，骂他，笑他，讽他，干尽对对方不好不利的事无所不用其极的？
凉墨弯弯眉：我啊。
陆砺羽又怎么知道——这样的相处，凉墨揉碎了多少少女的心事安放在里面？
除了这个，凉墨真的不知道，还能以怎样的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力。
她也曾想过，就算真的做不成男女朋友，有朝一日，能换得他心里一个特殊到独一无二的位置，她也应该知足了。
说出了这样的话，陆砺羽作势就要揍她。
凉墨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不跟你闹了，再晚点我就要迟到了，反正你不准动我的抽屉，我回来抽屉要是少了什么东西，哼哼……你就看着办吧！”
陆砺羽用舌尖顶了下腮帮，看着凉墨跑出去的身影，无声地笑了。
——
凉墨曾无数次后悔高二文理分科的时候，自己因为情感冲动选择了一辈子都不可能擅长的理科。
她的成绩在班里并不出众，中考的时候超常发挥，一个不小心进了市一中。
父母还因此在家里大摆流水宴席三天以示喜事，可是没用啊，进了一中以后，成绩仍旧是吊车尾。
第9章 因为陆砺羽（）
分到了理科班以后，更夸张了，直接垫底！
还是那种和倒数第二要差个十来分的垫底！
凉墨文科其实挺好的，但她严肃发现，为什么自己分到了理科班以后，理科成绩没有上升，文科还下降了？
她生无可恋地攥着自己的试卷从考场出来，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一番答案交谈之下，就没一个对得上的。于是，上面一个念头更加强烈了。
她开始思考，现在转文科，还来不来得及？
“嘿，小墨儿！”叶晞的突然袭击，暂时冲散了凉墨的想法。
她扭过头，指着试卷上的一道题目，“叶晞，你这道题目选的什么？刚刚我和陈睿还有方佳琪他们对过，答案都不一样。”
叶晞摊开试卷，“B。”
凉墨愈发得生无可恋，“算了，我就不该自取其辱。”
叶晞摸摸她的头，她比凉墨要高上几公分，凉墨一头半长不长的长发，又篷又松又软，每回见到，她都忍不住伸出自己的爪子。
“安啦，一次小月考而已，说明不了什么的。不过话说回来，小墨儿，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文差了？以前你语文不挺好的吗？”
叶晞不说还成，一说凉墨的怨念更深，“你竟然都发现了？看来我的语文真的是被数学感染了，差得一塌糊涂。我觉得学数学是没有前途的，要是能改，我现在就想转去文科！”
“那不行！”叶晞立即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