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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墨摇摇头说：“她的确是蛮娇的，被陈烬宠坏了。十三四岁就在一起的感情，五六年从来没有分手过，吵架也都是男的在退，再跋扈的人也给她养娇了。”
说话的罅隙，凉墨已经穿好了鞋子。
她拿起手机和钥匙出门，“走了。待会儿记得锁门。”
“好。”
……
凉墨以前被吴巧容推选参加过一个活动。
她在那个活动里拿了奖，顺利地进入了学院校区的工作组。
她在工作组工作有半年了，平常要做的事情不多，保底工资有两千，且顺利进入了学院工作组的人，还可以获得自由出入学校的通行证。
来到大门，凉墨向保安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
凉墨顺着开起的大门出去，刚一转角，就注意到了蹲在角落里的白色身影。
缩成一团。
小巧地让人心疼。
那会儿在伊可面前说杨琬清被陈烬养娇了，其实何尝不是被自己惯娇的呢？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纵容，杨琬清何至于一大清早从家里跑出来，坐城际公交车两个小时从襄城跑到J市来找她？
凉墨走过去，从地上拉起杨琬清，露出她一张被泪水晕染得红肿的脸。
凉墨抽出纸巾给她抹抹眼泪，带着她到了附近的咖啡店。
要了杯白开水给她。
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叹气，“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昨天刚刚淋雨发烧，今天一大清早不好好休息，非要自己一个人跑来J市。有什么事情比你的身体还重要？为了陈烬糟蹋自己身体值得吗？”
第192章 梦醒了。（）
杨琬清说不出话来。
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扼住了一般，她抽泣了一会儿，就开始打哭嗝，模样惨状。
凉墨叹息声加重，“你等会儿，我给小姨小姨夫打个电话。你一声不吭地跑出来他们急坏了，电话打你也不接。”
“你别打。”凉墨刚刚摸出手机，杨琬清就摁住了她的手，“让他们急……我不管……谁……谁叫他们不答应我的？也让他们……体会体会……这种感觉……”
“不答应你参加SAT？”凉墨挑眉，收起手机，认真看她，“杨琬清，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别那么天真了？你知道考美国SAT事先要做多少准备，要交多少费用吗？美国SAT的所有题目都是全英文的，包括数学经济。那些题目你不光要会做，你还要先看懂，那么请问你看得懂数学经济的专业英文术语吗？”
电话里，凉母告诉她杨琬清是昨天晚上知道陈烬要考美国SAT的事的。
陈烬原本是打算等SAT成绩出来后说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杨琬清知道了。
当时襄城下着雨，杨琬清去找陈烬，那时候她的情绪就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她试图劝陈烬放弃，以前每次吵架都是陈烬在退让，杨琬清以为这一次也是的。
结果她说了半个多小时，嘴皮子都磨干了，陈烬都没有一丝摇摆的征兆。
杨琬清有点慌了，说话声音渐渐大起来，明显能感受得到她情绪在波动。
后来陈烬送她回家，杨琬清不肯答应。
走了一半路就自己跑回去了。
跑回家的时候身子已经全湿了。
她那会儿精神又不太对，半夜迷迷糊糊就开始发高烧说胡话。
她忽然就拽住了柳青瑶的手，如清泉般澄澈的目光闪烁着卑微的希冀。
她提出了自己想考SAT的想法。
柳青瑶虽然希望她好，但是这份好还没有远大到要出国的地步。
陈烬家世好，即便破产了，还有大笔资产给他挥霍。
但是杨琬清不一样。
小康之家，只管温饱，没有那个资本。
柳青瑶当时就觉得杨琬清疯了，劝她冷静。
杨琬清的理智本来就处于崩溃的边缘，她大概潜意识里也是知道自己是考不上SAT的，但是就是想找个寄托，想给自己找一个努力过却不得不放弃的理由。
柳青瑶的话无疑是刺激到了她，她脑子里那根紧紧绷起的弦，当时就‘嘣’一声断裂了。
杨琬清崩溃地开始大哭。
前所未有的情绪在那一刻像火山一样爆发。
五六年的时间不是口头上说说就一闪而过的。
这期间，不知道要用多少包容和退让才换得现在的真挚。
杨琬清一直觉得自己足够幸运，一直都以为自己的人生会一直这样顺风顺水下去。
她会和陈烬考上同一所大学。
毕业以后会很快就步入婚姻的殿堂，创建自己的小家庭。
再往后想想，他们还会有长得像彼此的小公主与小王子。
一切的一切计划中都是如童话一般美好的。
但就在她十九岁这一年。
梦醒了。
也破灭了。
第193章 还是不相信自己（）
陈烬有他不得不去考SAT的理由。
杨琬清理解。
却做不到感同身受。
“陈烬跟我说……他爸在美国那边还有一家公司，当时上市的时候……所有的资料信息都用得十分小心，所以……没有被查出来注销。一直……一直都是他的亲信在秘密监管……这两年也过得很低调。只要他成年了，并通过SAT考入斯坦福，那家公司的法人名……就会自动变更为他。”
“陈烬跟我说，他是陈家的子孙……他是不能……不能让陈家的家业断送在他这一代……”
“他还跟我说……这一辈子什么东西都可以依我，就这一件事……不行！”
如果说杨琬清是陈烬的追求，陈家就是陈烬的信念。
人没了追求是行尸走肉，没了信念亦等于冢中枯骨。
“他太过分了！他根本就……就没有想过我怎么办？他万一上了美国大学，留我一个人在……在国内，一年都和他看不到几面……他根本就没有站在我的角度想过我……”
“我不认为陈烬有错。”凉墨打断了她，陈述自己的理由，“杨琬清，你十九岁了，行为可能还有点幼稚，但我觉得你的思想也已经足够成熟。陈烬不是没有想过你们的未来，他如果没想过，他会选择在报考SAT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你，而不是打算等结果出来后再跟你说。”
“他五月份到香港考试，到成绩出来，这一段时间还可以出现很多扭转的机会和变故。他选择不告诉你，说明他是想在这之间尽量地去扭转局面。比如说，他最终考上了斯坦福，但是不一定真的要去读，他可以拿着录取通知书去找美国公司他爸的亲信那里给他看录取书，这也算是完成了他爸的交代，只不过最终结果不一样。”
“到时候他照样可以陪你在国内念大学，而你不知道这一切，就不会有如现在这样心情的起起伏伏。”
“他也是在为你考虑，只不过没那么明显而已。”
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行为方式。
陈烬的做事风格就跟他的性格一般，深沉稳重。
不动声色就想把一切都把控在手中。
“我跟陈烬统共没见过几面，就过年他来家里吃饭的时候见过五六面。你们在一起五六年，杨琬清我真不相信你一点也看不出陈烬这么做的打算。”
杨琬清的心思足够玲珑细腻。
凉墨了解她。
虽然偶尔会在小事上泛迷糊和泛蠢，但在学习成绩上顶顶拔尖的人，跳过了理综题目数不清的陷阱，就凭这一点，足以说明杨琬清的细心。
“你不是看不懂，就是不想懂吧。”凉墨低低地叹了口气，“看来这次陈烬是真的自食其果了，把你宠坏到已经完全离不开他了。”
“SAT考试，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也该清楚是考不上的。你想报考，无非就是想证明你对这段感情努力挽回过，如果到最后你们没走到一起，好歹也没那么遗憾。那所以你们在一起五六年，到底是你不够信任陈烬，还是不相信自己？”
第194章 没有人会永远幸运下去（）
这世上太多人没熬过跨国恋和异地恋就是因为不够信任。
因为距离，因为分开，而在一段感情里患得患失。
到最后，猜忌和疑虑把一切真挚的情感都磨干了。
“我才……我才没有不相信自己呢……我为什么要不相信自己？”
杨琬清赌气地说。
凉墨挑眉，“那就是你不相信陈烬了。”她轻笑道，“我觉得你和他的感情，五六年走过来了，就不说我了，你自己切身体会，应该也能体会得到陈烬对你的情真意切。在你心里，早就已经把自己与他深深融入在一起。所以归根结底，你还是相信他的，并且比相信自己都还要相信他。”
当一个人融入到了你的骨血中，不知不觉，你就会随着他的习惯与爱好，而一点一点改变自己，迁就对方。
这种情况已经充分深刻地说明了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信任。
信任到愿意无原则无条件地妥协本身。
“十九岁和二十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最要玩的时候。这个年纪的我们，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充满了懵懂的向往。想大醉一次，想轰轰烈烈地谈一场恋爱。”
“你和陈烬遇到得太早，热恋过后，就只剩下如白开水一般的温浓平淡，细水长流。而恰好这时候你又是二十岁，最禁不住诱惑的年纪，你怕陈烬离开后，你会受不了来自外界的诱惑而……”
“我没有我没有！”杨琬清拔高了音量否认，眼底晃荡的泪珠映出她此刻无比惊惧与惶恐的内心，“我不可能背叛陈烬的，绝对不可能！我不会背叛他的，绝对不会！”
她怎么会背叛他呢？
从初一认识，到高三，整整六年的时光，她和他在一起了足足四年。
她怎么会背叛他呢？
她明明那么爱他，怎么会背叛他呢？
杨琬清在心底一遍遍地质问自己，脑海里那根叫做理智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