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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劳动节假期，凉墨要回襄城，是陆砺羽赶来接她的。
奚如霜和凉墨各托着一个行李箱，在南门道别。
上车以后，车子驶出了一段距离，凉墨才想起开口，“你搬家了吗？”
第228章（）
陆砺羽握着方向盘的动作一顿，片刻后，一声低低地‘嗯’声从他鼻间发出来。
主动解释，“两年前我妈出了车祸，云水湾那边的楼层没有电梯，我哥抱着她跑上跑下不方便，想了很久，就把房子卖了，买到了溧水居那边的一楼。”
凉墨没想过陆砺羽的母亲会出车祸，过了一会儿才问，“那你妈妈现在好点了吗？”
陆砺羽摇摇头，“当时出车祸的时候是直接伤到了下盘，医生说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现在坐着轮椅，其他没什么。”
车厢里的气氛因为这几句话忽然就变得有些压抑。
凉墨活了二十来年，家里人几乎没有一个亲人生过大病出过车祸，那种生死一线的焦灼感她没有体会过，但此刻，仅仅凭着陆砺羽三言两语里的云淡风轻，心就开始密密麻麻地疼起来。
她挪了挪座位，把身子往陆砺羽那边凑了点。
头轻轻地压在陆砺羽左边的胳膊身上，没用力，压了一会儿后，才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她之前就有模模糊糊地察觉陆砺羽这两年之所以性情大变肯定是因为家里出了什么事。但是那时候想归想，刚刚陆砺羽跟她说的时候，心底的冲击还是少不了。
她知道他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当时的心态崩坏肯定不是这三言两语就可以描述的。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毕竟不是小车祸。
“道什么歉？”陆砺羽低低的笑声在头顶响起，“真没什么的，都过去了。”
凉墨摇摇头，“没过去呢，一辈子都走不了路了，怎么会过去呢？”
没有双脚的人生处处都充满了局限性，凉墨是女生，能从女生的立场去想问题。
她知道陆砺羽的母亲一旦坐上了轮椅就意味着这一辈子她都将局限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天地了。
而她前面辛苦了大半生努力赚钱，养家养儿子，还没等到老收到来自儿女的报恩好好去这个世界走一走就一屁股坐上了轮椅。这代表她将永远失去出走的机会，怎么会不遗憾，怎么能算过去呢？
“那撞你妈妈的人呢？他有受惩罚吗？”凉墨觉得开车撞人的那个人真可恶，要是是她，肯定要给人告上法庭，不判死期，也要判个无期徒刑。
“嗯。”陆砺羽声音温淡，提起车祸的时候，嗓音有一瞬间的冷凝，“酒后驾驶，他撞我妈的时候，潜意识是想刹车的，但他踩到了油门，我妈就没躲过。”
医者的防备心素来不差，如果只是简简单单地意外，曾静姝可能还有机会躲过，但偏偏是酒后驾驶，把油门当了刹车来踩，速度快得人压根避之不及。
“不过还好。”陆砺羽浅笑，“我妈是医生，她见惯了生生死死，对这种意外就看得很淡。她后来有跟我和我哥说过，要我们端平心态，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凉墨对他道，“我爸爸有个朋友，前几年死了。他也是出车祸死的，当时他出车祸的时候我不在现场，但是我听我爸爸描述过。我爸爸说叔叔他是被一个新手司机撞死的，那个司机撞到他的时候是想要刹车的，结果踩了油门，车子轰一下飞出去，碾过我叔叔的身子，把我叔叔的头都压扁了。”
第229章（）
“死相很惨，当时脑浆都爆出来了。”
凉墨的记忆便是到现在都还有她当时到那个叔叔家玩，被叔叔抱在怀里喂饭吃的画面。
结果后来，画面一转，变成了青天白日，血洒当场。
“所以我觉得阿姨的想法是对的，相比在车祸中死亡，活着真的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记得她叔叔出车祸的那天，出门骑着电瓶车，本意是想到外面买点菜回家做顿丰盛的晚餐给自己即将放学的孩子……
结果那门一合上，就成了永别。
“所幸我对于我妈的车祸，一直没有愤世嫉俗。相比这世上同一天出车祸的人，我知道她已经足够幸运。”
……
凉墨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楼梯转角下的旮旯里拿出上午被快递员扔进去的快递盒，然后蹲在地上拆快递。
“怎么会放在这里？”陆砺羽哭笑不得，“怎么不寄到我学校。”
“我当时是想寄到你学校来着的啊。”凉墨说，“但是我又不知道你学校具体的地址街道名称，还不可能问你，说过要给你一个惊喜的嘛。”
“然后那时候快递员电话打来，你就叫他扔到了这里？”
凉墨点点头，“因为我们小区单元楼有门，虽然我这单元门已经坏了，但是一直没拆，楼道的光线很暗，扔进这里面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凉墨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之前追有钱的时候偷偷买他的定制周边，花了好几百块钱，不敢寄到凉母的店里，又不可能两只手把那么多东西从学校里拿回来，她就悄摸摸地叫快递员把东西扔这底下，再给快递员转两块钱的封口费。
“你买了什么？”
“我不告诉你。你要先答应我，不管我买什么，你都要戴上。”
小姑娘东西还没拆完，说起这话的时候，两颗乌溜溜的眼球转啊转，直勾勾地就盯着陆砺羽看。
陆砺羽没多想，“成。”
然后他说完这个字就后悔了。
“有钱是谁？”
陆砺羽眯眯眼，眼眸狭出的幽光森冷幽幽。
“有钱就是有钱啊。”凉墨举着相机往陆砺羽脸上贴贴纸，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之前有钱有一个造型就是带发圈的，他的发型跟陆砺羽很像，整个刘海被发圈梳上去，帅得凉墨差点流鼻血。那个造型是凉墨认为最帅的没有之一，可偏偏那个造型不管是工作室还是他个人都没有高清图放出来，凉墨只能远观，不能舔屏。
她上回挑礼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有钱的那个造型，然后就觉得偶像没照泡不到，男朋友肯定要蓝光日日舔。
“好了好了，你刚刚答应我了，以后每次来接我的时候都要戴这个发圈。但是只可以我在的时候戴戴，别的时候肯定不能戴，因为会被其他女生看见。”
凉墨拍好了一系列帅炸天的硬照，发到群里，如约收到来自肖岑歆这个颜狗的疯狂咆哮。
她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机，居高临下地拍拍陆砺羽的肩，任重道远，“好了我上楼了，拜拜！”
陆砺羽当然不会那么轻易放她走，从她嘴里暂时撬不出有钱是谁的这个答案，但这笔账他先记下了，现在先让他好好吃一把醋先。
凉墨没想到陆砺羽会来玩刺激，在她家楼下就把她给强吻了。
第230章（）
她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十几年，就算不是和每家每户的邻居都熟悉，但好歹打过数不清的照面，到时候见着了嘴皮子一碰就啥都完了。
凉墨想推开陆砺羽，幽闭的空间里，人的五官神识都被骤然放大，单元门外有脚步声响起，那一瞬间，凉墨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闻了，心砰咚砰咚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不过好在没过多久，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凉墨一颗心还没来得及收回肚子里，又猛地被人一拉提了起来。
陆砺羽伸了舌头。
他温热的气息就在那一瞬间铺天盖地地裹挟着她。
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在她口腔里肆意扫荡，凉墨僵硬的身子霎时间就软了下来，没了支撑点往后面倒。
陆砺羽离开了她些许距离，被吮吸过的薄唇在黑暗的光线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旖旎又瑰艳。
他没有离开她唇很久，从一旁捞过包往凉墨的底下一垫，又猛地吻上去。
这回凉墨被压在了倾斜的楼梯板上，陆砺羽身子半跪在楼梯上俯低压着她。
凉墨的脑子嗡嗡嗡地响了片刻，头一次被人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她既惊喜又惧怕，整个人都发着战栗，不知所措地伸手推他。
但是她那点力气到这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陆砺羽肆无忌惮地在她的唇瓣上啃咬辗转，没有经验，弄得她发疼，他还是像一头凶狠生猛的恶狼在发狠地进攻。
寂静幽闭的空间内，只有两人狂动的心跳声与唇齿交缠的吮吸声在慢慢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砺羽才停下他的动作。
他微微偏过了头，把脸埋在凉墨的脖颈间。
凉墨被他吻得头脑发晕，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艳丽的唇瓣微微启着，没有很回过神来，但是刚刚那种唇齿交融带来的荡魂摄魄的感觉还在，她浑身都在细细地战栗。
陆砺羽在她脖子上埋了一会儿，温热的呼吸没有规律紊乱地喷洒在她的脖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身体里的躁动，从她身上起来。
凉墨被拉起来的时候腿还软着，每走一步楼梯，弯腿的时候都在抖，陆砺羽牵着她走了几步，见她一副被吸魂的没出息样，拿她没办法，把包挂在了身后，弯身一把把她打横抱起来。
凉墨惊了下，终于回过神来，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想下来。
“别动。”
陆砺羽轻斥。
凉墨身子僵了僵，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别送我上去，我自己能走，万一被人看见……”
“不会被人看见的。”陆砺羽低头说，“我们走楼梯。”
凉墨顿时噤了声。
走了七层楼梯来到家门口，陆砺羽刚把凉墨放下没耽搁又立即下了楼。
她行李箱还没拿。
凉墨从包里摸出钥匙开了门，把包扔到沙发上，自个儿就倒在一边挺尸。
两分钟后，门外响起脚步声，凉墨动了动，还是起身走到了玄关。
陆砺羽把行李箱递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