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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两天未去学堂,程启不免担心。
他向妻子打听:“呦呦身上还发热吗?”
卢氏摇头:“已经大好了。”
“那怎么不去学堂?”程启皱眉,“她不想上学了?”
——虽然他一直不大赞成小妹在书院读书,可是她既然读了,就该好好地读。无故缺课,像什么话?!
卢氏失笑:“这是什么话?呦呦一心好学,还没到及笄的年岁,怎么会不想上学?”她压低声音,含糊提了一句:“是女儿家的小毛病,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什么女”程启微愕,瞬间明白过来。
他有些羞恼,又有些尴尬:“知道了。那就让她先好好养着。”
卢氏一怔,噗嗤一声笑了。
程寻两日没出现在学堂,对崇德书院的学子来说,算是一件新鲜事儿。大家都知道程寻好学,两天不出现,还真是有些奇怪。
云蔚轻轻拍一拍苏凌的肩膀:“哎,程寻怎么没来?”
对方目光沉沉:“我怎么知道?”
“诶,你不知道谁知道啊?他不就跟你走得近点吗?”云蔚一脸的理所当然。
苏凌眼神一黯,将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拂掉:“我不知道,你问别人吧!”
他站起身,打开了窗子。凉风吹入,他沉沉吁一口气。
云蔚“啧”一声,视线微转,透过窗户看到了正向学堂走来的程夫子。他眼睛一亮:“我问程夫子去!”
话音未落,他便一溜烟儿出了学堂,快步向程夫子走去。
苏凌站在窗边,看着云蔚笑嘻嘻的:“程夫子,程寻怎么一直不来上课啊?是生病了吗?还是家里有事?”
他紧盯着程夫子的面容,尽管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他依然想听一听。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究竟是希望还是不希望她生病了。
他看到程夫子微微愣了一下,面上露出些许尴尬来。程夫子轻咳了一声,有些慌乱:“她有点不舒服,你赶紧回学堂去,没你的事。”
苏凌心头一跳,酸涩一点点涌上胸口,迅速而又均匀的包裹了他。
程夫子没说实话,她也不是生病。
他缓缓阖上了双眼。
所以说,她是真的在躲他吧?
可是,还真是不想让她如愿呢。
这日法理课上,叶夫子慷慨激昂,正讲到精彩处,忽然有一人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叶兄,打扰一下。”
叶夫子微恼,他授课之际,最讨厌有人打扰。但是在看清站在学堂门口的程启身后之人后,他面上的怒容渐渐变成了惊讶:“苏”
来者三四十岁,衣饰华贵,气质卓然。他只笑了一笑,随手指一指学堂后面,轻声道:“家里有些事情,我想先接一个人回去。”
苏凌已经站了起来,心中纳罕。前次怀敏太子出事,是派的管事来接他。今日究竟是何等要事,他竟亲自出马?
有圣旨到()
来者是阳陵侯苏景云。他亲自出马;叶夫子自然拒绝不了。
叶夫子轻咳一声;冲苏凌招一招手;扬声唤道:“苏凌。”
苏凌在众学子的瞩目下;缓步走出学堂。他施了一礼;眼眸半垂:“夫子;侯爷。”
阳陵侯与程启附耳说了几句。
程启边听边点头;修眉微蹙,终是道:“嗯,知道了。”他转向苏凌:“既然家中有事;那你就先回去。回去以后,也记着每日读书,不要落下功课。”
“是。”
苏凌随着阳陵侯离去。
阳陵侯面无表情;一路沉默;走得极快。快到书院门口时,他才停了下来;望着不远处的山门:“马车在外面;出了书院;直接就回去。你没落下什么重要东西吧?”
苏凌脚步微顿;心说;没落下重要东西,倒是落下一个人。他摇一摇头;轻声问了一句:“是出了什么事吗?姑父。”
阳陵侯瞥了他一眼:“回去说。”
两人大步离开书院,沿石阶而下。早有马车在石阶下等候。
看门的大爷见马车远远离去;才重新关上了门;回到原地。
而此刻的学堂早已恢复了安静。叶夫子略微提高声音,将学子们的注意力再次拉了回来。他继续讲着先时正讲的京城大案。
程启在学堂外观察了一会儿,见众学子格外认真,并未因为方才的小意外而受到影响。他满意地点一点头,默默走远。依然能听到叶夫子抑扬顿挫的声音。
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这些程寻还不知道。
——这几日,她待在家里,一直心神不安,开心不起来。
时而她自己琢磨苏凌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时而又好奇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原著剧情。如果苏凌坚决不肯原谅她,该如何是好。如果他原谅了她,却又重提嫁娶一事,那又该如何是好
程寻满腹心事,又不好同父母说。在爹娘面前,她不敢露出愁容来,晚间自己躺在床上,忍不住轻轻叹息,翻来覆去,良久不能入睡。
她的睡眠一向很好,有时心里有事,睡得略迟了一些,自己默诵一些文章,也就睡着了。
可这两天,她百试百灵的好法子,有点不管用了。
背她最熟悉的大学,刚起个头,她眼前就瞬间浮现许多场景。有两人雨夜在小舍比赛背诵的,也有平时互相将小礼物或是花笺夹在大学这一页的,也有五月初四他们在碑林里
她只得深吸一口气,另换一篇。
大道之行也?不行。她第一回送他饴糖时,她自己默背了三次这个。
月令?不行。那次他们掉进捕兽坑里,杜聿在外边,就是诵的这一篇
礼记有四十余篇,每一篇她都能想到和苏凌的过去。
程寻抱着枕头,没什么形象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她小声说:“没救了,程寻,真的没救了。”
礼记不行,那就换诗经?
啊啊啊啊,好像诗经也能联想到他身上去。
程寻在床上翻腾许久,才终于睡了过去。
她想,这样不行。
五月初八一大早,程寻直接换上了男装。出门时,偏巧碰上母亲。
雷氏瞥了她一眼,轻声问:“怎么又这么打扮?你大好了?”
程寻面上一红,轻“嗯”了一声,大好倒不算,不过潮汐渐退,肯定不会出丑就是了。
雷氏露出几分狐疑之色:“真好了?我给你说的,你都还记得?”
“娘,我知道。我先去了,回来跟你说。再迟一些,就迟到了。”她冲母亲摆一摆手,小跑着就往学堂跑去。
“不要跑!”雷氏在她身后,声音隐含焦急,“跟你说过了,这几天不能跑,仔细一些。”
“诶,知道了,娘,你放心吧。”程寻此时已到了门口,她一只手扶着门框,扭头冲母亲笑笑,“我不跑,我不跑!”
说话间,一溜烟儿就走远了。
她夜里没有休息好,精神颇有些不济。可是一想到她即将和苏同学道歉的事情,她立时睡意全无,精神十足。
程寻清晨起的早,到学堂时,学堂里还静悄悄的。她略微整理一下书桌,抽出书,低头看着,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陆续到来的同窗们。
可惜直到夫子进来,她都没看到苏凌的身影。
休息了几天后,重回学堂,程寻罕见地有些走神。
直至下学,苏凌都不曾出现。
程寻坐在自己位置上,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上一次苏凌缺席早课,是五月初四。
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程寻下意识抬眼看去。
张煜面无表情,站在她不远处。察觉到她的视线后,他咳嗽了一声:“咳”
发觉是他,程寻重又低下头去,将摆放整齐的课本打乱,再重新摆放。
“前两天,你没什么事吧?”张煜下巴微昂,却不看她。
程寻“嗯”了一声:“没事。你让一让吧,该吃早饭了,我要回去了。”
她站起身,从张煜身边绕了过去。
这日下课后,程寻才佯做无意,问霍冉:“怎么不见他?”
“他?谁啊?你说苏凌吗?”霍冉瞧了一眼苏凌的位置,“哦,对了,你不知道。昨天咱们上法理课的时候,来了一个人。站在学堂门口,跟叶夫子说了几句,又说是家里有事,就把苏凌给领走了。”
“走了?”程寻心里一紧,莫名的惊慌涌上了心头。她望着霍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就,就这么走了?”
上回他家中有事,他一走就是三个多月。这一回,又家里有事,又又走了?
那她还没有讲明白的道歉,什么时候,才能说出口?
“对啊,就这么领走了。”说话间,程寻的前桌云蔚凑了过来,一脸艳羡,“你也觉得走得太容易了是不是?一领就能走,什么时候我家里也有点大事,让我也能直接回家去啊”
霍冉轻嗤一声:“你家能有什么大事?你祖母过大寿,你不是回去过一次吗?”
云蔚捶了霍冉一拳:“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苏凌,回去一趟,那就是好几个月。三个月,是吧?这回说不定就是小半年”
程寻耳中听这两人的议论,明明很近,却又仿佛很远很远。她一颗心晃晃悠悠。
他是真的走了啊
去年腊八,他离开的时候,还特意找了借口,去她家中,把她叫出来,跟她道别。而今年,连个招呼都没有,就这么走了啊
程寻也不说话,默默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心间。她随手抽了一本书,想让自己不再想下去。
可是,胡乱一翻,竟是四书章句集注。她眼皮跳了跳,不自觉地便想起她和苏凌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她藏起了纪方扔过来的小纸条,被杨夫子罚站。
当时她就拿了一本四书章句集注,垫在蔡侯纸下面,解答那道鸡兔同笼题。
程寻鼻子一酸,她揉了揉眼睛,将视线转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