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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心中咯噔一声,脑门上冒出了冷汗。
对上了。
那个丹师就是这副打扮,这个样貌,女儿看到的和他遇到的是同一个人。
他遇到那个年轻的丹师的时候是巳时末,和女儿看到他的时候差不多隔了近两个小时,而他也是在女儿之后才出的门。
而从女儿说的那家药店的二楼往下看,正好能看到他们白家的大门。
也就是说,那个丹师先是在药店买了毒|药,又在看到他出门后,制造机会和他来了个偶遇,再将他哄骗回来,自己去制毒,最后像女儿听到的那样……灭他白家满门。
逻辑清楚,条理通顺,完全说的通!
觉得自己“真相”了的白术此时整个人已经被冷汗浸湿,以前没想到的也在这个时候都想到了。
事出必有因。
无缘无故的,那个丹师不可能和自己过不去,更不会费劲心力的制作毒|药来灭门。
一定是有什么理由。
对了,云叶草。
女儿刚刚说,他说他们抢了他的云叶草。
联想到当时采药的场景,和五百年年份的云叶草身边都有妖兽守护的传闻,白术顿时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整明白了。
原来如此。
天地宝物从来都是有缘者得之。
自己既然在那个时候得到云叶草,那就说明它和自己有缘,但妖兽毕竟是丹师引走的,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也算是他的东西了。
那他好好说就是了,自己又不会不还给他,何必要这么心狠手辣的灭他白家满门?!
真是太过分!!
“小芷,你做的好。”白术此时眼不瞪了,腮帮不鼓了,也不计较她将云叶草送人了,反而一脸慈祥欣慰的看着女儿,夸赞,“这次多亏你激灵,要不然咱家真的是大祸临头了。”
那个丹师既然能以一己之力引走守护妖兽并全身而退,修为一定比他高,真刀实枪的打起来,他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的。
再加上对方还是个丹师,精于炼毒,被他几样无色无味的毒药洒下来,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越想越觉得后怕的白术抱起女儿,“吧唧”一下亲在了她脸上,“乖宝贝,你可真是咱们家的福星。”
被猝不及防的亲了一口的白芷愣住了。
妈的,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在白老大脸上放肆了。
这个男人,是不想活了吧,是吧。
。。。。。。。
因为不知道那个丹师什么时候来,当天晚上周觅就带着几个心腹侍卫来到了白家,帮着白术布阵,画符,挖陷阱,势必要将那个丹师的命留在这里。
白芷窝在房间里,一边听着门外的“叮叮当当”,一边往嘴里塞了个甘笋流沙包,等甘笋的甜味混着淡淡的奶香,伴着蛋黄的沙软在口中化开的时候,白芷眯了眯眼,突然有那么丁点的原谅白术了。
嗯,冲着他给自己送来了好吃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他的冒犯了。
这么想着的白大佬又暗叒叕的往嘴里送了一个甘笋流沙包。
嗯,她只是不想浪费粮食而已,才不是喜欢吃甜食呢。
101看着又往嘴里塞了一个甘笋流沙包的主人,听着010单独给它的传音,“切,诚实点能死吗?”
101:。。。。。。。
不会死,但它要是敢问出来,肯定会死。
而且还是那种死的很惨的死法。
等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请君入瓮,关门打狗的周觅往后院扫了一眼,随口问道,“小芷休息了?”按照她喜欢凑热闹又好奇的性子,得知他们在布置,早就跳出来围在他们身边问东问西了。
“嗯,应该是。”不确定女儿休没休息的白术擦了擦额头的汗,自豪又得意的道,“今天操了那么多的心,想来是累了。”
以为对方是指白芷小小年纪就装作若无其事的送灵药到城主府并求助的事,周觅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是。”
吃完了最后一个甘笋流沙包的白芷听着101传回来的前院的对话,知道她来没有按照周觅的意思留在城主府而是提前回来和白术通气并给他洗脑的计划成功了。
这样一来,等那个丹师一死,就没人知道她在这其中做的手脚,知晓她的异常了。
这样一来的话,解决了白家的灭门危机,剩下的就是怎么调教聂欢了。
望了望窗外沉沉的夜色,白芷勾起了嘴角,笑的如外面的夜色一般暗沉。
正觉得自己走了好运,哼着歌谣给奶奶洗脚的聂欢突然汗毛竖起,打了一个冷颤。
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第 85 章()
第二天一早;聂欢从箱子里找出了那件洗的发白却唯一没有补丁的浅蓝色衣服穿上;用清水在自己头上抹了两把;将头发打理的顺服妥帖;用一根白色的粗布发带系好头发;这才脚步轻快的往白府去。
昨天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去杏林堂找林大夫请辞过了;许是知道去白府做下人没有前途,林大夫想开口劝说,还没说话就被在一旁的夫人给拧了一下腰。
“那感情好。”林夫人头一次对聂欢笑的和善;“那白府是咱们清水镇有名的大户,你去了肯定能有出头之日,比窝在我们这个小药馆有出息多了。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要仰望你照顾呢。”
聂欢脸上浮现出羞涩的笑意;似是不好意思;实则心中却泛着苦涩。
给人做下人哪还有什么出头的时候,林夫人也不过是看着他这个吃白饭的终于要走了;说了两句场面话;当不得真。
但他却不后悔。
只要能治好奶奶;再苦再累再难以承受;他也认了。
林大夫见夫人抢先自己表明了态度;不好拆她的台;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道,“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杏林堂找我。”
聂欢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聂欢就这么离开了杏林堂。
在场的三人,谁都没有料到林夫人的随口一说,日后竟是一语成谶。
。。。。。。
白芷是在陪着白术和周觅吃早饭的时候,听见下人过来禀报,说是聂欢到了。
“聂欢?那是谁?”白术一双虎目中闪过迷茫,没在脑子里找到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信息,转头问向淡然的坐在那里没有丝毫惊讶疑惑的女儿,“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朋友。”白芷擦了擦嘴,觑着桌上散着热气的豆沙麻枣,神色自若的掏出一块绣帕将那碟点心装了起来,淡淡的道,“是我新收的跟班。”
鉴于聂欢日后的成就,白芷没打算让他入奴籍成为一个下人,而是作为一个小弟收拢在麾下。
苟富贵,勿相忘。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知遇之恩当衔环以报。
她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帮助了他,并带他开阔眼界,学习技能,就不信日后他不会对她死心塌地,肝脑涂地,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想到日后聂欢在前头攻城略地,她在后头躺着数钱享福,啧啧,那滋味,就和她今天早上吃的豆沙麻枣一样,甜甜糯糯。
“101。”010看不下去,摆起了老大的谱,“告诉她。白日梦做的不要太早,可别忘了她和聂欢还有前仇旧恨呢。”
101:“可那不是原身和聂欢的仇吗?”
010以一副前辈教导后辈的严肃语气道:“既然上了原白芷的身,用了原白芷的身份,就要承担原白芷的因果。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101郑重的回答:“我记住了。”
“嗯。”010满怀欣慰的点了点头,觉得101孺子可教,这个小弟收的还比较称心,但它等了一会,也没听见101劝诫宿主的话,不由问道,“你怎么还不把我的话转告给宿主?”
101嗫嚅的道:“我。。。。。。。不敢。”
010:。。。。。。。
忽然觉得脸疼!
在奢华的大厅站着等人感叹白家富贵的聂欢突然又后背一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嘛,今天的聂欢仍旧懵懂无知的活在白芷的算计中呢。
带着聂欢熟悉了下白家的环境和规矩,让人将昨天做好的新衣送过来,对着初来乍到强自镇定面容恭谨的男孩努了努嘴,“呶,那是你的,先去将衣服换了吧。”
聂欢看着托盘里的那套衣服崭新明亮,脚步却没挪动一下。
“这衣服,好像和我之前看到的下人穿的有些不太一样?”
白芷像是没注意到他的试探和小心翼翼,“嗯,你又不是下人,自然不能和他们穿一样的衣服。”
聂欢更不安了,这和他之想的有些不太一样,抬起眼,注意着女孩的神色变化,“那我是来干什么的?”
白芷斜了他一眼,看出自己要是不给他一个安心的回答,他这心就定不下来,他的心定不下来,会直接影响到她日后的生活质量。
“我家就我一个孩子,你知道吧?”
聂欢点了点头。
白家夫人生她的时候难产,虽然最后母女平安,终是损了根基,没过几年就去世了。
白术也一直未娶。
所以这么多年白家就只有白芷这么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聂欢似乎有点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你是想让我做你的保镖?”然后再成为你的心腹和助手,帮你撑起白家的家业?
初来乍到,没彻底摸清白大小姐的性子和想法之前,聂欢给自己留了转圜的余地,没有将后面的话都说出来。
但没料到白芷的回答远远超出了他的意外,以至于听到的时候太过惊讶,失态的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让你成为我爹的弟子,我的师弟。”白芷不厌其烦的将她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但是,这有一个前提。”
“你要通过白家的考验。”
听到通过考验后才能吃到这块天上掉下的馅饼,聂欢的心踏实了几分,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声音飘忽的问,“考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