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43章 问情为何物()
女鸾离开女床山三天后,与长亭一起回来了,以夫妻的身份。
风俜惊得目瞪口呆,一向内敛的女鸾,竟然下山与一个人族结了百年之好,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是绝不会相信的。
鲲知豁达开明,得知女儿与一个人族私定终身,也不气恼,而是在鲲宅给他们重新办了一次婚宴,并让风俜给他们布置了婚房。
于是妖族女鸾,身披凤冠霞帔,嫁给了人族长亭。
他们成亲那日,最高兴的非鲲知莫属,他喝得酩酊大醉,激动得老泪纵横,他与阿寻的女儿,终于也嫁给了属于她的良人。
成亲后,因女鸾要继续掌管鸾庙,他们便继续住在了女床山,每隔几日两人便下山去探望长亭的父母。
最难过的应该是风俜了,女鸾成亲后,眼里心里全是长亭,吃的穿的都是长亭优先。长亭每每受风俜不服气的白眼,女鸾也会立刻出来维护他。按照风俜的说法,他俩好得像一个人。
一年后,他们便多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眉眼极像女鸾。当了爷爷的鲲知乐得合不拢嘴,给他的小孙女取名弗辞,寓意永不离开。
可是造化弄人,小弗辞还未满一岁便不幸夭折。女鸾亲自一手一手挖着坟墓,将女儿埋葬。后来她便大病一场,用了半年才渐渐好转。
而长亭,也因失去女儿过度悲伤,卧病不起,对女鸾也冷眼不问,风俜一度责备他为负心之人,他却不言不语,三年后便郁郁而终。
他的坟墓,也是女鸾挖的,他的碑,是女鸾所刻,上刻:罪女女鸾之夫。
风俜那时还不明白是何意,至今今日,方才了解,非悲伤之言。
长亭下葬那日,女鸾在枕头下看到了长亭留下的绝笔书,除了她,无人知道写了什么,只知道女鸾看到绝笔书后,椎心泣血,痛不欲生。
风俜用手指捻着头发,,看着病榻上神色恍惚的女鸾,淡淡说道:“是你杀了小弗辞,导致长亭早逝。”
女鸾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像极了万物枯败的深秋,不声不响就失了魂魄,“你知道长亭的绝笔书写了什么吗?他说,卿卿吾妻:与尔初见,入相思之门;与尔结发,穷一生之欢。本愿尽数十载人寿,与妻晨钟暮鼓,琴瑟相和;与女授书唱诗,牛马以育。吾心以为,妻贤良豁达,舒雅和善,非事皮相轻薄者。然世事无常,人心深沉,纵是枕边吾爱,也深觉难窥一二。弗辞尚幼,妻却送她西行,断她余生,吾肝肠寸断,倦问缘由,无心苟活。弗辞已去,吾心死也!此生难绝此情,若有来世,愿不复相见!他说不复相见,不复相见……”
“长亭他,知道是你杀了小弗辞,只是没说出来?”
“他为何不杀了我?他杀了我,我就不必遭这些罪了。”女鸾情绪失控地喊道,但因为心竭力疲,变成了没有气息的低哑声音。她恨长亭知道真相还装作毫不知情,更恨自己后知后觉,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虽然你害死了你们的骨肉,但他,还是爱你的。”
一提到弗辞,她眼角便淌出了泪水,那是她心底最最柔软的肉,“我爱弗辞,不比他少。那刀刺在昏睡的小弗辞身上,她不吵不闹,就同平日一般乖巧,我心中滴的血比她身上还要多,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去了。可是,我更爱长亭啊!我一想到他寿终正寝就要离我而去,生生世世不复相见,我就害怕,就痛苦……”
“这跟你杀害小弗辞有何关系?”女鸾是多么温柔亲切,可眼前的,却丧心病狂,风俜跟她说话时,觉得自己的心在往无底深渊掉落。
“妖族有个禁忌之术,若一个妖族想与人族来生再续情缘,便须在二人亲生子女未满周岁前,取其心,熬成汤,让人族喝下。来世,你便能寻到他。”
风俜觉得她的所作所为太匪夷所思了,这跟疯癫的隐梦生有何区别,她质问道:“于是,你为了不被我们发现破绽,取自己的一魂二魄,化身隐梦生,作为另一个自己,与长亭的一个又一个转世再续前缘,而你杀了那么多孩子,都是为了这个?”
“没错,隐于尘梦而生,隐梦生,就是我见不得人的一场梦。”
“真是荒唐!隐梦生不是你,长亭的转世,也不是长亭。你看看桑陵,他身上可有一丁点长亭的影子,一个是谦谦君子,一个是浪荡子弟,女鸾,你竟为了这种人,对自己的骨肉下手?”
“这辈子不像,下辈子兴许就是了。”女鸾惨笑道。
风俜气得站起来,背过身去呵斥道:“醒醒吧,我以为你是个通透之人,怎么在情字面前,就顽固不化,甚至做出惨无人道之事。”
“为了长亭,我什么都肯做,是我害死了他,我要用余生补偿他,不管他转世变成何种模样,我都无悔。”
“女鸾!你爱的是初次相遇的长亭,轮回转世的,根本不是他,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却与跟他无关的你男子恩爱,这是背叛。”
“他们都是长亭,我没有,没有背叛。”
“姥姥说,人族死后,魂灵经过孟婆桥时,会被推到忘川河里,洗清生前恩怨情仇,投胎转世的只不过是一个空白的躯壳。你以为忘川河为何没有源头还经久不干涸,因为它的每一滴水,都是死者魂灵里的七情六欲所化。长亭,便是其一,他早已变成了忘川河的一滴水,只有你,还在执迷不悟!”
“你骗人!”女鸾双手撑着床爬起来,不相信地喊道。
“我骗你做什么?你爱长亭,我跟师父,也疼爱你啊。你若不信,大可自己去查。”女鸾做的再不好,也是与自己相识六百年的姐妹,风俜看她狼狈虚弱又痛不欲生的样子,口气软和起来。
女鸾却疯了似得爬下床,光脚跪在地上,将头使劲磕向地面,“我,我几百年来都做了什么?我是谁?我是隐梦生,还是女鸾?我究竟是谁?”
“你干什么?寻死觅活有什么用?”
风俜赶紧上前拉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哽咽地劝慰她。
“做了那么多错事,自己死了倒解脱了,可师父怎么办?你是他唯一的亲人,阿寻师娘离开了他,你也要离开他?”
过了好久,她见女鸾慢慢安静了下来,只沉默地流着泪,怕她着凉,便将她扶到床上躺下,盖好被子后,坐在床边握着她冰凉瘦弱的手。
“妖族现在生死存亡之际,你急着去死,不如想想能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的罪过。日后在忘川河与长亭相遇,也好交待。”
经过这件事,风俜看女鸾再也不能似从前那般了,她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了,但她还是希望女鸾快点康复,好好生活。想到她还有魂魄被封印在隐梦生身上,风俜决定先去寄城把这件事了了,拍了怕她的手,便起身准备离开。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女鸾,虽然你罪大恶极,但千年来,你也未曾停止过行善。鸾庙渡终生,何不尝试渡渡你自己。”
第44章 最难舍是羁绊()
正在喝茶交谈的鲲知和扶疆见风俜从房间出来了,连忙起身走过来。
“鸾儿她情绪可好点了?”鲲知关切地问道。
风俜看着面前不再意气风发的师父,忍住了悲伤之情,笑道:“先别去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吧,会好起来的。”
“风姐姐,我们去寄城吗?”扶疆放下茶盏,通过女鸾的反应,他已明白了一切。拒绝他人治疗,隐梦生就是她的分身没错了。
“我自己去就好,你回归虚山好好养伤吧,就别跟着我奔波了。”
鲲知一听扶疆有伤,连忙关心地走上前,风俜与扶疆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一直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怎么?扶疆受伤了?难怪我看你精神有点不济,可要紧?如何受伤的?”
“多谢鲲伯伯关心,并无大碍,只不过自己采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若说是人族所伤,以鲲知的脾气,定要去理论一番,他对这些后辈十分关照,如果再知道修为散尽,那他更加不会善罢甘休,为了息事宁人,扶疆选择了隐瞒事实。
“你年纪这么小,就知行医兼济天下,已属难得,最重要的还是要照顾好自己。”鲲知一向对扶疆赞许有加,认为他是妖界后辈中的翘楚,就连风俜,也有许多不如他的地方。
“扶疆记住了。”
“那师父,我与朋友有约,就先告辞了。”女鸾的事,风俜决定不告诉鲲知,免得伤了他们父女和气,令他二人伤心。鲲知看重女鸾,一直以她为傲,每逢家中来了宾客,他都要夸耀自己的女儿如何能干,如何贤良。
“去吧,一切小心,切莫与人族以及鹤洲灵士起冲突。”鲲知叮嘱道。
“嗯,师父保重。”风俜朝女鸾的房间看了一眼,便与扶疆离开鲲宅。
等出了鲲宅,扶疆轻声问道:“鸾姐姐,她还好吗?”
“自己种的因,再苦的果也得自己咽。鸾儿,她是枝头投灼灼红花,也是泥土里盲目生长的根芽,眷顾明媚阳光,也沾染了污浊黑暗。”就算她满身污垢,风俜觉得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就算她狠下心做了错事,目的也是那么莽撞单纯,伤人伤己。只是杀害无辜孩子,这是无法填埋的鸿沟。
“那我们赶紧去寄城解除隐梦生身上的封印吧,我相信鸾姐姐从未是个坏人。”扶疆催促道。
风俜看着饱受残害与伤痛还一如初见的扶疆,戳着他的头笑道:“我看在你眼里呀,这世上一个坏人也没有。寄城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会归虚山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了。”
“可是卿姐说要请我喝酒啊,她是前辈,不去恐怕有些不妥,你不是教我要懂礼数吗?”
“那也要分情况啊,以后再去也不是不可以。”扶疆跟公子白还真是两个极端,如果公子白有扶疆一半听话,也就不用担心他闯祸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