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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树在风中晃了晃,像是在摇头,“不记得了,我的那段记忆好像被人抽空了一般。等我醒来,便是如今这样了。”
“那你,还能幻化成人形吗?”云喜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让染秋伤心。
染秋淡然地笑了笑,“应该要很久吧,我损伤过于严重,目前只能靠汲取朝色山的灵气苟活。”
“活着就好,我此次前来,就是受风姐姐所托,前来找你,看你情况如何。”云喜贴心地安慰道,想为她做点什么,却发现无从下手,喜欢好运吧。
“替我谢谢她,是我对不起她,让她卷入其中。”染秋声音低落,充满不安。
云喜咧嘴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风姐姐不是受人左右的性格,她所做的一切,定是她自己想去做的,你不必愧疚。”
“嗯,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你快回家吧。”染秋好心提醒道。
云喜看了眼渐渐西下的夕阳,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哎呀,我都忘了。那我先走了,不然风姐姐该担心死了。染秋姐姐,保重!”
“对了……”染秋突然叫住走出几步远的云喜。
云喜茫然地回头看着她,“染秋姐姐还有何吩咐?”
染秋语气迟疑,似乎有难言之隐,“你切莫与外人提及我在此处,有些事,我还没弄清楚。”
“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先让我自己想想,你从我身上扯一片枫叶,若我需要你帮忙,枫叶上便会出现字。”
“好的,我不会告诉外人你在这里的。”
云喜虽满腹疑云,但也懂事的不再多问,她轻轻扯了一片枫叶,小心收好。
看了一眼愈来愈西斜的落日后,她匆忙与染秋辞行,凌空向归虚山行去。远远望去,她似乎以晚霞为舟,踏其而行……
第88章 未若柳絮因风起()
“云喜!”在家门口凝神翘首的扶疆,看到披霞而归的云喜,匆忙欣喜地迎上去。
“哎呀,我没缺胳膊断腿!”
云喜对围着她上看看下看看,又前后看看的扶疆甚是无奈,不禁仰天长叹了一声。
本以为扶疆总有一天会被她烦死,如今看来,自己要先一步被他烦死了。
“没事就好,担心死我了。快去找风姐姐吧,她也在等你呢。”扶疆笑着说道,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下了。
云喜不等他说完,已经往风俜房间跑去,“风姐姐,我回来了。”
“隔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没发生什么事吧?”风俜笑语嫣然,看着活泼的云喜。
云喜扬起头,一脸得意,像期待得到赞扬的孩子一般,“一切顺利,事情也给你打听到了。”
“我就知道云喜这么机灵,肯定没问题,染秋如何了?”风俜顺着她的意,将她夸奖了一番。
“染秋姐姐虽然还活着,但她目前只能依赖本体之型存活,想再度修成人形,估计要很久很久。”
“活着就有希望,还有其他什么消息吗?”
见多了生死,方知活着弥足珍贵。染秋还活着,这是风俜今日听到的最感人的话语。
“有,染秋姐姐让我不要跟外人说她在那里。”
风俜不解,“外人?指的是谁?”
“不知道,反正咱们不对其他人说就是了。”
“那她又为何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何处?”染秋一直生活在朝色山,按理说不会招惹什么人,风俜实在想不出是什么缘故让她躲藏。
“不知道,她好像不大愿意说。”云喜摇了摇头。
“我猜测,可能与善镇有关。既然她不愿说,定有她的苦衷。”风俜思索沉吟道,莫非关于善镇被屠戮之事,染秋知道些什么?
“嗯!风姐姐这下可以安心养病了吧。”
云喜躺在风俜的被子上,伸展着双手,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安心安心,有你和扶疆在,我想不安心也难。”风俜自觉得往床里头挪了挪,以免自己被这个粗枝大叶的小狐狸压到。
“这就对了嘛,在你完全康复之前,我绝不会让你下山,上次都怪扶疆!”
云喜翻过身,抬眼盯着风俜,似乎试图用那明亮无辜的眼睛震慑住风俜。
风俜则像对待一只温顺可爱的宠物般,揉了揉她在被子上蹭得凌乱的头发,“怪我不听话,不怪他。”
她看着卧在被子上的小狐狸,有种她成熟了不少的错觉,“这次让你独自前往善镇,没被吓到吧?”
问完却没听到回应,她微微起身,发现云喜已进去睡梦中。
她想将云喜挪到被子里,但双手却使不上劲,试了几次,怕将云喜碰醒,只好作罢。
“扶疆~”她小声喊了喊房外的扶疆。
“怎么了?风姐姐。”扶疆听到呼喊,大步走进房间。
“嘘,小点声,把云喜抱到被子里,可别着凉了。”她指了指被扶疆吵到,轻哼了一声的云喜。
“你也去休息吧,今晚云喜就跟我睡吧,也别叫醒她了。”风俜轻声说道。
扶疆也压低声音,“我怕她大大咧咧,碰疼了你。”
“没事的,去吧。”风俜挥挥手,让扶疆别操心了。
扶疆带上门出去后,风俜在云喜身边躺下,给她和自己掖好被子。
看着身边熟睡的云喜,风俜想起了归镇刚出事那会,两人在女床山夜话的情景。
那时是秋季,此刻仍是秋季,时间并未过去多久,她却已有沧海桑田之感。
算一算,秋天马上就要过去,冬天要来了。可是他们的命运,仍如枯叶飘零,从秋季被裹挟到冬季,成为依旧飘零的纷飞白雪。
“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呢?”
尽管风俜满心忧虑,但躺在软和的被窝,闻着扶疆家中淡淡的药香,听着身边云喜轻缓的呼吸声,她心中一暖,露出温柔满足的笑容,进入梦乡。
一日复一日,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在扶疆的精心调理,以及云喜形影不离的监督下,风俜的身体逐渐好起来,慢慢能下地行走了。
冬日也如约而至,提前享受晚年生活的风俜正坐在屋内烤火,打着瞌睡,突然被云喜的叫喊吵醒。
“风姐姐,快来看,快来啊,下雪了。”
下雪?!原本气定神闲地风俜,连忙挪开小火炉,跑到了屋外。
她虽活了上千年,见过的雪也是数不胜数。但每次下雪,她都依旧会有新奇感,纵使看了千遍万遍,也如初次见到一般惊喜。
这是今年的初雪,飘飘扬扬从空中坠下,天地大概是喜欢咀蕊嚼絮的。这雪花朵儿一出现,原本沉闷严肃的苍穹大地,也跟着欢呼雀跃了起来。
“风姐姐,来,披上。”欣喜若狂的云喜也没光顾着自己玩,细心地从屋内拿了个斗篷给风俜披上。
风俜自己拢了拢,发现是以卿送给她的那件。
说起来,她也好久没有以卿的消息了。自从她病后,扶疆和云喜为了不让她忧虑,断绝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三人整日就在归虚山中煮茶捣药,不下山,也无人上山。
若非这场雪,他们几乎都要忘了,时间还在流逝……
风俜望着因薄雪而迷离的景物,不禁感叹,“此刻若有卿姐亲手酿的酒,再有云喜做的点心,美景美酒美食,人生无憾了。”
“你才刚能下地行走,别说去寄城了,酒都不会让你碰的。”扶疆立马跳到她面前,打断了风俜的美梦。
“但我们也不能辜负了这初雪,云喜,你说是不是?”扶疆这边行不通,风俜打上了云喜的主意。
云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嗯……要不一会雪下大了,我们堆雪人吧?”
“冻着了怎么办?风姐姐身上还带着伤呢。”云喜怎么玩都没事,至于风俜,扶疆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我堆,风姐姐抱炉子看着呀。”云喜同意扶疆的话,觉得风俜还是静静坐着比较好。
风俜摆出一副肝肠寸断生无可恋的样子,仰头望着白茫茫的雪天,“我只是受了点伤,不是残废了。苍天啊,我都要变成归虚山的一棵老松树了。”
苍天好像听到了她的哀嚎,雪势更大了,誓要让万物感受到这凛冽的美。
寒风将雪花吹到了风俜仰起来的脸上,它们因体温瞬间就融化了,如泪水般在双颊停留,消失……
第89章 能饮一杯无()
风俜正坐在窗前,贴着暖炉,望着玉墙银瓦,无计消愁之时,一个声音从院中传来。
“风姐姐,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她以为是云喜又来哄她开心,毫无兴致,“什么好吃的啊?”
“风姐姐为何见到我一点都不欣喜?”那个声音不开心地说道。
风俜坐正定睛一看,竟是春与在屋檐下抖落蓑笠上的雪。
“春与?”她欣喜地站起来,跑到春与旁边,帮她拂去发额上的雪。
“快进屋,这么冷,你怎么来了?”她把暖炉塞到春与手中,云喜也拿了一个茶碗过来,给春与倒了一杯茶炉上正沸腾的茶水。
因听风俜说过道由与春与之事,故云喜和扶疆对他们也略知一二。
“听逍哥哥说你受伤了,我一直惦记着。因我之前心情一直不好,怕影响你就没来探望。”
春与端起冒着热气茶碗,吹了吹,抿了一小口,以却寒气。
“你什么时候来我都高兴,只是今日如此寒冷,你大可不必冒寒前来。”
风俜将炉子往她身边推了推,她一个妖族都觉得寒冷,更别说春与一介凡人了。
“下雪无事,而且我也准备离开鹤洲了。”
云喜一听,深表同情地看着她,“鹤洲?那里可闷了。”
“我不想受人恩惠,芙华姐姐教了我这么久的剑法,可不敢再麻烦她了。”春与喝着茶笑道。
“我也会剑法,我教你啊,我一直想收个徒弟,好感受一下为人师表的感觉。”
云喜龇牙咧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