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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当靖王问起他平时吃的都是什么药膳,对他释放善意时,江衍也没瞒着,让千香捡几个常吃的说了。
靖王记下了,简单再说了几句,便要回正殿去。
却在走前,有意无意地问:“还不知小少爷的名字?”
“夜清。”才站着说了几句话,江衍就感到有些累了。他强撑着没坐,只微微瞌了眼,极平静地道,“臣与家姐共用一个名字。”
——也共用一个身份。
夜家嫡长女是他,嫡长子亦是他。
或者说,夜家从来都只有一个嫡长子,而没有嫡长女。
听了江衍的回答,靖王许是想到什么,狐疑地看他一眼,抬脚走了。
靖王走后,千香将门关好,转头看江衍已经面色疲惫地歪在床边,呼吸急促,冷汗频频,她疾步走过去,正要给他取药,就见他抬手捂嘴,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有鲜红的液体慢慢从指缝里溢出,滴落在素色的衣服上,刺眼极了。
“小少爷!”
千香忙拿了药给他服下,看他还想咳,又忙给他拍背抚胸:“您快躺下,您身体再经不得发作了。”
又拍又抚好一阵后,江衍终于没再咳了。她扶他躺好,又给擦脸擦手,衣服也轻手轻脚地换了,看他闭上眼又沉沉睡去,她抱起沾了血的衣服往外走。
才把门掩上,一转身,就见靖王正悄无声息地立在近处。
千香一愣,没留神怀里的衣服被靖王拿走,后者展开衣服,看到上面的血,当即沉了眉,低声道:“夜小少爷怎么会吐血?”
千香道:“回靖王的话,小少爷身体不好。”
靖王道:“身体不好就会吐血?你说实话,他到底怎么了?”
千香刚要说就是身体不好,就听她又道:“你若不说实话,本王亲自去问。”
千香只好道:“小少爷前不久中了毒。”
“什么毒?”
“毒的名字奴婢不清楚,奴婢只知自从中了毒后,小少爷每日要睡至少九个时辰,还会经常吐血,精神大不如从前。”
夜清自幼病弱,小病不断,大病常有,几乎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是泡在药罐子里的,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风寒,都有可能让他卧床半月。
虽说经常生病,但夜清也是习惯了的,下不了床就读书,下了床不能出门吹风,只能继续读书,长此以往,他天赋很快便展现出来,作得一手好诗,写得一手好文章,夜家里谁都比不上他。
后来约莫是因为年龄渐长,身体也好了些,他终于能出门了,为防有宵小借其身体状况来害他,便听从家中人的建议,以夜家嫡长女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赋诗作词、画画弹琴,他名声渐渐传开,同样是听从家人的建议,去了书院应聘夫子,每日讲两堂课,倒也不觉疲累。
直到他遇到宛妃。
他遇到宛妃,实在是太巧了。
巧得连他都忍不住怀疑,那毒其实是宛妃的杰作,否则好巧不巧的,他前脚刚中了毒,后脚就碰到被放出宫的宛妃?
并且更巧的是,他要想解毒,最需要的那一味药材,只有宫里有,且只有宛妃能想办法将其拿到。
如是这般,才有了夜家嫡长女要嫁给三皇子殿下的约定。
第69章 贵相6()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隐隐约约能听到从别的宫里传来的歌舞之声,更显万春宫这里的寂寥,加之连灯都不点几盏;昏暗的光芒透过门缝窗缝照进黑暗中;莫名的阴森和诡异。
不知靖王可是对宛妃说了什么,原本江衍醒来该去正殿见宛妃;再由她带他去见传说中的三皇子,然而等他用完药膳;月亮也升了老高;正殿那边却还是没人过来;仿佛忘记偏殿里还有他这么个人了。
他等了会儿,等得又开始咳嗽,本就苍白的脸顿时愈发苍白如纸;不似真人。
千香心惊胆战地给他拍背,过了片刻,看没有吐血,却是说什么也不让他继续等了。
于是江衍简单洗漱后;喝过药便又躺下了,恰好错过来看他的靖王。
身体太差,江衍几乎是才闭上眼;就已经睡着了。他睡得沉,难得没察觉到有人进来,系统也不想打扰他,就蹲在枕边望着靖王;时刻警惕着。
靖王没有靠近,只站在远处看江衍。
越看江衍的眉眼,靖王便越是觉得熟悉。她想问什么,最后却也没开口,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翌日。
昨天睡得早,今天江衍起的时候,太阳才刚出来。
按照前几日,他每天都要日上三竿才会醒。
穿着素色的长衫,他坐在窗前低眉垂目地看书,薄薄晨光映照在他周身,束起的乌发被风轻轻吹拂,偶尔扫过书上的墨字,这般颜色寡淡极了,然看在别人眼里,好一幕活色生香。
“小少爷今日精神不错。”
江衍闻言抬头,面色依旧苍白,唇却多了点红,果然是比昨天精神好很多。
他合上书,起身行礼:“见过靖王。”
靖王免了他的礼,道:“宛妃娘娘想带你去见三皇子殿下。”
江衍这便同她一起去了正殿。
时间卡得刚好,他们二人才到,宛妃也刚用完早膳,喝完热茶。
见人来了,宛妃搭着嬷嬷的手起身,涂着艳红蔻丹的指甲衬着以金丝绣成团团海棠的宫装,更显美艳。莲步轻移间,裙摆上金光隐隐,千香眼尖地瞥见那一团团的海棠里,分明还藏着一朵牡丹。
牡丹富贵,向来都是皇后才能用的。
一个连四妃都不是的宫妃,何以能用得起皇后专用的东西?
越发感到万春宫里的水真切深得厉害,千香垂下眼,恭谨地跟在主子们的后头,进了离那间小佛堂不远的寝居。
寝居内帷幔层层叠叠,遮了绝大多数的光线,熏香缭缭绕绕,比小佛堂还要更加暗沉。
便在这暗沉里,那点缀着颗颗饱满东珠的床榻上,静静躺着一人。
正是春季,那人身上却盖着厚厚的被褥,畏寒一样,连嘴唇和下巴都遮住了,眼睛也紧闭着,他们这些人的脚步声都没能将其吵醒。
江衍打量着这人。
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看,此人与宛妃、贵妃、皇后皆是半点都不相像。
——此人并非真正的三皇子殿下。
宛妃没有过去。
她立在门边,轻声地说:“那就是三皇子。”顿了顿,又道,“也就是你姐姐的丈夫。等他醒了,你可以喊他姐夫。”
江衍摇了摇头,平静道:“家姐已逝,臣当不得对殿下如此称呼。”
靖王这时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你姐姐的事。”
江衍“嗯”了一声。
他神态和刚刚别无一二,苍白而又秀丽,清新俊雅、安之若素,看起来十分脆弱,也十分镇定,可偏生这样的镇定,令得不管是宛妃还是靖王,两人谁都没再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起别的事,声音低低,和江衍没什么关系了。
看过那所谓的三皇子,他们回到正殿,坐着说话。
这一去一回,桌上的茶换了趟,略微苦涩的香气中混合着淡淡的花香,是宛妃最喜欢的花茶。她轻轻啜饮着,问江衍喝不喝得惯这茶。
江衍道:“味道尚可。”
他喝了两口就没再动,嗓子有些发痒,但还能忍受。
侍立在他身后的千香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宛妃放下茶盏,问:“你姐姐之前说,你少年天才,比她还要聪明。那本宫且问你,下月陛下寿辰,你觉着,靖秋送什么为好?”
下月宫中要举办天子的五十寿宴,寻常人都是提前几月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宫妃和殿下们更是将送给天子的寿礼列为是重中之重,不敢怠慢半分。
宛妃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话来,不是说靖王真的没有备礼,而是她想趁江衍清醒的时候,探探他是否和之前夜清同她说的一样,是否能在靖王的背后,以足够的智谋替靖王出谋划策,博一个无上前程。
江衍没有回答,反问道:“娘娘可知太子殿下要送什么?”
“太子欲送天外飞石。”
回答他的不是宛妃,而是一个从殿外走进来的人。
但见此人身姿挺拔,剑眉星目,比起人们认知中的文人儒士模样的幕僚要气势锐利许多。他大步走近,俯身行礼:“见过娘娘,见过靖王。”
宛妃道:“非川过来了。”
江衍睨了这人一眼。
此人姓秦名非川,是公认的最受靖王重视的幕僚。
除此之外,江衍还知道的是,此人其实有些刚愎自用,自信到过于自负了,尤其靖王回京以来,更是多次办事不利,否则靖王也不会急着以请夫子的名义让他来给她当幕僚。
靖王是武夫,且不说她头脑如何,聪不聪明伶不伶俐,单单从她重用的幕僚只一个秦非川来讲,江衍觉着,这应当是个障眼法。
便是三岁小儿也听过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进一个篮子的典故,更何况靖王?
若当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她无论如何也不该从当年那场动乱中活下来。
秦非川落座后,未及品茶,便开口道:“靖王,太子送天外飞石之事,属下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靖王道:“讲。”
秦非川道:“属下以为,太子欲以新奇之物来博陛下欢心,用意有三。”
靖王道:“哪三点?”
秦非川道:“其一,借以天外进行引申,赞扬陛下之英明神武,天外降福石;其二,借以飞石来暗讽外戚干政,敲打皇后母族;其三,借以”
他洋洋洒洒地总结完,傲然的神情看起来自然极了,言语间也带着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笑意:“属下以为,靖王您之前准备的那份寿礼,许是要换上一换了。”
靖王没说话。
宛妃问:“换成什么?”
秦非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