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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山山脚便出现了这么一片『迷』踪林。
一开始并没有人意识到『迷』踪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时候还远没有如今实力雄厚的学堂不安地派出了几名讲习和学徒前去查看,结果一个也没有回来。再后来,是无为老人和朱城主一同进入林中,七日七夜后,当所有人都按捺不住的时候,无为老人独自出林,朱城主不知何时已经飘然离去。自那以后,『迷』踪林一带云雾尽散,『迷』踪林里也再也没有出过事,无为老人亲自划下区域,学堂中人只准进入『迷』踪林前三分之一的地带,再往深里走就是禁区了。金坚也是后来才隐约猜测到,那座『迷』踪林里恐怕有一个通向魔界的裂缝。再后来,啸风城新城主朱磊雄图大略,啸风城地域不断扩大,广纳良才,隐隐有了十三城之首的气象并在一百三十七年前正式更名为贺归城,而朱明学堂也从小小几间茅舍逐渐扩充至今日的占地广阔,驻守于『迷』踪林上方,成为了人界的一道防线。
时光匆匆,人类总是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痛。魔族蛰伏暗处,曾经联手对敌的妖族与人类进入非友非敌的暧昧期,于是马马虎虎的太平盛世来临。那些死了亲人断了胳膊腿的人们回到家中,种田的还是种田,纺布的仍是纺布,市集又开了起来,茶馆又宾客满座,所有那些曾经危险的、可怕的、千钧一发惊心动魄的生死相搏在晴好的日头里,如水的年华里都成了说书人嘴里的故事,茶客口耳相传的市井传说,就连金坚等人都几乎忘了『迷』踪林里是有一条不祥的裂缝的。
如果黑环人面鸟便是从『迷』踪林中来,如果魔族真的开始异动,甚至魔族的『奸』细不止郑躬大人遇到的那一个……金坚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向来道心坚定的她都在这一刻感到了侵入骨髓的寒意。
“怎么了?”垒石生十分细心,发现了金坚的异样后,立即轻声问道。此时他们已经进入『迷』踪林安全区域的最后一条林带,不远处是一条溪流,再往前虽然也是『迷』踪林却是一百七十多年无人踏足的禁区。这几位师长并不知道,就在一个月前,曾经有一个小小的拾物倒毙于此,而齐墨鹤正是因此获得了重生的机会。那日陪同林茂前来寻找陆无鸦的养怀没敢将此事声张,加上两名拾物小师弟和他本人最后都有惊无险,这件事情便被不起眼地埋在了大好的春光里,如果养怀哪怕多一点严谨的心思,此时齐墨鹤的处境恐怕就又是一个新样子了。不得不说,齐墨鹤自从重生以来虽然屡陷险境却每每都是有惊无险。『迷』踪林跑入禁区,齐墨鹤活了下来;湖心岛遇到黑环人面鸟,齐墨鹤活了下来;禁堂被破,他也活了下来;金坚他们一直在寻找这么一个神秘的人,却从来不知道这个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活动,看着毫不起眼。
金坚摇摇头说:“没什么,大概是因为这里太冷了。”
『迷』踪林中『迷』雾虽散,却因为遍生着高大的树木所以阳光很难穿透,显得特别阴冷。在这里,肥厚的菌菇生长在树木根部,腐烂的果实和着树叶和不知名的白骨堆积在人的脚底,时不时就能看到五颜六『色』的丑陋爬虫和花纹鲜艳的毒蛇游过,听到头顶什么活物掠过的声音再抬头看的时候却往往什么也看不到。这里很危险,却也生长着许多炼器师喜欢的珍稀材料,不论是巴音木还是金伞菌,是五彩长翎雀还是七步蛟,都是炼器材料谱上极为珍贵的物种。世间七所炼器学堂,朱明学堂除了历史、校长和校长背后的靠山,这片『迷』踪林也是其他学堂垂涎的原因之一。
垒石生说:“到此处为止都没有任何发现,再接着往前就要进入禁区了。”
金坚抬头看向不远处,只见一条清澈的小溪自林中蜿蜒而过,那个地方倒是没有树木遮挡,阳光照『射』在溪流上,反『射』出明亮的光芒,看起来还比这边更显亮堂。然而,彼处虽然亮堂,却并不让人觉得安全。八堂堂主俱是至少中阶的灵修,对于天地灵气的感知敏锐度和对危机的直觉都强过普通炼器师百倍,此时在金坚眼中,那条溪流就像是一条天然的分界线,溪的这边虽然危险却不过只要提高警惕即可,而溪的那边却是无法预知的模糊地带,谁也不知道进了那里会遇到什么。
三缄真人单手掐指,想要推算,却被一个声音打断。大概也只有这个人似乎天然就跟这片林子气质相符,穿着灰袍广袖长衫的商陆今日又坐在了他的蘑菇怪坐骑身上,头上顶着那个息鸿帽子懒洋洋地道:“天道之外,神佛难算,你还是省省吧。”
三缄真人皱起眉头,仍然试着往前推算了一二,结果当头掉下一条毒蛇,正落在他的脚边。这毒蛇生得也是怪异,三头两尾,通体赤红,三个头都是扁的,并没有眼睛,却似乎能将周围看得分明。它对着三缄真人恐吓般张开了三张大嘴,令人惊讶的是,那三个蛇头里吐出来的并非信子而是三只丑陋的怪虫。三缄真人正要用符,只见一道雪白剑光闪过,那条蛇的三只头就被齐齐削了下来。绿『色』腥臭的血水流出,金坚面不改『色』地下令:“过溪。”
第37章()
“妈呀!”第一个喊着被甩出来的是乔单,跟着是互相拉着手的赵雨儿和沈淑湉,赵雨儿生得小小一副身板,却只用一只手就能拉住沈淑湉,另一只手里还攥着她那看起来奇重无比的天工锤,最后是齐墨鹤,他的怀里抱着林茂,两个人较为稳妥地跳了出来。五个人一出来,再回过头去看,那面墙上别说是晴好山川了,连云遮雾绕都没有了,光秃秃的一块墙面,只在曾经留有宗公天下名山章的角落里留下了一个仿佛被剥去了墙皮的深『色』影子。齐墨鹤赶紧伸手到自己怀里,天下名山章还在,他不由松了口气。拿出章来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那枚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印章似乎有一块地方看起来干净和新一点了。
乔单扶着脑袋,晃晃悠悠地爬起来说:“宗公这小千世界有……有点不太友好啊,明明都认了你做主人了,怎么二话不说就把我们踢出来了?”
没错,齐墨鹤他们是被踢出来的。在沿着宗公的荒芜院子走了大概一天一夜以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那座院子的尽头。不去说这一路上见识的奇花异草和各种像是被废弃的奇形怪状的器和矿物,到了后来,几人反正都已经激动得麻木了,但是当看到那院子尽头的样子时,五个人还是不约而同地感到了震惊。这是一种连林茂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的震惊,因为那院子的尽头仿佛就是世界的尽头。
出现在五人眼前的不是房舍也不是农田,而是一条断头路,朔风吹来,鼓起几人的衣袍,足以表明那里有多高。齐墨鹤回头望去,从院子里一步步走过来的路并没有扭曲消失,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但是为什么院子的尽头会是……一道悬崖?说是悬崖,望出去所看到的却只是绵绵云海,根本看不清下面和对面都有些什么。齐墨鹤五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崖边,探头探脑地往下看去,恰在这个时候,一阵暖风刮过,如同冰雪消融一般,那些连绵的云海竟然全部融化了,呈现在五人眼前的的景象超出了每个人的想象。那是一幅蔚为壮观却古怪诡异的图画,既有漂浮在空中的山峰,也有倒悬在半空的湖泊,巍峨的宫观浸没在黄沙中,破碎的佛像肩头是一座横躺的金塔,从未见过的灵兽蜷缩在透明泡泡里,东一只、西一堆……从雄伟的北方边关到秀气的江南小院,从绵延起伏的山峰到小如针尖的种子,所有的东西都仿佛被人打『乱』了以后胡『乱』地堆到了一起,以至于整个世界看起来有一种荒诞又诡异的美。
不论是齐墨鹤还是乔单,沈淑湉还是赵雨儿,甚至是林茂都呆呆望着这个不可思议的景象,许久、许久没能发出声音,直到齐墨鹤感到胸口忽而发烫起来。他伸手进自己怀里,然后掏出了那枚胡乐文托给他暂时保管的天下名山章。下一瞬间事情实在发生得太快,天下名山章忽而脱离齐墨鹤的手自己飞了起来,它在空中赫然化为了一枚遮天的巨印,那上头的繁复线条逐一亮了起来,点和点相连,线和线相勾,形成了一幅幅意义不明的画,雪山、桑田、楼宇、市集,大漠戈壁、深谷幽潭……再然后,整个世界都开始扭曲,所有的东西都飞了起来,如同被吸入漩涡一般,他们五个人又跟来时一样变成了五枚小纸片人,被狂风卷着飞进了天下名山章形成的涡眼里。然后就是旋转、旋转、再旋转,天翻地覆,直到被甩了出来。
赵雨儿沉默地看着齐墨鹤手里的天下名山章半晌,说道:“我有个猜测。”
齐墨鹤看向她,女孩子道:“小千世界是和炼器师本人的修为息息相关的东西,很难想象像宗公这样的传奇人物,他的小千世界只会是一个不完全的院子,直到看了刚才的景象,我可以确定那个院子并非宗公真正的小千世界。”
乔单说:“雨儿说得对,”他顿了顿,也没人指出他有什么不对,他自己先微微红了脸颊说,“我觉得我们最后在悬崖尽头看到的那个才是宗公真正的小千世界。”
齐墨鹤理解他们的意思,包括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宗铸大师的小千世界……似乎碎了。破碎的世界、凋零的版图、胡『乱』重组的碎片,宗铸小院最后展现出来的世界尽头很像是这么一个东西。那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好好运转的小千世界,而是一个破碎了的曾经繁华无比的小千世界的遗骸!
齐墨鹤自语道:“他的小千世界到底是怎么坏的?”小千世界说到底也是器,器能只认一个主人,但也可以在原主人授意或者是通过其他一些强制手段的形式下易主,原主人就算死了,器也未必会死。但是宗铸的这个小世界此时看起来却是碎的、死的,就连麒麟甲这样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