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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墨鹤还不知道拾物们每天的工作流程,因此只能跟着二茂往前走,谁知道二茂走了一阵子却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东张西望。
齐墨鹤不得不上前问:“怎么了?”
二茂给了他一张『迷』惘脸,说:“啊,我又不认得路了。”
齐墨鹤:“啊?”
二茂说:“黑鸟,你快告诉我该怎么走啊。”
齐墨鹤:“……”喂,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啊!
正当两人都『迷』惘得不行的时候,有人出声喊住了他们:“你们俩还愣在那里干什么?”随着声音到来的是一组三人小队,三个人都穿着白底绣金纹的锦衣,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显然并不是拾物。齐墨鹤猜测他们是朱明学堂的正式弟子,拾物必然也是有人统一管理的,如果派朱明学堂的子弟监管,倒也顺理成章。
齐墨鹤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二茂带着哭腔开口道:“师、师兄,我们找不着工堂了。”
正说着,旁边却传来个无奈的声音:“林茂,怎么又是你啊?”
来人是个穿着褐『色』麻布衣服的弟子,齐墨鹤留神打量,发现他的制服与昨日养怀的制服其实是同一个款式,只是在细节处略有不同,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二茂见了来人立刻惊喜道:“呀,清怀师兄,是你呀,太好了!”
一旁那三个锦衣华服的弟子却要比林茂正经多了,一见这个清怀,立刻清一『色』地站直了身子,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道:“锦生王溥、赵志、李浩岩见过清怀师兄。”
齐墨鹤赶紧也学着他们见了礼道:“拾物黑鸟拜见清怀师兄。”
清怀愣了一下,把头转向齐墨鹤上下端详了一番道:“陆无鸦,你今天是怎么了?”
齐墨鹤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自己犯了个大错。其实从头到尾叫过他黑鸟的只有二茂一个人,昨日养怀并没有开口叫过他这个名字,赵迢等人更是以拾物来蔑称他和二茂,然而就像是二茂并非林茂的大名而是个外号,黑鸟恐怕也并非这副身体真正的名字。鸦,黑『色』的鸟,陆无鸦才是他这副身体真正的名字!
齐墨鹤简直懊恼死了,如果在这种小事上『露』了马脚导致他无法替陆无鸦完成夙愿那可实在是……然而清怀的面上却跟着『露』出了一个微笑,这是一名生得十分和善的青年,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犹如春风扑面,令齐墨鹤一颗提着的心不知不觉就放了下去。
清怀伸手轻轻拍了一下齐墨鹤的臂膀道:“这才像个少年人嘛,整日里苦大仇深的,我都替你担心。”他说着,对一旁那三名青年道,“我来带他们去工堂吧,就不劳烦三位师弟了。”
“啊,这怎么可以。”为首的王溥急道,“清怀师兄……”
清怀却摆摆手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几步路而已,再说他们俩过去也帮我办过事,我来带他们过去再合理不过啦。”他说着,对齐墨鹤和林茂招招手道,“都跟我来吧。”
林茂欢天喜地地跟了上去,齐墨鹤原本想要给那三人道个别,后来一想万一『露』出马脚就糟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只是学着他们方才的样子微微一揖,就跟着清怀走了,孰料他这自以为够不礼貌的举动却仍然令那三人感到了意外。
“陆无鸦以前是这样的吗?”李浩岩问。
“我记得他原先好像挺阴郁的。”赵志也有些奇怪,“而且你们不觉得他行礼的姿势很……很……”他有点说不上来那种感觉,虽然陆无鸦行的是学堂里的标准礼,但是一样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由他做来却显得更为美观大方。
王溥道:“多半是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了吧,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三人短短聊了几句,便继续巡逻去了。
齐墨鹤那头并不知道自己险些又『露』了馅,他跟着清怀和二茂一路穿过了数道门,走了好一阵,终于看到了一座内院,院子里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往来穿梭,清怀停在门口道:“就是这里了,我还有公事在身,就不陪你们进去了。”
林茂道:“清怀师兄清怀师兄,我等一下还能看到你吗?”齐墨鹤算是看出来了,二茂大约是清怀的崇拜者,一对上清怀的眼睛,整个人都散发着闪闪亮的光彩。
清怀道:“今天一整天我都会在外堂执勤,你要是想见我随时可以来找我,但是,千万不要旷工,否则我也会罚你的!”
二茂欢呼一声:“我我我一定会做好事再来找清怀师兄的,我我……我还要听清怀师兄讲故事!”
清怀笑着『摸』了『摸』二茂『毛』茸茸的小脑袋说:“好了,快点去吧。”转而却对齐墨鹤道,“林茂就拜托你多加照顾了。”
齐墨鹤自然地点了点头道:“请清怀师兄放心。”
清怀本来转身要走了,却又回过头来将齐墨鹤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道:“陆无鸦,你这样比较好。”
第52章()
此为防盗章 “哎哎,你可别这么说。”赵迢挑起一边眉『毛』,夸张道,“这种下贱的仆佣要喊你师兄你自己应着就是,可别把本少爷也算上。”
“就是就是,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连个学徒都不算,还想跟咱们思远少爷攀交情,这可真是脱裤子上吊,死不要脸啦!”伴随着赵迢身后一名胖少年的奚落,跟着赵迢的三名少年同时爆发出一阵笑声,其中还夹杂着各种难听的咒骂。
养怀显然是动怒了,手中千齿锯一抖,登时爆出一道亮光。
“干什么!”赵迢道,“说不过就想动手啊,我好怕你哦,养、怀、师、兄~”最后那四个字明着是尊称,却十足透着股挑衅劲,最后一字音落,以赵迢为首,所有人都拔出了自己的随身武器。
“广寒钩?”齐墨鹤一眼就辨出了赵迢手上武器的名称,再看赵迢的脸孔,这便坐实了自己的猜测。原来这赵迢竟是玄月城嬴姓十四氏之一的赵氏族人,玄月城以月为图腾,最早的先祖以一对“广寒钩”建城打天下,因此后辈族人也多爱用钩,而最早那副广寒钩的形状也成了后人模仿的对象,以至于只要看到拿钩的,十之八丨九就是从那儿来的人。齐墨鹤心想,玄月城的宗门子弟在这朱明学堂念书,这么说这里是玄月城或是玄月城所辖的巨木城下界?
正当齐墨鹤这么思考的时候,他感到衣袖被什么人拉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愣了一下。在他的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张苍白瘦长的脸,脸的主人是个看不出多大年纪的男子,生着一头银发,一双细长的眯缝眼也看不出是闭着还是睁着,此时他正弯着腰用鼻子在齐墨鹤的身上闻来闻去。
齐墨鹤脑子里一团混『乱』,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个突然出现的男的又要做什么,也因此他都没发现本来吵得厉害几乎要动起手来的养怀等人也突然哑了炮了。那男子翕动着鼻翼,眼瞅着就要闻到齐墨鹤下半身去了,齐墨鹤吓得登时往后退了半步,结果一只冷得似冰的手却突然伸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齐墨鹤顺着那只手看去,不由又是一愣,只见这古怪男子身后跟着一只好似蘑菇一般的独眼怪物,怪物的伞盖底下却足足生了有七只手,此时抓着他手腕的正是其中一只。“啪、啪、啪”,好吧,伴随这三声,蘑菇怪又追加了三只手分别抓住了齐墨鹤的另外一只手和双腿脚踝,这下子齐墨鹤已经是完全动弹不得了。
“原来在这儿。”那男子兀自说道,伸手从齐墨鹤的怀中掏出一只包裹了层层布料的罐子来,那正是方才齐墨鹤用来盛装爮黄的『药』罐。
齐墨鹤根本来不及阻止,男子已经解开布料,伸手打开了瓶盖,一股独属于爮黄的臭味就这么冲了出来。未经过处理的爮黄的臭味只要小小一颗就能传出十里,引来不该来的东西,更何况是那么大一块。这么一想,齐墨鹤却不由得愣了一下,是啊,爮黄的气味如此特殊和剧烈,刚刚在『迷』踪林中为何只引来了一只低级沼怪呢?是因为他运气好,还是有别的原因?
“这块爮黄是你采到的?”男子将爮黄取出,用那瘦得几乎如同骨爪一般的手指捏着,对着阳光反复察看。齐墨鹤发现,爮黄到了这男人手中竟然有了变化,结晶块的内部隐隐好似有数团光点在闪烁,这是他以前从未听说过的爮黄有的『性』质。齐墨鹤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再看,光华仍在,并且似乎渐渐从杂『乱』无章的东闪西闪汇聚起来,开始往一个方向流动。他不由费解地看向对方,结果却发现对方也在看他,而此时,那双好似眯缝着的眼睛已经微微掀开了一点。
“你看得到。”男子用了一个肯定句。
正在齐墨鹤莫名其妙,不知该不该接口的时候,养怀终于有了动作。他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兵堂麻生养怀见过商陆先生。”
这句话齐墨鹤基本是有听没有懂,兵堂还好理解一点,大概是养怀在这儿的所属,麻生又是什么意思?正想着,就见赵迢四人竟然也整齐划一地行了礼,恭恭敬敬道:“巨木城赵氏易生拜见商陆先生。”最后是二茂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拾、拾物林茂拜见商陆先生。”干脆“噗通”一声跪下了。齐墨鹤想到自己和二茂应该是一个级别的,也想学他拜倒,但是因为被那四只蘑菇手牢牢抓住了,根本没法动弹。
养怀似乎对商陆十分忌惮,并且也不明白为何商陆会突然出手制住了齐墨鹤,因此组织了一会措辞才道:“先生,刚才引起争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