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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也还没有消息,李文柏难免有些紧张,闻言回道:“半山书院。”
赵钰舒了口气:“半山书院离这里可不近,再等等吧。”
众人点点头,都颇觉杯中的茶水失去了味道。
李文柏将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下温暖。
终于,又过了两个时辰,就连赵钰都忍不住开始准备安慰的言辞之时,一个瘦瘦小小,穿着满身红袍的小吏终于带着后面一堆敲锣打鼓的壮汉再次跑进了往来居,边跑边喊:“李文柏李老爷可在?李文柏李老爷可在?”
赵钰和倪旭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喜,于钧更是抢先起身招呼:“这边!李文柏老爷在此!”
那报喜人闻言长出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跑商二楼纳头便拜:“小人恭喜李文柏老爷高中贡生!”
李文柏松了口气,悬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
他刚才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想着到底是时间太短,虽说有名师指导,仍是不成。只是不忍看到友人为他伤心的样子才强自故作冷静,还好,最终的结果是好的。
送走报喜人,众人这才知道这个年轻差点被李文柏的住所给折腾死,先是跑到半山书院,结果被守门人告知李文柏并不在此处,又跑到贺府,同样落了个空,最后打听再三才找到这个往来居。
“你啊。。。”于钧忍不住失笑,“你也是,为何不一早告诉门房你在这里?”
李文柏摸摸鼻子,没好意思说其实是紧张之下忘记了。
一桌的客人全部高中贡生,往来居的老板差点被乐晕过去,大喜的日子,李文柏等人也不愿抚了老板的好意,纷纷赋诗一首,就连对作诗最为苦手的李文柏,也留下了在考场憋了整整一天才憋出来的诗作,皆大欢喜。
四人又聊了会儿,赵钰还要回府去见父兄,李文柏也还要去书院见师长,便就此作别,约定殿试之日再见。
对到半山书院时已经过了用午饭的时辰,李文柏熟门熟路地寻到书房,果然见到了刚刚用完晌午饭的王行之。
“老师。”李文柏鼻子有点发酸,亲身体会过一次后才发现,要不是王行之尽心尽力的教导,别说科举入仕,整场会试的考题他怕是连三分之一都做不出来。
王行之一抬头就看见学生热泪盈眶的模样,忍不住发笑:“何故做此小女儿姿态?贡生而已,可还没确定能否考进前二甲,若是同进士,为师可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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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柏闻言不好意思笑了开来;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情绪起伏会这么大;或许是在大齐待得久了;价值观不免有些同化;会试得中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赵钰三人都是喜不自胜;连得李文柏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王行之虽然高兴;但到底已经是身居高位之人,见李文柏情绪激动不由习惯性地严厉起来:“不过区区中第而已,你如此心性;明日的殿试又该如何?”
殿试不会再有淘汰,是以给贡生们的准备时间也并不怎么充足,往往都在放榜之后的次日清晨。
“老师教训的是。”李文柏在王行之面前早已养成了低头认错的习惯;“是学生太过激动。”
。。。
师生二人相顾无言;王行之是没想到二人才一见面自己就忍不住教训了学生一通,现下心中有些发窘;李文柏则是在真心实意地反省自己的心态;觉得激动成这样实在是不应当。
所以顾文大汗淋漓地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家老师和师弟一个坐在书桌后;一个恭敬低头站在门前。
简直没有比这更尴尬的场景了;顾文摸摸头;诧异地问:“莫非没考中?不应该啊,我确认过榜上名姓,师弟明明得中了才对。”
“咳咳。”王行之干咳两声掩饰心中的尴尬;挥挥手示意李文柏快点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坐下;不要站在那继续碍眼。
李文柏如获大释,朝顾文拱了拱手一溜烟坐在了茶几旁的末座上。
属于他的书案和座椅早就不知所踪,想来是王行之看着破坏了书房格局觉得不顺眼,早早的让人收拾了。
顾文茫然不知所以,只得疑惑地望向老师,不知是不是该先行回避回避。
王行之捂住嘴又咳了两声,这才正眼看向这位自己的得意门生。
现在午时刚过,还远未到吏部下值的时候,顾文还穿着一身浅绯色官府,头上乌纱官帽有些歪歪扭扭,额间还残留着不少汗渍,站在原地气息仍然有些不稳,看起来似乎是赶路跑过来的。
李文柏心中感动:“师兄是为李文柏得中贡生之事而来?”
顾文微微一笑:“师弟,有想象力虽好,想的太多就不太好了。”
一句话,将李文柏心中的感动驱散得一干二净。
亏他还以为顾文良心发现,终于记起做师兄的职责了呢,李文柏默默在心底翻了个比顾文还要大的白眼。
王行之闻言却有些意外:“敬元,你是来找为师的?”
“不,学生自然是来找师弟的。”顾文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书房,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茶壶豪饮几口,顶着王行之黑若木炭的脸开口道,“师弟,明日殿试可准备好了?”
这有什么可准备的?李文柏对着顾文不似玩笑的严肃双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殿试一不考经文二不考诗赋,只考时事策论一篇,还是由圣上即兴出题,要准备也无从准备起啊。
倒是王行之皱起了眉:“敬元可是听说了什么?”
“圣上出题年年都是心血来潮,哪有什么消息可言。”知道老师是担心自己因私废公破了朝中规矩,顾文忙解释道,“只是学生拿到今科考卷,发现其中策论五道没有一题与抑商之事有关,想来如此大事,可能会在殿试上作为考题,故而才有此一问。”
李文柏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做过的试题中的确不曾提到过重农抑商之事,当时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答题上没有时间多想,现在回想起来,此事的确有些奇怪。
历年会试所出策论试题无不与朝廷国策有关,尤其是当年有新风向之时,试题多少都会往上靠上一靠。
毕竟是为国甄选人才,政治倾向是绕不过去的门槛。
今年朝中最重要的动向有二,一是抑商,二就是轻武。
第二件事太过重大,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手握兵权的大将们反弹,当然不可能拿来让血气方刚的考生们直抒胸臆。
但抑商可就不同了。。。
此议题没有出现在会试试题中的唯一原因,除了雍和帝决心在殿试上作为考题外不做他想。
可有一点李文柏想不通:“圣上为何。。。”
“这还不简单?”顾文拎起一枚点心放进嘴中,“要是在会试上问这么一问,按照王敦茹的性子,今科录取的二十名进士之中,便一个和他唱反调的都没有了。”
王行之放下笔,面色凝重,“文柏,你师兄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明日殿试圣上真问起抑商之事,你准备如何作答?”
李文柏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凭心而论,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对于抑商这种无异于杀鸡取卵的政策李文柏都不可能赞成。
不光是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商人,而是抑商政策往长远看会带来的坏处,现代每个接受过九年义务制教育的中学生都能洋洋洒洒写上一大片。
这是中华民族五千年血泪实践才总结出来的教训,李文柏无法说服自己仅仅着眼于当下而不去反对。
“把百姓牢牢限制在土地里,的确可解朝廷一时的缺粮之危。”李文柏喃喃道,“可是老师,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啊。。。商人乱市,可严明法度加强管制,可用税收加以控制,为何偏要。。。”
王行之长叹一声:“为师不曾问你对抑商之策如何看,而是问你,明日圣上若是问起,你当如何回答?”
李文柏沉默不语,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对。
固执己见畅谈心中所想固然痛快,却也可能就此将自己的仕途葬送进去,顺着大流敷衍一二并不难,只要先过了这关,跨过民与官这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往后如何行事便可全凭真本事。
说一套做一套而已,经商之人没少干过,并不算什么难事。
李文柏喃喃苦笑,心中天人交战半晌,随即蓦然抬头直视王行之无甚情绪的双眼,沉声道,“老师明鉴,学生不愿做违背本心之事,明日殿试之时圣上若真问起,学生当如实作答!”
。。。
王行之和顾文对视一眼,半晌无语。
李文柏以为是自己的固执引来老师和师兄不满,当即疾声想要解释:“老师,学生。。。”
“不必多说。”王行之的打断李文柏的话,看过来的眼神中溢满赞赏,“有你这句话在,为师便知道当日在学堂之上不曾看错人!”
顾文也垂眸低笑:“老师看上的学生,果真都是一个性子。”
“少在那自吹自擂。”王行之没好气地说,“听到你师弟怎么说了?还不快滚蛋,给你师弟去铺路!”
“学生谨遵师命!”顾文畅快地一拱手,朝李文柏挤挤眼,随即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李文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震得说不出话来:“老师。。。?”
“以为你师兄提起此事是想劝你暂做妥协?”王行之笑,“妥协之事有一就有二,别看敬元整日玩世不恭的样子,要论固执,恐怕连为师都比不过他。”
“那师兄是?”李文柏听着有些后怕,“若方才学生不做此回答,师兄会怎么办?”其实他还真有犹豫过,差点就选了另一条路。
“这是什么问题?”王行之失笑,“你还年轻,又曾在商人堆里打滚,性子没那么坚定也实属正常,若真打算暂避锋芒,你师兄至多也不过和为师一道再把你的性子扭过来就是,还会弃了你不成?”
李文柏嘿嘿傻笑,他方才还真就是那么想的。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