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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和贺叔同敲了很久,起初的时候我以为他们只是累了,毕竟今天是从大早上开始忙碌的,以父亲母亲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会有些吃不消,所以既然贺家安排他们在此休息,一时听不到敲门声也是有的。
可是很快,我就不这么想了,贺叔同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所以在我们第七次敲门的时候,他随手招过走廊上最近的保镖,吩咐他去叫人拿钥匙开门。
门很快被打开了,我与贺叔同急急走进去,屋内空无一人。
“姆妈!”
我大喊一声,心下越发惊慌。
“去里面看看!”贺叔同吩咐手下。
两名跟进来的保镖很快进了内室,不过一会儿就折返出来,“少爷,少奶奶,里面并没有人。”
我听了,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心慌得不知所措,“怎么办?木伯他真的来了,他要报复,他恨父亲,他把他们都带走了!”
贺叔同轻声走到我的身边,慢慢蹲下来,试图安抚我的情绪,“阿昭,阿昭,看着我的眼睛,对,看着我。即使他真的来了,带着两位老人他也跑不远的,更何况岳父还行动不便坐着轮椅,我这就派人去搜,就是掘地三尺,我要会把人找回来的,你放心!”
说罢,贺叔同站起身,眉头紧皱着,带着隐隐怒气,一字一句异常坚定地对身旁的手下说:“吩咐下去,有越狱犯潜进了家里,让祥叔带着人去搜,记住,不要惊动外面的客人,秘密进行,明白吗?”
“明白。”手下答应一声,立即起身行动起来。
贺叔同重新蹲在了我身边,“阿昭,我们现在得出去,外面不能乱,一乱了更容易鱼目混珠,听我说,贺家的人已经在行动了,他跑不了的!你现在要做的是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跟着我出去面对众人。如果叫他们知道了家里的事,那么我们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对,他说的有道理,叫外界的人知道木伯说的事,即使不是父亲做的,我们家大概也永远摆脱不了丑闻的影响了。
想到这,我将手搭在贺叔同伸过来的手上,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跟着他站了起来。
这场婚宴舞会本身就是为了我与贺叔同准备的,所以当我挽着贺叔同的手臂重
新走入大厅时,满场热闹喧嚣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乐手们重新调整乐器,拉出了一连串轻快的音符作为开场提醒,香槟“嘭”得一声被打开,众人振臂欢呼,祝福的话语从口中溢出。
“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贺部长好福气!”
“恭喜!恭喜!”
贺部长笑着同众人一一寒暄,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人群中,我仿佛看到顾少顷站在一堆世家子弟中,默默地看向我们这边,眼神平静无波。
世珂和早惠也站在他旁边向我们这边看来,我望着他们三人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眼下,虽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们一一倾吐,也只能这样隔着人海默默相望。这大概,就是我们各自的宿命吧?我要扮演好今日新娘子的职责,而他们,也只能作为一个普通宾客站在人群里默默相望,相顾无言。
宾客里,王司令正与贺部长站在一处,他的儿子很自觉地站在贺叔君旁边,算是她今晚的男伴,而那位当日在学堂和教堂都与贺叔君十分亲密的王宛因,今日却并不怎么高兴。
顾儒林与老师站在一起,不知在聊些什么,人群里,我并没有看到姐姐的身影,警备司家的公子濯林正与一个当红女明星相谈甚欢,两人姿态亲密,时不时交换一个眼神,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今晚也来了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大部分,是外国使馆里的参赞及夫人们。还有不少我并不熟悉的巨富商贾,帮派头目,以及洋行大班,总之,江浙一带有些地位与名气的名流齐聚一堂,似乎都为了今夜这样一个看似和谐欢乐的新婚宴会而热情起舞。
远处教堂的钟声响起,大理石钟缓慢而沉重的摆动着。
唱诗班的歌声从英菲尔曼教堂的屋顶传了过来,人们显些忘了,今晚还是西洋节日里最重要的圣诞前夜,一个相当于中国除夕的平安夜。
我心不在焉地与贺叔同跳着这支圆步舞,
脑子里一直在想木伯是怎样将父亲母亲同时带走的。
钟声响过七下后自动停止,大厅里的小提琴声重新传入耳膜,我低头看了眼贺叔同手腕上带着的手表,脑海里瞬间想到了什么!
时间,时间并不正确。
此时贺叔同手腕上带着的瑞士名表的指针刚刚指过七点十分的方向,而我恰好记着约翰曾经告诉我,英菲尔曼的时钟是从59分的最后15秒开始打钟的,等到沉重的钟摆敲罢七下后,夜晚七点正式来临。这老钟在中国的领土上走了几十年从未出错,为何会在今晚整整晚了十分钟呢?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一紧,急忙对贺叔同说道:“贺大哥,你的手表出过错吗?”
他被我问得一头雾水,“阿昭,你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木伯会不会去了英菲尔曼?”
“英菲尔曼?”
我点点头,解释道:“现在你的手表已经是七点十分了,可是钟声明明才刚刚响过,英菲尔曼的钟声可是从不出错的,为什么今天却晚了十分钟?再仔细一想,木伯带着两位老人,能走多远呢?英菲尔曼是距离贺公馆最近的地方,又是外国人的教堂,贺家的势力再大,恐怕也不好明目张胆的闯进去抓人吧?所以我想”
“所以你觉得他可能去了那里?”
我不置可否。
“好,我这就与父亲打声招呼,我们马上去。已经露了脸,剩下的事交给他主持,你在这里等我。”
他说完后,将我带到边上站定,向贺部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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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第一更,第二更还是在十点后(。)
第一百五十章()
天一日比一日冷,大宅子里暖气充足不觉得冷,从屋里出来才觉得寒气阵阵迫着人忍不住打着战栗。
贺叔同挽着我的手,带了十几名手下从贺公馆出发,驱车前往英菲尔曼教堂。
身后的灯火繁华渐渐远去,四周安静下来才发觉夜色已在满天星光的照耀下变得沉静如水。
唱诗班的歌声越来越近,这样的轻柔吟唱通常是要持续到午夜圣诞的来临,基督徒把那一刻作为耶稣诞生的时刻。
相传,耶稣诞生的那个晚上,在旷野看守羊群的牧羊人突然听见天上传来了声音,告诉他们耶稣降生的消息。圣经里记载,耶稣来到人间,是要作人世间的王,因此天使便透过这些牧羊人把消息传给更多的人。后来,人们就仿效天使,在平安夜的晚上,到处传讲耶稣降生的消息。
费尔神父说,在基督教社会中,平安夜这天,每家都会在家里的大厅摆放一棵圣诞树。然后在当天晚上,全家人团聚在大厅中,一起围着圣诞树唱圣歌,交换礼物,彼此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表达内心的祝福与爱,并祈求来年的幸福与安康。
如果没有我们的打扰,此刻的神父与孩子们大概就在做着这样的事。
可惜,民国十年的12月24日,对英菲尔曼的每一个人而言,注定是一场永不回头的悲剧。
月影西沉,路两边灯影暗淡。柏油马路上前后并行了四五辆车子,呼啸着往另一边的教区驶去。
贺公馆与英菲尔曼同属英租界,前后相距不过几条街道的距离,一路上,贺家的车灯明晃晃地照着路两旁慢慢走过的行人,渐渐驶入了英菲尔曼的大门。
今日来做弥撒的人不少,院子里大大小小停了不少漂亮的小汽车,大部分是在南京的洋人所属。
我与贺叔同都觉得贸然进入不是办法,毕竟,木伯在教堂里只是我单方面的一个猜测,消息是否准确还有待考量。这样闯进去,不仅可能会冲撞一部分教民,还会打草惊蛇。思来想去,我们最终决定由贺叔同带着我先去大堂找约翰,再决定接下来的安排。
贺家虽是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然而在新婚之夜丢下一大屋子的客人独自跑到这里的行为一旦让小报记者知道,也是大大小小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所以我与贺叔同尽量背着灯源避开众人耳目,来到了约翰所在的位置。
“john,john。”
我小声叫着约翰的名字,尽量将身体伏地低些。
此时的他胸前挂着一枚银色的十字架,正双手合十地听着神父的祷告。他嘴里仿佛在跟着台上的唱诗班一起吟唱,并没有听到我低声的呼唤。
大门又一次被打开,不知谁从屋外走了进来,众人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又开始了刚才的讨论。我就趁着约翰这一瞬的停顿,轻轻拽了拽他黑色的小教袍。
“姐姐!”约翰惊喜道,他显然想不到我会在今夜来英菲尔曼。
我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外面说话,约翰会意,望了神父一眼,跟着我们走了出来。
“约翰,长话短说,姐姐今天是来求你的!”
“求求我。”约翰不敢相信。
“是,求你帮忙找一个人”
“谁?”约翰问道。
“我们家里的老管家,他可能来了这里,还将我父母也劫持了过来!”
“劫持?”约翰再次震惊,“姐姐,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今天不是你与贺公子结婚的日子吗?你怎么来了这里?”
“这些话姐姐日后再与你解释,你现在只要告诉我,屋顶上的时钟慢了十分钟是怎么回事?这钟不是从未出过错吗?”
约翰挠了挠后脑勺,这才说道:“说起今天这事也很奇怪,神父本通知我们七点开始做弥撒,可是不知为何今夜的闹钟通通都比平常晚了十分钟。我们所有人都对过表,之前时钟也从未出错,今日不知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