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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曾经的欢愉与年少时的乐观,通通在世事的无奈中走远了,也散去了。
最后,就让我再任性一次。
我爱你,前所未有的爱着你,可是这份爱注定是绝望的桔梗花,如果那时我们能不顾一切的离开,在所有事情尚未发生时,或许,我们又是不同结局了吧?可惜,注定要被诅咒的人生终将没有如果!
罕昭字
民国九年冬日
心中泪水连连,本已将信纸折好封印,却在叫人寄出时有了犹豫,也许,我该再见他一面再交出也不迟,就一面,只一面!
第五十八章()
顾先生四十三岁的生日宴注定是高朋满座的,傍晚十分,一辆辆小汽车纷纷从山下的盘山公路上往半山里开去。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宁园。第一次,这个地方对我与姐姐而言仅仅是一个需要拜访的地方。而今日那幢英国维多利亚时期建筑风格的白房子里,却住着对我与姐姐都至关重要的人。
宁园主屋的建筑是一栋流线型的二层洋楼,几何图案式的构造,与城郊英菲尔曼教堂的设计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就是私家庄园的楼层没有教堂那样的威严。
隆冬的傍晚,山上难得的晚霞投映在巨型的落地窗上,配上宽阔挺立一道乳白边的框。屋子四周绕着宽绰的沙石路,从正门进去是大厅,一盏椭圆形的玻璃天灯随着人流的移动泛着橘黄色的光,几件雅俗共赏的西式摆设印入眼帘,处处彰显着主家顾氏不同一般的品味爱好。
大厅的另一侧,已经辟好的舞会场所已经有人在跳着舞,作为政府新任的教育部长,顾先生无非是得天独厚的。南京城今年有两个重要司埠,一个是前不久刚刚从次长升为正部的贺九铭所在的交通部,另一个,就是今年刚刚从北平转来南京的教育部。两位部长一个在官场浸淫多年不倒,一位则是享有江南一带有名鸿儒气质的顾府当家主人。所以今晚代表南京最高地方长官的聚会一定是非比寻常的,也必须非比寻常。
所以那日当我把写好的信件封进信封的一刹那,内心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我,再见他一面,哪怕是亲眼看他订婚也是好的。一旦心里有了动摇,想要见到那人的心就愈发强烈。姐姐说的对,我要见他,我要听他说,哪怕是分手也该把所有未完的话做一个了断。所以我来了,与父亲母亲姐姐一起再次来到了宁园。
炉台上陈列着各色明清时期的景德镇瓷器,象牙色的博古架上,西洋琉璃瓶与东方鼻烟壶交相辉映。
从进大厅开始,我的视线就在搜寻着顾少顷的踪迹。可惜我找遍大厅的每个角落,依旧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他怎样了?去了哪里?今日不是顾儒林要为他宣布订婚消息的日子吗?姐姐说,顾先生并未打算提前告知少顷这个消息,可是他却间接告诉了我。
他呢?他知道自己的父亲瞒着他做了什么吗?这几****不理他,他有去刘府的绣楼找我解释吗?
心下想着事情,并未注意到眼前的动静,只听“哎呦”一声,却是莽撞撞了一人。
被我撞的女子一手捂着额头,一手端着法国红酒,艳丽的面孔满是诧异:“刘罕昭?没想到你今日会来。”
我也想不到很快就见到了事件的主人公之一斐英树。
“斐小姐。”
“你原先不是叫我英树同学吗,怎么今日反而这样客气了?”
我心中苦笑,原先只当你是我众多同学中的一人,现今你一语成真,我却独自苦闷忍受分离的痛苦,如何不叫我心中难过。
而人一旦难过,语气的客气疏离又怎么在乎?
“我该恭喜你吗,为你的愿望成真?”
斐英树先是一怔,转瞬明白过来:“看来你是知道了,听少顷说的吗?好像不太可能,因为我父亲说这是他与顾伯伯私下议定的,就是少顷也蒙在鼓里等着今晚宣布后才可能知晓。刘罕昭,对不起我失约了。我说过要与你公平竞争的,可是眼下却是我先抢了他,不过你放心,既然我先下了手,你也是可以反击的,我们俩谁得到他,我都不会失望生气,真的,你相信我!”
她这样说,我还怎么生气呢?心里原有的一点闷气也被这几句话给疏通了,我有什么理由怪她呢?她只是喜欢他而已,又恰巧与顾府是门当户对可堪佳配的对象,而我在最开始就是顾先生顾虑和阻碍的因素,况且是我自己主动选择的放弃,我该说些什么呢?
“是,我知道了。谢谢你这样说,我也是真心的。可惜我从前没有好好在学校与你结识,不然的话,我们该是很好的朋友,真的,我说的也是真心的。英树同学,你很坦诚,也会直率,我仅有的一点对你的怨气也消除了,现下我只想找到师哥,问问他,听他怎样说。”
“如果你找少顷,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他在花园,他似乎这两日一直在找你,所以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与当日在学堂里完全不同。他和我说他不同意我们两家的订婚,他事先完全不知他父亲的打算,所以他暂时想不出很好的办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他很苦恼。所以你去花园吧,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他这样我很不开心,所以你去找他吧,哪怕是安慰也很好。”
第五十九章()
顾家的花园是一个空阔的大草坪,夜幕降临,花园四周的矮从里亮起了灯,园子里有一排修剪整齐的常青树,借着灯光看过去,两排火红的杜鹃正在开着,花朵儿红里带黄,是鲜亮的虾子红。
因为不是夏夜,又连着下了几场雪,花园里人烟稀少,大部分来宾都等在室内,享受着温暖如春的室内宴会。
顾少顷站在一株老桂树的背面,拿着半杯香槟斜斜倚着。几日不见,他仿佛瘦了许多,孤寂的背影在夜色的映衬下越显寂寥。
我慢慢走进他,越到跟前越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该怎么开口?是问他这几日过得好吗?可斐英树明明说他不好,一点也不好。
还是问他我听说了你要和斐家小姐订婚的事,你有什么解释?可是我明明知道那是顾先生故意瞒着他进行的。
那该说什么呢?
我们分手吧?我已经写好了分手信,只是还没来得及给你,我想当面和你说?
我觉得自己像一只跳梁的小丑,搭着无法拆除的戏台,自编自演了一场风花雪月的独角戏,却又生拉硬拽出几个可有可无的观众。
我更像一只迷途的糕羊,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爱人,想着他念着他,却又自掘坟墓的推开他,只为虚无不可理喻的现实。
斐英树说,她喜欢他,所以不在乎他和谁在一起,得到她幸,不得她命。
这是一个多么洒脱大方的女子,我真的自感不如。
心里不由后退几步,问出原因有什么用呢?结果不是早让我自己确定了吗?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想到这里,我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父亲母亲既决定了姐姐的婚事,此时待顾先生的眼光又格外不同。
那天二叔来到家里,气冲冲的向父亲禀了顾家与斐家七小姐私下商议订婚的消息,父亲惊讶之余也惊叹二叔这几年惊人的消息力。
顾儒林将事情瞒得如此严密,就连南京最具探知力的小报事先都无一点儿风声,偏偏二叔就提前知晓了消息。如果不是顾先生有意将信息透露给姐姐,大概我们家也会像今日到场的诸位一样需得等到主人家正式宣布才能知晓。
父亲本对我和姐姐的事心痛不已,他其实早下了决定要我们两人谁都不许嫁进顾家,顾儒林与家里几次谈判无疾而终,却在最近的事件里扭转了局面。父亲开始重新审视他与姐姐的这层关系,而我的主动退出,无疑又给父亲的动摇添了一份保障。而我更忘了一层至关重要的砝码,那就是最开始我和海朱提到的,重振刘府的门楣。所以此时父亲和老师由顾先生陪着在人群中寒暄,好像也就理所应当了些。
只有我自己,走在衣香鬓影的宴会间,却有种置身荒野的错觉。
“阿昭,你可是不舒服?要不要紧?”母亲本和姐姐陪着一位我不认识的太太聊天,见我过来忙止了寒暄,走来握了我的手去摸我额头,“有些烫,你这两天发着烧,本不应强撑着要来。不如,我陪着你先回去罢,让你父亲和姐姐留着,反正他们愿意参加。我们娘俩也好回家清净,眼不见心不烦。你看怎么样?”
“好啊,我本就是找您说想先回去了。”
“那姆妈告诉你姐姐一声我们便走罢。”
“好,我在门口等您。”我说着,便往门口去。
乐手们在此时拉起了几个音符作为今晚舞会的前奏,紧接着,一首狐步圆舞曲便由小提琴低沉曼妙的声音开启。
狐步舞起源于美国,此时并未完全进入中国的社交圈,不过是几个国外归来的名流们在自家的宴会上小范围流行的一种舞曲罢了。只因其舞步自由、动作流畅、仿如行云流水,恬静优雅,才被作为开场热身的第一支舞。
“来都来了,不跳一曲才走吗?”忽而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看去,就见世珂含笑站在我的面前,一身浅色西装温文尔雅。“上次大哥婚宴上丢下我就跑了,这次也该补偿一下吧?”世珂说着,目光在我脸上仔细扫视了一圈,随即皱了皱眉。
“阿昭,你病了吗?”
我摇摇头,强笑道:“哪有,我不是好着吗?你怎么也会来?”
世珂指指不远处站着的童伯父解释道:“你知道的,父亲一直想将医院开到南京,今晚城里最大的两位人物都在这里,父亲能不来吗?我看你脸色确实不好,不如去运动运动,跳跳舞,出出汗,气色好些了我送你回去,你看怎么样?”
我本想拒绝,来这里是为了见师哥,现下人已见到,留不留下已然不重要。
刚要回答,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