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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赌骰探话()
觅寻跟着一个士兵来到马厩后,那士兵将他往前一推,自己却不上去,恶声恶气道:“到了,以后你就在这里好好干吧。”
觅寻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约十平米大小,用石砖围出一圈栅栏,顶上铺了厚厚一层茅草,是寻常马厩的模样。
不过比一般的马厩要小上许多,干净许多。
而且,里面只有一匹膘肥体壮,正在低头吃草的俊马。
士兵见他好奇地盯着那匹马,便解释道:“那是夙将军的马,将军念在你是个文人,特意指派较轻的差事给你,只要照顾好这匹汗血宝马就可以抵消你的罪责。”
觅寻正想着他夙九兮怎么突然变得好心起来,又听得那士兵带着犹豫的腔调说道:“不过这匹马『性』子烈,马蹄下死了不少人。。。。。。。。。。。你自己小心点。。。。。。。。。”
原来如此。
觅寻浅灰『色』的眸下闪过一抹笑意,拱手朝那粗手粗脚的士兵施了一礼,笑道:“多谢相告。”
士兵还从未受过这样的礼遇,尤其是向他施礼的还是位长得极好看的公子,一下子便红了脸,口舌结巴起来,“不、不客气。。。。。。。。。。我叫张奉,你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说完,便跑了出去。
觅寻看着马厩里低头吃草的雪花骢,轻轻笑了笑,从一旁马车上堆积着的料草里抽出一捆来,放入马槽里,白马抬起马头傲慢地看了他一眼,不作理会,继续闷头吃草。
觅寻见状,伸手温柔地抚『摸』白马『毛』茸茸的马头,岂料手刚刚接触到马『毛』,那一直低头乖顺吃草的马忽然发起『性』子来,反口去咬觅寻的手背,被他躲开后,马鼻子里喷出重重的粗气,龇牙瞪着觅寻。
如此反复无常,喜怒不定的古怪脾气,倒真有几分肖似它的主人。
觅寻勾唇轻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只羊脂『色』小玉瓶,打开瓶口的软木塞,在装满了饲料的马车上轻轻滴了几滴,那透明的『液』体一落入草堆,立刻发出轻微的燃烧声,并以迅速凶猛的速度像旁边蔓延,没一会儿,一大马车的饲料全都化作灰烬,随风而散。
觅寻满意地看着目瞪口呆的雪花骢,丢下它走出马厩。
更晚些的时候,炊烟袅袅升起,伙营里的士兵欺负觅寻是个新来的,还是个娆国人,故意克扣他的饭菜,原本两菜一汤一饭的伙食规格却只给了他一碗饭,觅寻轻打纸扇,不甚在意,用这碗饭换了两个刚蒸出笼的白馒头后,潇洒离去。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不早,一群士兵躲在混合了各种男『性』气味的睡营里玩骰子。
这是军营里常见的娱乐活动,尽管夙九兮明令禁止一切赌博,却也架不住下有对策。
刚开始觅寻提出加入时,士兵们全是一副奚落的态度,嘲讽他哪凉快哪呆着去,其中一个士兵刚刚输了二十文铜钱,正心情郁闷,被他这么一搅和,干脆把气全都撒在他身上。
“滚,别在这碍老子的眼,一个穷酸书生还玩什么骰子,去念你的之乎者也吧!”
觅寻弯了弯唇,不以为意,从袖口取出一锭银两,轻轻搁在赌桌上。
围着的士兵一看见这锭银两,全都吓了一跳,这可是整整十两纹银,他们三个月的俸禄!
“你、你拿来的钱?”
刚才还骂骂咧咧的士兵哆嗦地伸手将银子放到嘴边,重重咬了一口,是真的!
士兵们全都用惊疑的目光盯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出手阔绰的“穷书生”。
觅寻“啪”地一声缓缓打开描金纸扇,不慌不忙,用优雅悦耳的声音,说道:“赌桌上的规矩,钱财不问。”
意思是来赌的人拿出的钱是偷来也好,抢来也罢,只要上了赌桌,统统不许过问。
经常厮混赌场的人都知道这条规矩,想不到这个书生看上去文质彬彬,人模狗样,却是个好赌之人。
士兵们心下犯了嘀咕,要是这书生当真是赌场高手,他们这点家当哪里够赔的。
又一看觅寻这副摇扇浅笑的佳公子模样,狠狠啐了一口。
老子还能输给这个小白脸不成。
“我押大!”
那个输了二十文铜钱的士兵掏出自己身上最后一枚铜板,咬了咬牙,押在大的字面上。
“小。”
觅寻勾唇缓缓一推,优雅地将那锭银子推到小的字面上。
其余人还在观望中。
负责摇骰的士兵阖了骰盅,有模有样地摇晃起来。
“买定离手,开罗开罗。”
即将开盅前,觅寻指尖凝聚内力,在暗中不动声『色』地弹出一股疾风。
“三个六,豹子,大!”
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兄弟,是豹子六啊!”
“我的个乖乖。。。。。。。你赚大发了!”
“唉,早知道老子就不拧巴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赌了再说。”
人群中有喝彩声,也有后悔不迭声,这也难怪,掷出豹子的情况已经很难得,更别说是豹子六,须知一旦出现豹子赌注便自动往上翻三倍,豹子六往上翻六倍,再加上那士兵是庄家,在翻六倍的基础上还要往上翻双倍。
也就是说,士兵只用一枚铜钱便赚了觅寻一锭银两!
怎不惹得其他士兵眼馋。
刚刚还输得脸红脖子粗的士兵眼下捧着那锭白花花的银两笑得口不拢嘴,拉着觅寻一个一口兄弟,亲热得不行,其余的士兵也是像饿狼看见肉一般,眼睛里冒出绿光,腆着脸陪着笑纷纷怂恿他再来一把。
觅寻笑着又掏出了一锭银子。
果然同上次一样,觅寻再一次输了个精光,士兵们兜里揣着从觅寻身上赢来的钱,脸上笑开了花。
又输了五十两后,彻底炒热了气氛,士兵们早把之前“非我族类”的偏见抛之脑后,拉着他称兄道弟,掏心掏肺。
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高兴之下,毫无顾忌地说起了军营里的长短,那唾沫横飞的模样,连最爱说三道四的长舌『妇』见了也要自愧不如。
最后在觅寻的有心引导下,话题渐渐转到了夙九兮身上。
夙九兮模样生得美,手段也够狠辣,于是私底下士兵们便将他称作“蛇蝎美人”,,最具代表『性』的一件事,还要数四年前夙九兮活剐宋渐声。
宋渐声便是当初出卖夙九兮的那个人,他原是前相宋光之子,后来不知怎的与冷宫的九皇子走到了一起。
众所周知,九皇子夙九兮出身卑微,不得炀帝宠爱,其母贤嫔不过是娆国五公主身边的一名侍女。
当年炀帝刚刚从前朝离帝手里夺来江山,在根基不稳,内忧外患的情况下,遣使到娆国求亲,意在与国富民强、兵力雄厚的娆国联姻,借助娆国兵力渡过难关。
没想到娆国当面答应将五公主嫁到炀国,最后却送来五公主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女。
炀帝怒不可遏,却迫于形势,不得不忍气吞声,那将女子纳入后宫。
没过多久,那女子便生下九皇子,炀帝得知后仅是象征『性』地晋了晋她的位分,没有其余表示,连刚生下来的夙九兮也没去看过一眼。
后来炀国日益强大,炀帝不再受制于娆国,第一件事情便是将贤嫔连同三岁的夙九兮一起迁入冷宫旁边的偏殿,眼不见为净。
宫里的奴才一向是拜高踩低,见君王厌弃他们母子二人到如此地步,渐渐也不把他们当做主子看,克扣短缺衣物食物那是常有的事,有时候连送去的饭菜都是馊了的。
刚开始奴才们念及夙九兮到底是位皇子,还不敢这样放肆,但见炀帝对这样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的胆子便肥了起来,越发的无所顾忌。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夙九兮十六岁,后来宋渐声出现了。
没有人知道夙九兮与前相宋光之子宋渐声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忽然有一天这位混迹柳巷,油嘴滑舌的宋大公子便得到了九皇子的另眼相待,一向孤僻冷漠的夙九兮竟与他出同车,食同案,那双冰冷狭长的凤眸开始柔软地望着宋渐声。
拿下夙九兮为宋公子的战绩又添上一笔光辉,他四处炫耀人前阴郁冰冷的九皇子是如何千依百顺,贱的像一条母狗。
也有人将这些话捅到夙九兮耳朵里,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夙九兮甚至拿剑抵上宋渐声的脖子,宋渐声见夙九兮真动了怒,忙收起以往不耐烦的态度,赔着笑好言好语地哄着,夙九兮也便作罢。
直到后来,宋渐声为了家族利益出卖夙九兮。
再后来的故事众所皆知,炀帝震怒,当即将九皇子打入死牢,最后还是在三皇子夙丹宸的苦苦哀求之下,网开一面,以“结党营私,意图不轨”的罪名将其贬戍边关。
夙九兮临行前命人送了一封信给宋渐声,说是要请他喝离别酒,宋渐声『色』『迷』心窍,竟真去了。
之后夙九兮出王府奔赴边疆,宋渐声被发现浑身□□,血肉模糊地吊在九王府内房里,身上足足被人割了三百六十五刀,每一刀都避免了他的要害,确保他清醒地受了这一场炼狱般的疼痛。
最后一刀落在他的子孙根处,刀口锋利,下身血肉模糊,几乎削去了全根,足以见下刀人的痛恨与狠毒。
从宋渐声身上割下的三百六十四块肉以及一条小肉虫样的子孙根全都煮进一锅咕咚咕咚冒着热泡的油锅里,宋渐声脸『色』青白,瞪大了眼珠子吊在油锅上面,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当时前去寻找宋渐声的宋府家奴们看见这样骇人的情景,吓得屁滚『尿』流,哇哇大叫。
虽然这件事被炀帝压了下来,不许任何人提及,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人们私底下一传十十传百,倒成了公开的秘密。
最后竟传到了军营里来,军营里铁骨铮铮的汉子听到这样的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