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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九兮点头,同意了。
下令由军中最稳重的副将莫立带五十精兵,趁夜悄悄潜入褒军军营,伺机烧毁褒军粮草。
怎料,入夜时分,莫立刚刚潜入敌军便遭到了埋伏,霎时火光四起,褒军将领朱铁茂举着火把“哈哈”大笑道,“恭贺右将军大驾”。
莫立惊慌之下夺路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一番困兽挣扎后,莫立以及前来的五十名精兵悉数被虏。
抓到莫立后,褒军里一片欢呼之声。
“恭喜朱将军抓到了敌军右将军!”
“是啊是啊,陛下要是知道了,必定会好好嘉奖一番朱将军。”
“朱将军真不愧是我褒国的常胜将军!”
朱铁茂在众人嘉奖声中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朱将军,您是如何得知今夜炀军会来袭营?”
其中一个人疑『惑』地问。
朱铁茂抖着两颊肥肉哼哼了一声,显然不愿多说,装模作样道:“这个你就不多问了,本将军自有办法知道。”说着说着,脸『色』的表情变得遗憾起来,“可惜今晚来的人不是夙九兮,听说夙九兮男生女相,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绿豆眼『色』眯了起来,搓着手ying笑道:“本将军对他可是仰慕已久”
一个人奉承地笑道:“听说夙九兮本就是炀国不得宠的皇子,朱将军您看上他那可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大将军您想要他还不简单,等打败炀军之后,他夙九兮还不乖乖的任您搓圆搓扁”说话的人见朱铁茂抖着肥肉笑得一颤一颤的,趁热打铁,满脸讨好地笑道,“到时候谁也不准和我抢,本将军要亲自绑了夙九兮送到朱将军床上”
“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欢快的气氛中,突然『插』进来一道突兀的,不合时宜的冷嘲热讽声。
“呦,朱叔叔,您都这把年纪了,见了美人还硬的起来?”
朱铁茂脸『色』一青,回过头时硬生生将铁青的脸换成了一副灿烂的笑脸,看着身后高高瘦瘦的青年,满脸堆笑道:“五殿下,您起来了。”
那青年『揉』着脖子,冷笑,“你这里这么吵,叫本王怎么睡得下去。”
“殿下,刚刚是朱将军在抓偷营的人”
话未说完,便被那俊秀的青年不耐烦地打断,“既然抓到了,就给本王安静点,吵了本王的安生,本王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
那青年刚刚离去,朱铁茂瞬间换了一副轻蔑的模样,狠狠“啐”了一口,“呸,什么人啊!一个出身下贱的杂种,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另一个将军小声道,“可是五殿下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
朱铁茂狠狠瞪了说话的人一眼。
心道这还用得着你说?要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老子还用得着对他卑躬屈膝,低声下气!
立刻有人出来打圆场,道:“将军息怒,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该如何攻破炀军大营。”
第34章 觅寻回来()
朱铁茂在自己营帐前的空地上放了一把火; 然后命帐下士兵换上炀国士兵的衣服,挑了一个和莫立身形外貌差不多的人; 由他带领这五十个伪装成炀军士兵的褒军士兵; 悄悄潜回炀营复命。
夜深雾重之下; 那伪装而来的人在营栅栏前叫开门竟也没有被发现; 炀军的守门士兵见不远处火光大作; 直冲夜空,以为莫将军真的偷营成功; 大喜之下也没有仔细辨认,便将那一伙人放了进来。
谁知,那一伙人刚刚被放进来便亮出刀刃!
守门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人头落地; 一旁的士兵在惊慌中放声大喊,喉咙里刚喊出一个字,腹部猛地刺痛; 被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敌军进营后第一时间控制住了守门的炀兵; 然后大开营栏,将大批在黑暗中潜伏的褒国士兵放了进来。
守夜的士兵发现不对劲,惊慌失措地敲响手里的铜锣。
“不好了!有人劫营!”
“来人啊!褒军的人来劫营了!”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等炀营里的人反应过来时,军营里已到处都是敌军,士兵们在睡梦中惊醒; 有的甚至还没来得及穿上铠甲便惊慌失措地抄起兵刃迎敌。
军营里到处是厮杀声,激烈的短兵相接声; 兵刃没入肉体的“噗嗤”声。
血留了一地。
尸体堆积如山。
最终; 这场毫无准备的; 仓促的战役以炀军的惨烈失败而告终,大将军夙九兮被迫带着剩余将士弃营而逃,在黑山附近暂时扎营。
此地距离夙九兮镇守的边城玉梁城已不足一里,可以说是最后一道防线,倘若战败,玉梁城也将不复存焉。
而此时,比起刚刚战败后的阴影,以及满营的伤残士兵,夙九兮还面临着食物急缺的严峻问题,军营里已经连一粒米都没有了,而连日宰杀战马导致战马数量急剧下降,倘若再靠宰杀战马度日,只会让形势更加严峻。
夙九兮思前想后,停止继续宰杀战马的行为。
这下,本就没什么好吃的军营就更没东西吃了。
已经饿了几天的士兵全都苦着一张脸,现在看见路边的草都能一把拔起来塞进嘴里,不光士兵们饿肚子,夙九兮的日子也不好过,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偏偏他又有严重的洁癖,不肯吃士兵们提供给他的一类诸如“老鼠肉”、“树皮根”、“观音土”等奇奇怪怪的东西。
连日的奔波劳累再加滴米未进,导致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容颜越来越消瘦。
而食物的供给不足,也导致了军营中严重的士气萎靡,士兵们饿着两眼昏花,全身发软,整日里恹恹地瘫坐在树下,一动不动。
夙九兮刚刚走出营帐便见到一排瘫坐在树下的士兵,长眉蹙了起来,走过去沉声道:“你们不去巡逻,反在这里偷懒,该当何罪!”
士兵听到那道冰冷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激灵,像是突然有了力气般一下子弹跳了起来,跪在地上,苦着脸道:“殿下,不是属下偷懒,实在是属下几日没吃东西,饿得全身乏力,走不动路啊。”
“殿下赎罪,属下真的不是有意偷懒的”
夙九兮听到士兵的话,神『色』黯了黯,就在士兵以为会遭受一顿责罚时,他却在紧抿了许久苍白的唇后,开口冷冷淡淡道:“罢了,这一次暂且不治尔等之罪,倘若还有下次,决不轻饶。”
“多谢殿下!”
士兵们谢过恩,慌忙爬起身回到岗位。
夙九兮看着眼前已空的树影斑驳的土地,神『色』也好像被这倾洒下来的树影笼罩住了一般,异常沉重。
沉重且沉默。
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抬头,透过枯叶的罅隙望头顶高阔而深沉的暮夜,今晚的夜空格外深邃,深蓝『色』的天光以及斑驳的树影将那双黑亮的瞳仁映染得『迷』离且恍惚。
那一张过分昳丽阴柔的容颜在这一刻显现出一位将军不该有的『迷』茫和失望。
那是对朝廷的失望。
也包括对他自身的失望。
如果不是他愚蠢的决定,也不会导致军队如此轻易地中了敌军的圈套,导致现在整个军队跟着他仓惶南逃,危在旦夕。
甚至到现在,连一顿饱饭也无法提供给士卒。
夙九兮深深闭了闭眼眸。
从军四年,他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挫败过,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感危机,他带着满营伤兵残将,孤立无援,任何一个决定都再也经受不起失误,否则,失误的代价便是全军覆没。
无形且巨大的压力像这片茂密的大树倾洒下来的阴影般,笼罩了他的全身。
夙九兮只觉得身心疲惫,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而朝廷迟迟不派送下来粮草,更让他在如履薄冰的同时油生一股被抛弃的绝望。
而他内心深处,还另藏着一种折磨他的情愫。
滋生这种被抛弃的绝望感的另外一个来源,正是来自于那个他这辈子再也不愿提起的人。
无论他怎样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那个人不过是“尚未到手”,无论他怎样惩处任何敢在他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士兵,无论他怎样刻意而又用力地驱散那个人留给自己的记忆。
他还是无法忘记他。
时间证明,他为忘记那个人而尝试得一切努力都不过是自欺欺人,尽管他万分不愿承认,这可的确是事实。
他在思念他。
尽管他发誓倘若这个人胆敢再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一剑杀了他,但是他无法阻止他的思念,这种思念已经失去了控制,像藤蔓一样在他脑海中疯长。
思念他的声音,他的容颜,他的怀抱
夙九兮低下头,唇边透出一缕苦笑,轻声喃喃:“觅寻,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褒军很快追了上来,双方在黑山脚下打响最后一场战役。
这一役对炀军来说是事关存亡的生死之战,倘若战败便是全军覆灭,夙九兮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奔赴战场。
这一日,上苍仿佛也感受到了下面肃杀凛冽的杀气般,收起明媚的夕光,用阴沉的天光为战场提供了一个沉闷且悲壮的背景。
褒军将领朱铁茂骑着战马出现在乌泱泱的褒国军队前面,看着对面同样骑在马上,一身银甲,容颜昳丽的夙九兮,眼里放出精光,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炀国这是国中无人了吗,居然让你这么个美人出来打仗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褒国的士兵跟着夸张地笑了起来。
夙九兮脸『色』一沉,握紧了手里的风翅剑。
“早就听说炀国的九殿下是个难得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朱铁茂笑得更ying『荡』了,“美人啊,带兵打仗你不行,不如乖乖地从了本将军,本将军会好好疼你的哈哈哈哈哈”
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