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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婆子愣愣地站在那,魏初扫过去一眼,她们一哆嗦,一个抓住绿意,一个就一巴掌扇下去。
清亮的耳光和着惨叫响起,魏初顿觉通身都舒泰起来。
她挑着一边嘴角:“继续打,就打一边脸,有多少力气给我下多少力气!”
婆子不敢看魏初,抡圆了胳膊一个一个巴掌甩下去,这婆子做惯了粗活,手上力气不下于一个壮年男子,绿意挣不开躲不过,脸立马就肿了,没几下就破了皮,淌下血。
魏初坐在雕花大椅里,手指抵着额角冷笑着看。
你看,报仇其实很简单嘛,曾经背叛她的人就这么跪在她脚前,任她磋磨。
每一记耳光,她心里的郁气就能消散一分。
可是这么怎么够呢?她心里的恨心里的怨已经浓得化不开了,比墨水还黑比糨糊还粘稠,一个小小的绿意怎么够她解恨?
她站起来,走到绿意身前,俯身看着跪都快跪不住的她,右脸肿得老高血肉模糊了呢。
她伸出食指点了点绿意完好的左颊,指尖就染了脂粉,不仔细看是绝对不会看出来的。
她轻轻吹一口,又一把拔下她发间的银簪:“往常我不说你,不代表你就能把我当傻子糊弄,魏家大丧,你却戴簪抹粉,绿意,你还知道你是谁家的奴才吗?”
绿意哆哆嗦嗦地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鬼怪。
魏初掐住她下巴,指甲刺入细嫩的皮肉,鲜血就流了出来,她像是要把那块皮肉给抠下来:“说!”
“是、是夫人的、的奴才。”
“知道就好。”魏初把银簪扔到她面前,“都说铁杵磨成针,你将这簪子磨到绣花针粗细,我便饶过你。”
她对婆子之一道:“将她带下去关到柴房里去,拿块磨刀石跪着给我磨,什么时候磨成针了什么时候再起来,她若偷懒我唯你是问。”
婆子唯唯应诺,将瘫软了的绿意架了出去。
重生杀夫报仇(六)()
弄走了绿意,魏初拿了帕子擦拭自己那根碰到过绿意的手指,嫌弃地将帕子扔在地上,才刚重新坐下,外面又是一阵大声,接着一个女子冲了进来。
“阿初,绿意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你们不是一起长大亲如姐妹的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魏初斜倚在几上按了按发痛的额角,双目微合不耐道:“吵吵吵,吵得我头都痛了!”
女子一僵,面上闪过一抹难堪,小心地看了看魏初:“阿初你怎么了?心情这么不好?”
“我父母兄弟皆亡,难道还要我笑给你看吗?”魏初不耐烦地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女子。
巴掌大的小脸,年轻水嫩得不像话,眼前的女人远没有当上皇后后的高贵华美,她穿得朴素,可是这朴素却盖不住天生丽质,魏初忽然就想起周贤对她的赞美——她像是天上的小仙子误入凡尘。
可笑当时她还深以为然,将这落难的少女收留了下来,好吃好住地养得白白胖胖,姐妹相称,还让周贤多多照顾她。
魏初,你真是蠢到家了!
柳昭昭一脸愧疚,上前挽住魏初的手:“阿初,我知道你伤心,可也不能拿身边的人出气啊,绿意再有不对,那惩罚也太重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过她一回吧。”
一面说一面观察着魏初的表情。
魏初突然性情大变,先是当众给周贤难堪,再是发作绿意,对她也暴躁冷漠,本是绝对不会做的事她却做了,到底是受了太大的打击还是察觉了什么?
柳昭昭眼里闪过一道暗芒,如果她发现了什么,那就留不得她了!
魏初看着手臂上的那只小巧洁白的手,用了最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不生撕了她,嘴角弯起:“昭昭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啊。”
柳昭昭笑。
“但这么善良的你宁愿去关心维护一个犯了错的下人,却不肯安慰安慰我这个痛失亲人的可怜人,对我笑得这么没心没肺,还真是叫人心寒呢。”
柳昭昭笑容一僵:“阿初,我……”
魏初冷漠地抽回手:“我没功夫陪你嬉皮笑脸,离我远一点!”
柳昭昭似乎吓到了,不知所措地朝后看去:“李大哥……”
那“李大哥”是随着柳昭昭进来的,一身书生装扮,三十岁不到的年纪,气质儒雅,手提一个医箱,正是那所谓的李神医李闻善,周贤的至交好友。
李闻善听了柳昭昭喊自己,心都软了,皱眉看着魏初:“嫂夫人,昭昭并非有意的,她只是看绿意伤得太重……”
“行了,不用在我面前展示你们虚伪的同情心,周贤每天要杀多少人,怎么没见你们去劝一劝说一说的,绿意与魏家签了死契,我便是要她即刻去死,也没人能说什么。”
李闻善眼神转冷,眼里露出丝丝厌恶之色。
这魏氏看着还好,原来骨子里如此狠辣,莫怪得不到周兄喜爱。
魏初冷笑。
前世她没做过一件坏事,对身边的人从来宽容友善,可她越是那样,这些人就越觉得她好欺负,就如现在分明是来试探她虚实,嘴上却还要义正言辞地和她扯什么善良不善良。
当天底下就只有他们是聪明人。
魏初一刻也不想和他们废话。
等她翻盘了,这些人一个也逃不掉。
“李郎中不是来给我把脉的吗?别耽误时辰了。”她伸出了右手。
李、李郎中?
李闻善医术高超,谁不是恭恭敬敬地称他一声“神医”?郎中二字不过是他对自己的谦称,这魏氏还真是……
李闻善青着脸号了脉,只说魏初身子虚弱,要多调养,他给开一帖补中益气的方子吃着便是。
但魏初看到那张方子,笑了,还真当她是傻子呢,以前还做做表面功夫,弄张假方子糊弄她,现在倒好,直接就写了出来,当世上人除了他自己就没人看得出这是养胎的?
李闻善刚写完就后悔了,这魏氏如今住在魏府,平日里不知会接触谁,手里握着这张方子难免被懂药理的看到。
他就想毁掉。
魏初却先他一步拿起了方子折好:“一会儿我派人去抓药。”
李闻善暗想,罢了,她身边都是周贤的人,江州府的药房药馆如今都握在他手中,又有谁能告诉她方子不对?
柳昭昭还想劝她回周府去:“……周大哥也不容易,你身为他的妻子该谅解他才是,你如今这样,他下不了台的。”
“我们夫妻间的事,你来瞎参合做什么?”魏初冷睨着她,“这么关心他,正好我这些日不在他身边,你去伺候他起居饮食便是。”
柳昭昭脸一下子涨红了,一脸难堪:“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李闻善更是护着她对魏初怒目而视:“周兄对昭昭有救命之恩,昭昭关心他也是应该的,不要将人都想得如你这般不堪。”
“不堪?我哪里不堪了?倒是她,当年她在路上快饿死了,给她饭食的人是我,带她回府的人是我,供她吃住的还是我,要报恩也该对我才是,她却对个有妇之夫跟前跟后有说有笑的,谁居心不良谁心里清楚。”魏初反唇相讥。
李闻善气得话都快说不出来:“简直不可理喻!昭昭,我们走,这等无理之人与她理论不了。”
两人快步出了魏府,柳昭昭才咬了咬唇道:“李大哥,你看阿初是不是不太对啊,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一个人遭遇重大打击是会性情大变的。”李闻善说着嘲讽一笑,“不过也许这才是她的本性呢。”刻薄,狠辣,无理取闹,“这种人不值得你担心。”
是这样吗?柳昭昭忧愁地皱着眉,总觉得魏初的眼神很可怕,仿佛洞悉了一切般。
她打了个寒噤,若是她真的发现了什么,那得早做打算了。
干脆毒死她算了,身边不是正好有个大神医?弄份毒药实在太容易了。
她愧疚地说:“那阿初腹中孩子还好吗?若非我想要治好她的风寒,拿错了药给她吃,她也不会病重,更不会危及胎儿,这个孩子若是没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李闻善舍不得她伤心,忙道:“孩子好着呢,你放心就是。”安胎药日日不断,都是大剂量的,那胎稳得很,只不过胎儿稳了,大人恐怕就不那么好了。
重生杀夫报仇(七)()
房中魏初也正抚着小腹。
她怀孕了。
前世这个时候她还是不知道的,一个月后小产了,她才知道自己竟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当时她太浑浑噩噩了,南风又在这方面太粗心,绿意有意瞒着她,她竟一点都没察觉到。
这个孩子怀上还没出现不适,大哥父亲就相继出事了,她日日哭得多吃得少,夜不安寝,这孩子并不稳,宁儿回来要见她之时,柳昭昭为了拖住她,给她下药,她是病倒了,但孩子也危险了。
当时如果直接流掉,对身体倒还好些,但李闻善却全力救回了这个孩子,一日日大量补胎药灌进去,勉强吊住了孩子的命。
却是激发她的元气去保这个孩子,一个月后她小产了,身子也彻底垮了。
魏初冷笑,想来柳昭昭也知道孩子最终生不下来,索性废物利用来拖她的命,不过也罢,反正她也不想生周贤的孩子,周贤这个人哪里配有香火传承?他就该断子绝孙才好呢。
这个孩子要尽早流掉,不过不是现在。
她睁开眼,南风已悄无声息地回来“小姐,成了,石先生答应今晚来看您。”
“辛苦你了南风。”
“小姐说这话折煞南风了。”南风忙摇头,但随即压低声音凝重道,“小姐请石先生来,难道老爷大公子他们真的都是周贤害死的?”
南风是大哥的人,对周贤也一直没好感,人后都是直呼其名的,就好像人后喊自己“小姐”一样。
魏初笑了,南风平素看着冷冰冰的,但这种小执着显得特别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