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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有琴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估计也没想到这人能这么不要脸,她压下脸上的不悦,冷淡道:“佑龄年纪小,当不得当家的厚爱。”
“当家若嫌银子俗气,我有座庄子靠近西山头,环境极好,就送给当家当谢礼了。”
楚向天哪里看不出来她这是一心想撇清关系,笑了笑,依旧拒绝了,又想了想对傅有琴拱手,“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夫人,何必跟这土匪多言。”
闻博礼听他们俩人打了半天机锋,只觉得不耐,闻湉出事后的几天,傅有琴为了救人跟他吵了一架,之后就没再给他好脸色,就连女儿也有样学样,对他冷淡了不少,他心中郁气积压,以至于连谦谦君子的风度都维持不住,直接出声阻拦。
好好的高门大户竟然跟一个土匪扯上关系,自己的妻子还对土匪头子客客气气,一想到日后镇子上的流言蜚语,想到他辛苦建立的名声就此沦为笑柄,他就觉得脸皮被扔在地上踩得生疼。
楚向天淡淡的瞥他一眼,闻博礼被他冷彻的眼神吓住,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楚向天嗤笑一声,对傅有琴道:“夫人巾帼不让须眉。”
傅有琴神情不变,“当家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楚向天笑,“此地不便。”
傅有琴思考了一会,还是摈退了下人,两人转到了马车之后,借由马车遮挡了视线,楚向天从腰间拿出一枚令牌给傅有琴看。
“楚某要事在身,望夫人收留几日。”
令牌呈长方形,通身纯金打造,四周的祥云纹围绕着硕大的“兵部”二字,翻过来,背面用蝇头小纂刻着“平楚兵部侍郎之令”。
傅有琴神色惊疑不定,但是假造朝廷命官令牌是杀头的大罪,楚向天犯不着自己将把柄递到她手上。没有造假的可能,那就是真的。
微微叹了一口气,傅有琴道:“那楚公子就暂住客院吧。”
两人从马车后转出来,闻博礼已经不见了人影,只有闻书月跟下人还在等候。
“闻吉,你安排楚公子到客院住下,楚公子要在府里借住几天。”
闻吉是管家的名字,管家面露惊诧,愣了一下才点头上前,“楚公子请跟我来。”
他长的本来就高大,站近了闻湉得仰着脸看他。加上凌厉的剑眉微挑,薄唇抿起,似乎下一秒就要发怒的样子,闻湉之前一直强装镇定,但是现在楚向天沉着脸步步逼近,他勉强维持的镇定顿时土崩瓦解。
摇摇头,闻湉退到墙壁上,青紫的背部不小心碰到了墙,疼得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又要面对凶神恶煞的楚向天,急的眼眶又红了,像只被逼到了绝境兔子,又可怜又无助。
楚向天本来只是想逗他一下,结果没想到真把人吓着了,他尴尬的咳嗽一声,往后退开几步,“别哭啊,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闻湉紧紧揪着衣摆蜷缩在角落里,背上还疼着,只觉得心里的害怕止也止不住,蹲下身把脸埋进胳膊里,呜呜的哭出了声。
楚向天:“”
没想到竟然真的把人弄哭了,闻湉细小的呜咽声听在耳朵里,弄的他莫名有些心慌意乱的,他将桌子上的药酒拿起来,“哎你别哭,我真是逗你玩的,只是想给你擦个药酒。”
闻湉不管不的顾继续哭,像是要把被绑架后的害怕惊慌都一起哭出来,细小的呜咽声连绵不绝,仿佛阴天的大雨,重重砸在楚向天心里。
楚向天劝了几句一点不管用,最后只能木着脸坐在边上陪着他,一边盼着他什么时候停下来,一边又想着这小少爷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能哭。
过了好一会儿,呜咽声才渐渐小下来,楚向天瞥了眼他,闻湉缩在墙角,头发因为准备休息已经散开,此时乌鸦鸦的散在背后,衬着一袭红衣,像一朵脆弱又妖娆的花。
楚向天晃了晃神,心里感叹这小少爷真是个美人胚子,一边试图跟闻湉讲道理,“别哭了,再哭眼睛要肿了。”
“你要不愿意我给你上药,等会我让小乔进来帮你。”
闻湉吸吸鼻子,埋着脑袋没理他。
楚向天咋舌,觉得这可真是个小祖宗,他活了快整整二十七年也没这么哄过谁,但人是他弄哭的,烂摊子只能自己收拾。
皱眉想了半晌,楚向天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你别哭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吸鼻子的声音短暂的停了一下,闻湉抬起头,脸上还沾着泪水,哑声道:“我想回家。”
楚向天:“”
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他咳了一声,目光瞥着闻湉生怕他听见自己的话又哭,快速说道:“现在还不行,不过我保证最多十天,就把你送回去。”
闻湉红着眼睛,思考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楚向天看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心软,给他解释道:“留你在山上只是想借机办点事情,事情办完了,我保证把你完完整整的送回去。”
闻湉目光狐疑的看着他,片刻后才低声确认,“十天?”
楚向天点头,笃定道:“最多十天。”
他的神情很肯定,不像是糊弄闻湉,而且闻湉现在人就在土匪窝里,楚向天也实在没必要大费周章的骗他,蜷了蜷手指,闻湉微微点了点头,抬手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见他总算不哭了,楚向天飘飘忽忽不踏实的心落回去,又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将药酒推到闻湉那头,“我让小乔过来给你擦药,这药酒得用劲揉开了才有效果。”
第56章()
此为防盗章;小可爱订阅不足,补全订阅或72h后可看哦挥手摈退下人,楚向天拿起桌上的杯子打量;闻家不愧是四方镇的巨富,就连客人住的院子也下了功夫。青花缠枝的茶盏通身通透;手感极佳;一看就不是凡品。
给自己倒了杯茶,楚向天默默的琢磨后续的计划。
先前对傅有琴说的话,也并不全是编的;周传青已经到金矿上探了一遍摸清底细,开采金矿的人员多且杂,四周还有官兵监视,开采地点在四方镇跟乐河镇中间;两镇不可能置身事外,甚至还有可能牵扯更多。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南明郡跟金矿牵扯到底有多深。
土匪的身份下山多有不便,如果趁机住进闻家则不同,外面的传言他也听说了,倒正好是个留下来的好借口。
只不过楚向天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嘴边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容,闻家的小少爷怕是又要气鼓鼓的瞪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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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福背着闻湉回了东院,府里的大夫也被急急传唤过来;重新给闻湉检查过;大夫将布巾重新包扎好;“给公子包扎的人手法很好,伤药也是好药,伤口没有发炎,公子近几日不要碰水,明天我再来给公子换药。”
闻湉不太高兴的撇着嘴,“现在换了不行吗?”他不想用那个土匪头子的东西。
“这”大夫有些为难,“这伤药比老朽的好,伤口好的快。”
闻湉动了动脚趾,不太乐意的说那就明天换吧。
大夫离开之后,闻湉又要洗澡,其实昨天楚向天给他擦得很干净,但是他一想到是楚向天给他擦的身,就连身上穿的也是那人的衣服,就浑身长了草一样的难受。
大夫才交代了不能碰水,代福自然不敢真让他洗澡,只得让下人抬了个大木盆进来给他擦身。
闻湉在屏风后脱掉衣服,身上撞出来的伤倒是不怎么疼了,他有些惊奇的看了看,连淤青都是淡淡的。似乎是真的好了不少。
要是换成以前,不青青紫紫半个月,根本不会见好。
不过闻湉也没有多想,让代福给他擦干净身体,又嫌弃头发不干净,要洗头发。
代福只能又换了一盆水给他把头发洗净,用布巾把头发包裹起来,闻湉换上柔软的中衣,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
披上外袍子,闻湉坐到窗边,代福拿了布巾给他擦头发。
******
楚向天在院子里没事干,问了下人闻湉的院子在哪里,就溜达过来逗闻湉。
刚进院子,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闻湉。
闻湉黑发披散,眉目间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整个人柔软的不可思议,中衣领口微微敞开,外面随意披了一件浅蓝色的外袍,撑着手肘靠在窗边,一双黑亮的眸子朝楚向天看来。
楚向天正要跟他说话,就见那双黑亮眸子先是缓缓的睁大,随后又生出一丝恼怒,紧接着就是气恼的质问,“你怎么还没走?!”
楚向天哭笑不得,却又觉得他气鼓鼓的样子也可爱的很,故意逗他道:“夫人同意我在府上暂住几天,说就住在你的院子里。”
“!!!”闻湉猛地站起身,上半身几乎从窗户探出来,凶巴巴的瞪着楚向天,“不行!我的院子没地方给你住了!”
楚向天故作苦恼,“可夫人说”
闻湉打断他道:“我这只有下人房跟书房空着。”
他总不能去住下人房,书房更是只有一张竹榻,午间乘凉歇息还可以,晚上睡就是折磨了。
满心以为楚向天该知难而退了,闻湉脸上露出些得意,“我知道镇子上有家客栈”
“那我就睡书房吧。”楚向天弯起嘴角拱拱手,“叨扰闻公子了。”
闻湉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见鬼一样的瞪着他,片刻后哼了一声重新坐下,“你要睡就睡吧!”
又把人惹得气呼呼,楚向天却越发觉得趣味,优哉游哉的在正对着窗户的亭子里坐下,有下人上了茶,他就端着一杯茶慢慢的品,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太阳西斜时分,为了给闻湉接风洗尘,厨房里今天做的都是大菜,闻湉不好走路,代福就找了两个健壮下人用轿撵把他抬过去。
楚向天的身份敏。感,傅有琴让下人单独给他送了一桌,推说是家宴,就没有请他过去。
一家四口终于又齐齐全全的坐在一起,只